第169章 混沌湖泊

　　那古老的混沌低语在灵魂深处回荡，带着一种跨越万古的沧桑与紧迫感。

　　“钥匙归来……唤醒守望……平衡将倾……”这简短的词语，如同惊雷般在楚荀心中炸响，让他瞬间明白了许多，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问。

　　星钥碎片灼热依旧，坚定不移地指向云涡最深处。那缕吸入体内的纯净混沌气息，与碎片共鸣产生的模糊景象——混沌能量构成的湖泊，以及湖底沉睡的存在——愈发清晰。

　　“楚道友，你似乎……有所发现？”星月使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楚荀的沉思。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楚荀气息的瞬间波动和眼神的变化。

　　楚荀看向她，没有完全隐瞒，沉声道：“此地深处，或许隐藏着这秘境，乃至上古之秘的关键，星月使阁下可愿同行一探？或许，能找到贵教感兴趣的星辰之谜。”

　　他发出了邀请，新月圣教精通星辰之道，对混沌也有研究，与其在未知险地各自为战，不如暂时联手。

　　而且，星月使之前出手相助，虽目的不明，但至少目前并非敌人。

　　星月使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她那双仿佛能洞悉星空的眼眸深深看了楚荀一眼，又扫过他身后的骆曦等人，最终微微颔首：“可！此地凶险异常，多一人便多一份力量，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遇不可抗之危机，或触及我教核心利益，我等会自行决断。”

　　“理应如此。”

　　楚荀点头，临时联盟，本就建立在共同利益与有限信任之上。

　　两队人马合为一处，共计九人，由楚荀引路，沿着星钥碎片感应的方向，向着第二重云涡的最核心区域进发。

　　越往深处，暗紫色的云层越是粘稠，仿佛置身于深海。

　　那无处不在的混沌低语已经不再是杂乱的碎片，而是隐隐汇聚成某种宏大、沉重、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背景音”，不断冲刷着众人的心神。

　　若非楚荀以武道意志结合星钥气息为大家提供庇护，加上苏砚的浩然正气和新月圣教独特的星辰宁神秘法，恐怕除了楚荀和星月使，其他人都难以在这种环境下保持清醒。

　　沿途，他们又遭遇并净化了几处强大的“心魔幻影”源头，收获了数颗大小不一的混沌魂晶。

　　楚荀将大部分魂晶分给了李慕白、墨渊和老沙蝎，让他们抓紧时间吸收，强化神魂。

　　苏砚和骆曦也各自炼化了一颗，效果显着。

　　行进了约莫大半日，前方的景象终于发生了变化。

　　暗紫色的云层逐渐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纯净、仿佛能洗涤灵魂的乳白色混沌光晕。

　　低语声在这里变得极其微弱，几乎不可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大地呼吸般的脉动。

　　穿过最后一道云墙，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无法形容其广阔的“湖泊”。

　　湖面并非由水构成，而是完全由液态的、缓缓流淌的纯净混沌能量。

　　这些能量呈现出梦幻般的七彩光泽，却又和谐地交融在一起，平静无波，宛如一块镶嵌在暗紫色深渊中的瑰丽宝石。

　　湖面上空，丝丝缕缕的混沌之气升腾，凝聚成各种玄奥的道纹，又缓缓消散，周而复始。

　　湖泊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小小的、由同种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岛屿，岛上似乎矗立着什么。

　　而楚荀怀中的星钥碎片，在此刻兴奋得几乎要破体而出，那强烈的共鸣感，源头赫然就在湖泊中心！

　　“混沌源湖……”星月使低声惊叹，即便以她的心性，此刻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颤抖，“传说中唯有世界初开、混沌未分之地才会存在的本源之湖！这里的一滴湖水，其价值恐怕都远超我们之前得到的混沌源液！只是……如此神物，必有守护。”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平静的湖面忽然荡漾起一圈涟漪。

　　紧接着，湖边那乳白色的混沌光晕之中，缓缓凝聚出三尊巨大的身影。

　　那是三尊完全由纯净混沌能量构成的巨人！

　　它们高约十丈，通体呈半透明的乳白色，面容古朴，双目紧闭，手中各自握着一柄由混沌能量凝聚的巨斧、长戈与法典。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并非金丹或元婴那种层次分明的灵力压迫，而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宏大的法则威压，仿佛代表着某种天地规则的显化。

　　“混沌守卫……”楚荀眼神凝重。他能感觉到，这三尊守卫的力量层次，绝对超越了金丹，甚至可能触摸到了元婴的门槛，而且它们的力量与这片湖泊同源，近乎无穷无尽。

　　“外来者……离开……此地乃守望沉眠之所……不容亵渎……”一个宏大、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雷霆般在三尊守卫中间响起，并非从它们口中发出，而是直接响彻在众人的意识中。

　　“守望？”楚荀心中一动，上前一步，朗声道：“我等并非为亵渎而来，我乃‘钥匙’持有者，受指引至此，欲见‘守望者’！”

　　他说话的同时，全力引动怀中星钥碎片的气息，并将那滴未用完的混沌源液也取出了一丝气息。

　　嗡——！

　　星钥碎片和混沌源液的气息扩散开来的刹那，整个混沌湖泊都微微一亮。

　　湖面泛起更大的涟漪，那三尊原本冰冷肃杀的混沌守卫，动作同时一滞，紧闭的双目似乎有睁开的趋势，那股迫人的威压也缓和了一丝。

　　“钥匙……的气息……还有……源液的认可……”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迟疑与审视，“证明……你的资格……”

　　话音落下，三尊混沌守卫同时动了，但它们并未攻击，而是将手中的巨斧、长戈、法典猛地插入脚下虚空！

　　轰！

　　三道乳白色的光柱从它们脚下冲天而起，在湖泊上空交织，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混沌旋涡，漩涡中心，垂落下三道光阶，分别对应巨斧、长戈、法典的虚影。

　　“闯过‘力之阶’、‘战之阶’、‘法之阶’……抵达湖心岛……方有资格面见守望……”宏大的声音宣布了规则。

　　显然，这是一场考验，而非死斗。

　　楚荀与星月使对视一眼。

　　“如何分配？”星月使问道，她看出这三道光阶考验的侧重点不同。

　　楚荀略一沉吟：“‘力之阶’考验纯粹力量与承受力，我可一试！‘战之阶’应是实战搏杀，清欢与墨渊配合擅长此道！‘法之阶’考验对法则的理解与应用，苏砚的浩然正气与贵教的星辰秘术，或许最为合适。”

　　星月使点了点头：“可！‘法之阶’，便由我与苏道友同闯，我教星象士从旁辅助。”

　　分配既定，众人不再犹豫。

　　楚荀深吸一口气，踏上了那对应巨斧虚影的“力之阶”。

　　刚一踏上，一股仿佛能压塌山岳的恐怖重力便猛然降临。

　　不仅如此，光阶之上，不断有凝练的混沌能量化作重锤、巨山等虚影，轰击而来，考验着闯关者的肉身强度与力量根基。

　　楚荀低吼一声，混沌星罡全力运转，武魄在身后显现，暗金色的身躯上七彩流光隐现。

　　他竟不闪不避，以肉身硬抗那些能量冲击，同时挥拳、踏步，将袭来的重力与攻击一一击碎、承受！每一步踏出，都发出沉闷的巨响，光阶为之震颤。

　　他的肉身经过混沌源液淬炼，强度远超同阶，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骆曦与墨渊踏上了“战之阶”。

　　这里幻化出无数形态各异的能量战士，刀枪剑戟，战阵冲杀，层出不穷。骆曦冰凰法相翱翔，玄冰剑气纵横，墨渊操控着经过强化的“破军”与“贪狼”傀儡，如同战场上的钢铁堡垒，夫妻二人一攻一守，配合无间，在能量战士的洪流中稳步推进。

　　苏砚与星月使踏上了“法之阶”。这里没有实体攻击，却充满了变幻莫测的法则陷阱与符文谜题。

　　需要以自身对法则的理解，去破解、去引导、去平衡。

　　苏砚口诵儒家真言，一个个蕴含秩序与道理的白色文字飞出，稳定混乱的法则。

　　星月使则玉指轻点，引动星辰轨迹，以星象算法推演变化，化解危机。两名星象士在后方全力计算辅助。

　　儒家的“秩序”与新月的“推演”，在此刻产生了奇妙的互补。

　　李慕白和老沙蝎则守在光阶起点，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其他变故。

　　考验的过程激烈而艰难，但三队人马都凭借着各自的特长与坚定的意志，一步步向着湖心岛逼近。

　　楚荀第一个踏上了湖心岛，他浑身大汗淋漓，肌肉酸痛，但眼神明亮，气息反而更加凝练，对力量的掌控又精进了一分。

　　紧接着，骆曦与墨渊，苏砚与星月使也相继成功登岛。

　　湖心岛不大，中央只有一座简单的石台。

　　石台之上，并无想象中的伟岸身影，只有一团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乳白色光晕。

　　光晕之中，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如同婴儿般的身影轮廓，散发出无比古老、无比疲惫的气息。

　　这就是……守望者？

　　楚荀心中震撼，他怀中的星钥碎片，此刻传递出强烈的悲伤与急切的情绪。

　　似乎感应到星钥的气息，那团光晕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个虚弱到极点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入楚荀脑海：

　　“钥……匙……终于……等到……”

　　“噬灵……封印……松动……平衡……危……”

　　“找到……其他碎片……唤醒……我们……”

　　“归墟之眼……是希望……也是……终结……”

　　“快……时间……不多了……”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那团光晕猛地暗澹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重新归于沉寂。

　　只有一道极其微弱的星光坐标，连同那几句破碎的警告，深深烙印在了楚荀的识海之中。

　　那星光坐标，指向了第三重云涡的更深处，也是星图中“归墟之眼”真正所在的方向。

　　而那句“找到其他碎片，唤醒我们”，则让楚荀明白，星钥碎片，果然不止一块。

　　而且，似乎关系到这些“守望者”的苏醒！

　　更大的责任与更紧迫的危机，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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