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半人半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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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车碾过一段结冰的路面,猛地晃了一下。

  赵淑芬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节泛白——挡风玻璃上的雪片像被狂风撕碎的棉絮,密密麻麻砸下来,雨刮器“吱呀”刮过,留下的视野还没巴掌大,远光灯刺破雪幕,也只照得见眼前三米的白。

  “慢点!”张强在后座低喊,腿上缠着伤口的布条刚打了个结,被这一晃扯得膝盖钻心地疼,他龇着牙吸了口冷气,“前面好像有个岔路口!”

  赵淑芬猛踩刹车,房车在雪地里滑出半米才磕磕绊绊停稳。

  她探身往前凑,额头几乎贴到冰冷的玻璃上,借着昏黄的车灯,才看清路边立着块歪斜的路牌,“国道停靠站”几个字被冰雪糊了大半,只剩个“靠”字的轮廓,像个模糊的警告。

  “就这儿歇会儿。”她拉上手刹,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疲惫,指腹在方向盘上磨出红痕。

  张强看她眼尾的红血丝,心里揪了一下,放柔了声音:“淑芬,你去看看安安,顺便靠会儿。我在这儿盯着,咱这车铁皮厚,门也结实,真有东西来,先得啃透了再说。”他拍了拍身边的斧头,铁柄撞在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

  赵淑芬看了眼车窗外白茫茫的野地,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的刮擦声,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磨牙。

  她咬了咬下唇:“行,你警醒点。有动静立刻喊我。”

  路过洗澡间时,她脚步顿了顿。

  毛玻璃上的影子有点怪——不像人站着的样子,倒像是有什么东西蜷在里面,轮廓忽大忽小,边缘还在微微抽搐,像被火燎过的纸。她皱了皱眉,刚想多瞅两眼,就听见后铺传来安安的呓语,心一紧,转身快步走了过去。

  江建国一直缩在前排角落,手里的钢管被体温焐得发烫。刚才赵淑芬看洗澡间那眼,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攥着钢管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月月在里面已经折腾快两个小时了,刚才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咔嗒”的骨节错动声,还有压抑的闷哼,他不敢想,更不敢让别人看见。

  就在这时,房车外的雪地里,有个影子动了。

  不是黑鼠那种细碎的窜动,是缓慢的、带着某种目的性的移动。

  那影子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印子,像被什么东西碾过的蛇痕,从路牌后慢慢探出来——没有清晰的轮廓,只能看见一团比夜色更黑的东西,正贴着房车底盘往车门挪。

  “簌簌……”雪粒被碾压的轻响,混在风雪里几乎听不见。

  但张强刚把额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就瞥见了那道异样的深色轨迹——太规整了,不像野兽乱闯,倒像是人在匍匐,可那长度又比正常人的影子宽出一倍。

  他刚想叫醒江建国,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

  很轻,像塑料被冻脆后掰动的声音,但在这死寂的雪夜里,却像冰锥扎进耳朵。

  是车门把手!

  张强的后颈瞬间炸起一层白毛汗。

  他刚才明明锁了车门!他猛地抄起斧头,斧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了点冷光,转身时膝盖撞到座椅,疼得他差点咬碎牙,却死死憋着没出声。

  他先往挡风玻璃看——白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又快速扫过两侧后视镜,雪地里只有房车碾出的两道辙,干净得诡异。

  盲区!那东西一定躲在车门边的盲区里!

  他踮着脚,一步一步挪向车门,靴底蹭过地板的声音在车厢里被无限放大。

  快到门口时,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个黑影——赵淑芬不知何时从后铺挪了过来,正半蹲在车门另一侧,手里的菜刀握在掌心,刀刃贴着小臂藏得严实。

  她后背却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肩膀微沉,是随时能扑出去的架势,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门把手,

  张强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刚才他盯着前挡风时,赵淑芬肯定听见了车门的动静,竟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摸到了这儿。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惶,却也有股共患难过的默契。赵淑芬动了动嘴,唇形比出两个字:“喘气。”

  张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不是野兽那种粗重的呼哧,是带着节奏的、像人又不像人的呼吸声,隔着车门铁皮传进来,黏糊糊的,像有人用湿抹布贴在耳朵上呼气,连带着门板都微微发潮。

  就在这时,门把手又动了。

  这次不是“咔哒”,是“吱呀”一声扭曲的响——外面的东西好像在用力掰,金属摩擦的锐响刺得人耳膜疼,门板跟着微微震动,

  赵淑芬握着刀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指腹在冰冷的刀刃上蹭出细微的响。

  后铺的小宇被惊醒了,自从仓库那被江月月打晕后,这个少年整整昏迷了一天了,带着疑问刚要开口问,

  就被赵淑芬猛地回头瞪了一眼,那眼神里的狠劲让她把话咽了回去,下意识往躺在一旁的安安身边挪了挪,淑芬姨刚刚的眼神好吓人,肯定是有大事在发生,不能出声一定……

  此时洗澡间的江月月正蜷缩在大木桶里。灵泉水在她身上循环的流过,留在腿上被丧尸咬过的地方烫得像火——后颈的皮肤在疯狂蠕动,刚才那一瞬间,她清楚地感觉到脊椎在拉长,指甲刺破掌心,竟长出半寸长的黑尖,喉咙里涌上腥甜,差点忍不住发出野兽似的低吼。

  是灵泉水救了她。

  就在意识快要被黑暗吞噬时,空间里的灵泉水突然顺着毛孔往里钻,像无数根冰针,硬生生把那些要冲破皮肤的“东西”钉了回去。

  她咬着牙,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毛玻璃上的影子剧烈抽搐了几下,才慢慢缩回人形。

  外面的门把手还在响。

  江月月猛地睁开眼,瞳孔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她听见了,那东西的爪子刮过金属的声音,还有它喉咙里发出的、类似哮喘的“嗬嗬”声,离车门只有一步之遥。

  房车门口,张强和赵淑芬已经屏住了呼吸。

  张强举着斧头,斧刃对准门锁的位置,赵淑芬的菜刀则死死顶着车门内侧的把手,两人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能看见对方眼里映出的、门把手被外面的东西拧得不断晃动的影子。

  雪还在下,风卷着雪沫子灌进车门缝隙,带着股说不清的腥气——像烂肉混着铁锈的味道。

  突然,那“嗬嗬”声停了。

  门把手也不晃了。

  车厢里死寂一片,只有小宇抱着安安的心跳声,还有洗澡间里隐约传来的、压抑的喘息。

  张强的胳膊开始发酸,斧头的重量压得他虎口发麻。他和赵淑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一个疑问:

  那东西……走了?

  还是在门外,贴着门板,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另一边,江建国仍站在洗澡间旁,钢管被攥得发烫。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钉在那扇毛玻璃上,仿佛门外的死寂、张强夫妇的对峙都成了无关的背景——不管洗澡里面的女儿变成什么样,

  都是他的闺女;外面那东西不管是鬼是怪,只要敢往洗澡间前凑一步,他这把老骨头就得带着钢管扑上去。

  雪粒还在打窗,细碎的“沙沙”声裹着车厢里的呼吸,像无数只耳朵贴在铁皮上。

  门内门外的僵持,洗澡间里的隐忍,还有江建国那道绷得像弦的背影,全被这极寒的夜色攥在手里,连心跳都跟着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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