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柳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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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九点整,熊泽一行人吃完早饭,在老宅大门口坐上柳兴国安排的专车前往上柳村遗址。

  李善作为唯二陪同过柳兴国办理祖坟搬迁仪式的老员工,当仁不让的成为众人的向导,带领柳兴国最信任的一批人和私人医疗团队,与他们一同前往上柳村。

  “姑爷,一会你们到了村门口,先对着村口那棵老柳树拜三拜再进去。”

  熊泽从李善口中又听到了一个上柳村的传闻,追问道: “哦?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习俗?叔公是听谁说的。”

  李善看了一眼方见月,在得到她的点头后,告诉熊泽他的经历。

  “也不是听谁说的,当初我跟董事长还有老薛来上柳村时,村里的老人让我们这些没有柳氏血脉,或者不是柳氏族人伴侣的外乡人进入村庄前,对上柳村的守护神表达敬意才能进入。”

  “守护神?叔公能展开讲讲吗?”

  “当然可以,我记得老薛,就是薛司机的爸爸问过村里的老人,那守护神...”

  熊泽和方见月跟随李善的“脚步”,穿越历史长河,来到当初举办祭祖和搬迁祖坟仪式前的上柳村。

  ......

  薛卫国一脚油门下去,小轿车引擎发出垂死般的嘶吼,沾满泥浆的后轮轮胎在坑底空转,甩出的泥点噼里啪啦砸在后挡风玻璃上,杂乱的声音让本就心情烦闷的柳兴国更加郁闷透顶。

  上个星期,他的厂里发生生产事故,柳兴国正忙着面对安全检查和慰问受伤者家属,老家便传来要集体搬迁的消息。

  所以他又不得不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参加祭祖和迁坟仪式。

  “小李,你和我下去推车。”

  柳兴国拍了拍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李善,两人一同下车来到汽车尾部,配合薛卫国,终于摆脱了泥潭的束缚。

  代价便是两人身上裹着一层泥浆,要是薛卫国指着这两位“泥人”跟厂里的职工说,这两位是他们的厂长和厂长秘书,怕是要被他们笑话死。

  李善把毛巾打湿,举手伸到柳兴国的脸上说道:“厂长,我给您擦擦。”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柳兴国接过李善手中的毛巾,把粘在头发和脸上的泥浆擦掉,再换了身衣服,勉强恢复人样。

  接下来的路程,薛卫国比之前小心谨慎多了,在比平常多花费了一个小时,三人终于看到那棵高达二十米的柳树。

  柳树树梢绑着崭新的红绸子,底下坐着一位瘦老头。

  他看到车上下来的人是柳兴国,放下手中的烟杆子立刻迎了上去。

  “车不能开进村,统一停到大柳树旁边空地上!你是...是喜娃家的小子回来了吗?这脸跟喜娃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

  柳兴国看着老头布满沟壑的脸庞,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他叫出自己父亲的小名后,那股来自血脉深处的亲近感油然而生。

  他握住老头的手,询问道:“您是...”

  “我算是你爷爷的堂兄弟,你应该喊我一声叔公。”

  “叔公好,我这次回来是为了我爷爷和奶奶的坟墓搬迁事情。”

  柳兴国说到这里,老头拿着烟杆轻轻敲了一下他的手臂,责骂道:“臭小子,还记得这里有你爷爷和奶奶啊?自从你爹娘走后,你都多少年没回来参加拜谱祭祖仪式了。你还有那个二蛋家的闺女,还有...”

  老头罗列了一大串离开上柳村后就极少回来的人,柳兴国连连点头道歉,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像是很享受被他责骂的感觉。

  老头发泄完内心对这些“不孝子孙”的怒火,在看到柳兴国那张熟悉的容貌后,眼角泛起泪花,背过身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唉!我一个快入土的老头对你发火实在不应该。可怜的娃,你父母走的早。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柳兴国被老头说的话感动到差点落泪,他倔强的说自己不辛苦,让李善从汽车后备箱拿出一件大衣,亲自披在老头身上。

  老头摸着崭新的大衣,感谢柳兴国的礼物,目光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李善和薛卫国问道:“囊娃,这些是...”

  “哦,叔公,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是来帮我的。”

  “叔公好,我是李善(薛卫国)。”

  两人依次上前与老头握手问好,老头微微点头,感谢他们来帮柳兴国。

  “对了,囊娃你先去祠堂,这两位朋友在原地等我一下,在我回来之前,千万别越过大柳树啊!”

  老头丢下满头雾水的三人,跑回村子里。

  柳兴国本想等老头回来再跟李善和薛卫国一起进去,但他在两人的劝说下,他先一步进入上柳村,按照模糊的记忆前往祠堂。

  剩下的两人没有等太久,老头拿了六炷香和两根红布条回来。

  他让两人扎好红布条,然后拿着点燃的香对大柳树拜三下就可以进去了。

  两人以为这是上柳村的某种习俗,没有多问,直接按照老头的指示把红布条扎在手臂上,焚香面向大柳树俯身拜三下。

  老头全程盯着他们完成仪式,才带领他们前往柳氏祠堂参与迁坟前的仪式。

  ......

  柳兴国局促的坐在祠堂外的长条凳上,他在庐陵市也算是位有头有脸的老板,平常在饭局上,他虽然坐不上主位,但主桌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但回到老家,他是族内的小卡拉米,只能坐祠堂外面。

  柳兴国环顾祠堂四周,靠近祠堂的房屋上张灯结彩,一张巨大的族谱挂在他的右前方,身后则是一个戏台子。

  泛黄的族谱上密密麻麻列着先祖名讳,他的名字不过是最末尾那行蝇头小字,连带着出生年月都比长辈们缩小了两号。

  戏台子上,几个化着浓妆的戏子正在调试胡琴,咿咿呀呀的腔调钻进耳朵,惊起檐角沉睡的麻雀。

  “你是...喜娃的儿子?后生,你叫什么来着?”

  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声音,柳兴国回头看见一位拄着枣木拐杖的老人正在用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他。

  “村长,我叫柳兴国,乳名是囊娃,我们之前还见过呢。”

  柳兴国弯腰放低姿态扶住老人的臂弯,虽然老人没有认出他,但他认出老人是村子里稀少的文化人,他父亲还是他的族侄兼学生。

  老人名叫柳抗胜,他年轻时把家里的房子和几亩地卖了,然后带着这些钱财跑到山里参加革命。

  一开始村里人还能得到他的消息,可后来形势愈加严峻,他的消息也就越来越少。

  后来有人说他在某场战斗中牺牲了,又有人说他跟随部队离开了庐陵,往西边走了。

  那个年代人命犹如草芥,大家没多少心思继续关心他的死活,就渐渐忘了村里还有这么一号人。

  时光荏苒,等他再次回到家乡时,他已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师长。

  他看见村里的族人挣扎在温饱线上,感念自己拯救了国家却没有拯救自己的族人,于是他放弃了优渥的生活,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当了一名老师和村长。

  现在村里知道他过往经历的人已经非常少了,要不是柳兴国某次参加了一场庐陵市政府举办的座谈会,并在座谈会上看见了坐在市长旁边的柳抗胜,他才知道自己家乡的村长居然是一位从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战士。

  “唉!喜娃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时间过的真快啊。”

  柳抗胜在柳兴国的搀扶下,跨过门槛,来到祠堂前的小庭院内。

  此时庭院内早已坐满了族中上了年纪的族人,他们看见柳抗胜,纷纷起立向他行注目礼。

  “行了!都坐下吧,别让后生们等太久,一切从简。”

  柳抗胜轻轻敲击拐杖,脱离了柳兴国的搀扶,走到主位上坐好。

  柳兴国眼见仪式即将开始,转身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柳抗胜开口道:“囊娃,你搬个凳子坐在靠门的地方。你所在的支系只剩你一个人,所以你有权在祠堂里面参与仪式。”

  “啊?我!”

  柳兴国指了指自己,一位老人为他解释道:“囊娃,跟你同一支的得利前些年走了,他又没有男性后代,所以长支确实只剩你一个人。”

  柳兴国对此不知道该哭该笑,高兴的是他可以近距离参加祭祖仪式,难过的是他们长支快绝嗣了。

  他微微摇头驱散脑海中的杂念,听从老人们的安排,在外面搬了一个小木凳,挤在靠门的位置见证上柳村最后一次集体祭祖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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