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原救孤?寒毒侵身

　　极北之地，暴雪如银蛇狂舞，将天地绞成一片混沌。秦越人裹紧兽皮斗篷，手指抚过腰间青铜镯 —— 此刻镯身异常冰寒，与他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自燕国一别，这对镯子的 “死” 字纹路每日丑时都会泛起青光，如同阿雪留在人间的暗号。

　　“嗷 ——” 冰原深处传来幼狼般的啼哭声。他循声望去，只见冰川裂缝中蜷缩着个黑影，周遭结着蛛网般的蓝冰 —— 那是千年玄冰的寒毒征兆。扒开覆雪的枯草，眼前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五六岁的孩童浑身青紫，嘴唇冻成黑紫色，后颈竟烙着离渊的蛇形印记。

　　“是离渊的‘寒蛊’宿主。” 他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毒医秘典记载：“寒蛊者，以童男童女为炉，取北极玄冰之毒饲之，成蛊者可御万冰。” 孩童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温度低得惊人，却在接触青铜镯时骤然回暖。

　　“阿、阿雪……” 孩童呢喃着，咳出的血珠落在雪地上，竟凝成冰晶。秦越人心脏剧跳 —— 这是阿雪的小名，除了离渊核心人物，无人知晓。他迅速脱下斗篷裹住孩童，真气注入其丹田，却见寒毒如活物般顺着手臂反窜，在他手背织出细密的冰纹。

　　“撑住，我带你去找火。” 他抱起孩童冲向冰川洞穴，鹿骨铲在冰面划出火星。洞穴深处竟有座废弃的冰棺，棺盖内侧刻着青玄派的《御寒诀》，落款是 “长桑君” 三字。

　　“师父？” 他指尖抚过刻纹，往事如冰锥刺脑：十六岁那年，长桑君曾带他来过极北，正是在这座冰棺里，传授了灵枢九转功的阳火之术。冰棺底部残留着半株赤阳芝，虽历经千年，仍泛着微弱红光。

　　“天无绝人之路。” 他将赤阳芝嚼碎喂给孩童，运转灵枢九转功第四转，丹田处的阴阳鱼图案化作火焰形态，“离火焚天，融！”

　　丑时三刻，冰棺内温度骤升。秦越人望着孩童后颈的蛇形印记，那印记正随着他的真气注入而蠕动，竟逐渐显形为一只展翅的冰蝶 —— 这是离渊 “寒蝶蛊” 的标志。

　　“灵枢九转，阳脉逆行！” 他咬碎随身携带的赤阳丹，真气顺着任脉倒行，强行将寒毒逼向指尖。孩童突然睁开眼，瞳孔竟是纯粹的冰蓝色，开口时发出雌雄莫辨的声响：“你为何要救我？离渊的祭品……”

　　“因为你是人，不是祭品。” 秦越人甩出火针，刺入孩童的大椎、命门二穴，“告诉我，是谁把你扔在冰原？是不是戴金丝面具的人？”

　　“金、丝面具……” 孩童打了个寒颤，冰蓝色瞳孔中闪过恐惧，“他说我是‘双生蛊’的容器，等雪娘子回来，就要用我的血……”

　　青铜镯突然剧烈震动，秦越人感觉有股熟悉的真气顺着镯子涌入丹田 —— 是阿雪！他迅速掏出破镜碎片，碎片表面竟浮现出阿雪的虚影，她身着离渊圣女服饰，腕间镯子的 “生” 字纹路与他的 “死” 字完美契合。

　　“越人，寒蛊宿主是离渊用来牵制我的‘冰锚’。” 虚影中的阿雪声音空灵，“你若救他，寒毒会通过镯子反噬你，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你用灵枢阳火与我的三阴真气融合，在体内形成阴阳循环。” 阿雪的虚影伸手触碰他的手背，冰纹竟消退少许，“但这样做，你我都会变成‘人蛊’，永远被离渊追踪。”

　　秦越人望着孩童逐渐转暖的脸颊，想起燕王车架上的蛇形甲士，想起悬棺崖底的蛛卵。他突然抓住孩童的手，将自己的真气与阿雪的虚影相连：“那就让他们追踪。我倒要看看，这阴阳融合的真气，能不能烧穿离渊的冰窟。”

　　寅时，秦越人从冰棺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结满白霜。孩童趴在他胸口，冰蓝色瞳孔里竟有了暖意：“大哥哥，你的心跳好慢……”

　　“因为我的心在和寒毒打架。” 他摸向后颈，那里不知何时长出了冰棱状的凸起，“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们叫我‘冰儿’。” 孩童缩进他怀里，“雪娘子来看过我，她说有个叫秦越人的大哥哥会来救我…… 她还说，你的眼睛像星星。”

　　秦越人心脏一颤。阿雪曾在云梦泽说过同样的话，那时她正用银针挑开他肩头的毒疮，烛火映得她睫毛通明：“越人，你的眼睛像昆仑山顶的星星，能照亮别人找不到的路。”

　　“冰儿，你记住。” 他握住孩童的手，在其掌心刻下灵枢卦象，“以后若再遇到危险，就把这个图案按在离渊的蛇形标记上，它会带你找到我。”

　　“可你会死吗？” 冰儿指尖抚过他腕间的冰纹，“雪娘子说，寒蛊反噬时，人的五脏会变成冰块，碎掉的时候连血都是冰渣。”

　　“人固有一死，但不是现在。” 秦越人取出鹿骨铲，铲柄 “仁” 字突然发出强光，与青铜镯 “死” 字形成光柱，“你看，这是阴阳相生的光。只要有光在，冰就会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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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卯时，洞穴外传来狼群的低嚎。秦越人将冰儿藏在冰棺后，运转真气震碎洞口冰锥，却见来人身着离渊黑袍，斗篷下露出的手腕爬满冰纹 —— 正是燕国见过的 “鳞身人”！

　　“秦越人，交出寒蛊宿主，饶你全尸。” 来人抬手掷出冰棱，擦着秦越人耳畔钉入冰壁，“你以为救了他，就是救了阿雪？实话告诉你，她能活到现在，全靠寒蛊宿主的血续命！”

　　“放屁！” 秦越人甩出火针，却见冰棱遇火不化，反而吸收热量变得更加锋利。他这才注意到，来人袖口绣着朱砂菊 —— 正是太医院官医的标志。

　　“当年长桑君盗走青玄秘典，害得离渊楼主功亏一篑。” 鳞身人逼近，冰纹已爬上他的脖颈，“现在楼主用‘双生蛊’锁住阿雪和燕王的命，你救寒蛊宿主，就是在断她的生路！”

　　青铜镯突然发烫，阿雪的虚影再次浮现。这次她的服饰染着血迹，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离渊祭坛：“越人，别信他！离渊楼主才是杀我父亲的凶手，他用‘双生蛊’制造我和燕王的共生假象，其实是为了夺取青玄秘典和毒医蛊术……”

　　虚影突然被冰棱击碎。鳞身人趁势扑来，指尖利爪划开秦越人的肩头。剧痛中，秦越人突然福至心灵，运转灵枢真气的同时，故意引寒毒入体 —— 阴阳两股力量在伤口处相撞，竟爆发出耀眼的金光。

　　“这是…… 阴阳融蛊？！” 鳞身人惊恐后退，“你竟然把自己炼成了‘人蛊’？！”

　　“不错。” 秦越人按住流血的肩膀，冰纹与火痕在皮肤上交替蔓延，“从今往后，离渊的蛊毒伤不了我，而你们的位置……” 他举起青铜镯，镯上光影投射出离渊冰窟的地图，“也永远暴露在我的真气之下。”

　　辰时，狼群退去，冰原迎来极夜后的第一缕微光。秦越人抱着冰儿坐在冰川上，看着自己的指尖逐渐恢复血色 —— 阴阳融蛊成功了。

　　“大哥哥，你的眼睛真的像星星。” 冰儿指着他的瞳孔，那里正流转着红蓝双色光芒，“雪娘子说，星星的眼泪能治病。”

　　“那你见过她的眼泪吗？”“见过。” 冰儿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片冰晶，“她说这是她流给你的眼泪，等冰融化的时候，你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秦越人接过冰晶，里面果然封存着阿雪的倒影。他想起在燕国皇宫看见的燕王腕间胎记，想起心象世界里的蛊虫池，突然握紧冰儿的手：“冰儿，你知道离渊的‘双生蛊’最大的破绽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情’。” 他望着冰晶中阿雪的泪痕，“当楼主以为用蛊毒就能控制人心时，他就已经输了。因为真正的医者，会用仁心把蛊毒，炼成救人的药。”

　　冰儿似懂非懂地点头。远处的冰缝中，几株赤阳芝在雪地里探出嫩芽 —— 那是秦越人用真气种下的希望。他知道，这场与离渊的战争，从此刻起正式逆转：当他把自己变成 “人蛊” 的那一刻，就已经把敌人的武器，变成了照亮黑暗的火把。

　　“走，咱们去找雪娘子。” 他背起药篓，鹿骨铲上的冰棱化作清水，“从今天起，你不是离渊的祭品，是我秦越人的弟子。记住，医者的使命不是操控生死，而是……”

　　“而是让每个生命都能像星星一样发光。” 冰儿替他说完，嘴角扬起稚气的笑容。

　　极北的风卷起碎雪，在两人身后刻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而在千里之外的离渊冰窟，戴着金丝面具的燕王突然喷出黑血，他望着腕间暴走的冰纹，咬牙切齿地扯下青铜镯：“秦越人，你竟敢用阴阳融蛊破我共生术…… 阿雪姐姐，看来咱们的‘重逢’，要提前了。”

　　镯身坠地的瞬间，冰窟深处传来古老的叹息，墙壁上的蛊虫池突然沸腾，无数冰蝶振翅而起，在穹顶拼出 “破镜” 二字 —— 那是千年前青玄与毒医联手埋下的火种，如今，终于在一个医者的仁心中，重新燃起了燎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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