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楼兰祭坛?血月将至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将三人彻底包裹。腐臭的风裹挟着沙砾灌入鼻腔，那味道混杂着陈年干尸的腥气、蛊虫黏液的甜腻，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呛得秦越人喉咙发疼。他死死抱着怀中的阿雪，坠落的失重感让胃部翻涌，五脏六腑都像被无形的手搅在一起。耳边呼啸的气流里，夹杂着林风愤怒的怒吼，还有青铜剑划破虚空的 “咻” 声 —— 可那锐响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单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吞噬。

　　“砰！”

　　三人重重砸在布满沙砾的地面上，冲击力让秦越人膝盖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扬起的沙尘中，竟混着细小的暗红血粒，那些血粒不是新鲜的鲜红，而是暗沉的酱紫色，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落在手背上时，还带着一丝冰凉的黏腻。

　　“这里是...” 阿雪虚弱地从秦越人怀中挣扎着起身，玉笛斜斜地握在手中，笛身上还沾着她肩膀伤口渗出的血渍，干涸的血痂让笛孔部分堵塞，吹不出完整的音调。可当她抬起头，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声音突然戛然而止，连呼吸都几乎停滞。

　　脚下是古老的楼兰古城遗址，风化的土墙断壁在夜色中勾勒出狰狞的轮廓，黄沙掩埋了大半的街道，却掩不住中央祭坛的宏伟与阴森。祭坛由整块黑色的火山岩砌成，高约十丈，分三层阶梯，每一级台阶上都刻着扭曲的蛊虫图腾，图腾缝隙中嵌着暗红的污渍，像是干涸了千年的血。

　　千名毒医门徒身披黑袍，整齐地站在祭坛周围，黑袍的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幽绿的眼睛。他们手中握着的火把，火焰不是寻常的橙红，而是诡异的血色，跳动的火苗将夜幕染成一片猩红。火光映照下，门徒们裸露的手腕上，蛊虫纹身随之扭曲 —— 那是用毒血纹成的蛇形图案，鳞片清晰可见，仿佛活物在皮肤下缓缓蠕动，偶尔还会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离渊站在祭坛最高处的平台上，身影被血色火光拉得很长。他手中的蛇形骨笛格外醒目 —— 那笛身不是普通的兽骨，而是用一根完整的活人脊椎制成，椎骨间的缝隙清晰可见，笛孔中不断钻出细小的血蚕，那些蚕虫只有米粒大小，通体漆黑，爬过骨笛时，留下一道道银色的黏液，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他低头俯瞰着狼狈的三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声音透过黑袍人的火把声，清晰地传了下来：“欢迎来到楼兰祭坛，我的小虫子们。这里，会是你们的埋骨之地，也是初代毒圣大人重临世间的献礼台。”

　　话音未落，离渊突然将蛇形骨笛凑到唇边，吹起一段尖锐的长鸣。笛声不是之前的诡异曲调，而是像无数根钢针，直直刺向三人的耳膜。随着笛声响起，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轰隆、轰隆” 的声响从祭坛下方传来，像是有巨兽在地下苏醒。

　　“小心！” 林风刚喊出声，无数黑色藤蔓突然从沙砾中破土而出，藤蔓粗壮如碗口，表面布满密密麻麻的细小吸盘，吸盘里还嵌着半透明的蛊虫卵，随着藤蔓的扭动，虫卵不断渗出黏液。藤蔓如同活蛇般，瞬间将秦越人、阿雪和林风缠在中央，吸盘紧紧贴在他们的衣衫上，贪婪地吮吸着体内的真气，每吸一口，藤蔓就粗壮一分。

　　林风挥起手中残破的青铜剑，朝着缠上自己脚踝的藤蔓斩去。“咔嚓” 一声，藤蔓被拦腰斩断，可剑刃在接触藤蔓汁液的瞬间，突然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他低头一看，剑刃上竟被腐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原本就断裂的剑刃，此刻更显破败，淡金色的医剑纹彻底黯淡，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量。

　　“是万蛊噬心阵！” 林风的声音带着急意，他踢开缠上来的另一根藤蔓，“这些藤蔓里寄生着千种蛊虫，汁液里全是蛊毒，一旦被吸盘缠住超过一炷香，真气就会被吸尽，最后连血肉都会被蛊虫啃噬干净！”

　　他的话被秦越人银针破空的 “咻咻” 声打断。秦越人左手护着阿雪，右手飞快地甩出银针，每一根银针都精准刺入藤蔓的节点 —— 那是他在《蛊经》中见过的 “噬气藤” 弱点，节点处是蛊虫聚集的核心。随着银针刺入，藤蔓的扭动明显减缓，可秦越人眉心的镜纹烙印却突然疯狂跳动，灼痛感如同岩浆在皮肤下流淌，顺着血管往心口冲，几乎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阿雪，用你的蛊火！烧掉这些邪物！” 秦越人咬牙喊道，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被藤蔓快速吸走，手臂已经开始发麻。

　　阿雪立刻反应过来，她咬碎口中藏着的 “火蛊卵”—— 那是苗疆巫医特制的蛊虫，遇气即燃。紫色的火焰从玉笛的笛孔中喷出，如同一条灵动的火蛇，朝着缠在秦越人身上的藤蔓扑去。

　　然而，火焰触及藤蔓的刹那，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 紫色的蛊火竟被藤蔓表面的黏液瞬间转化为暗绿色，原本灼热的火焰变得冰冷刺骨，不仅没有烧毁藤蔓，反而像养分般被藤蔓吸收，让藤蔓的生长速度更快，吸盘的吸力也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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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雪的瞳孔中，妖异的蓝光愈发浓烈，几乎要覆盖整个眼白。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不对劲... 这些藤蔓的弱点不是火，是...”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自己肩膀的伤口上 —— 之前被林风误伤的伤口还在流血，一滴血珠顺着手臂滑落，滴在缠上来的藤蔓上。

　　就在血珠接触藤蔓的瞬间，藤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接触血珠的地方，黑色的表皮开始快速枯萎，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是被强酸腐蚀。藤蔓的吸盘疯狂收缩，想要逃离那滴鲜血，可血珠已经渗入藤蔓内部，枯萎的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最后整根藤蔓化作一滩黑灰，散在沙砾中。

　　“是血！它们怕血！而且是带着特殊血脉的血！” 秦越人猛地反应过来，他一把撕开自己的左臂衣袖，露出镜纹烙印所在的皮肤 —— 那处的皮肤因为烙印的灼烧，本就泛着淡金色的光，此刻他用力按压手臂，鲜血顺着烙印的纹路渗出，滴落在缠向阿雪的藤蔓上。

　　奇迹再次发生。接触到鲜血的藤蔓瞬间停止扭动，表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发黑，最后 “咔嚓” 一声断裂，化作黑灰。周围的藤蔓像是感受到了威胁，纷纷往后退缩，吸盘里的蛊虫卵也开始破裂，流出绿色的汁液。

　　离渊的笑声突然混着骨笛的尖啸传来，带着一丝意外，更多的却是残忍的嘲讽：“聪明！可惜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抬手一挥，千名毒医门徒同时将手中的火把抛向空中。那些火把没有坠落，反而在空中汇聚成一个巨大的血月虚影，虚影与天边的真实月亮遥相呼应，发出猩红的光芒。

　　就在此时，一轮真正的血月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那月亮不是寻常的银白，而是通体的猩红，像一颗被鲜血浸泡过的玉盘，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黑气。猩红的月光洒在楼兰祭坛上，祭坛台阶上的蛊虫图腾突然开始发光，淡绿色的光芒顺着图腾纹路蔓延，将整个祭坛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光晕中。

　　“嗡 ——”

　　祭坛中央的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九层高台从缝隙中缓缓升起。高台由暗金色的石头砌成，每一层都刻满了初代毒圣的镜纹图腾，图腾的颜色随着血月的升起，从淡绿变成深紫，像是有血液在图腾中流动。当高台完全升起时，一具散发着幽蓝色冷光的棺椁悬浮在高台顶端，棺椁是用整块墨玉雕刻而成，表面光滑如镜，棺盖上刻着八个古老的篆字：“九镜归位，需九命献祭”，每一个字的笔画中，都在不断渗出黑血，黑血顺着棺椁往下滴，落在高台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看到了吗？这就是初代毒圣大人的复活祭坛！” 离渊的身影在血月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高大，黑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某种神圣的力量，“初代毒圣的残魂需要足够的力量才能完全苏醒，而这力量，需要九位拥有特殊血脉的祭品 —— 医仙血脉、医剑血脉、巫医血脉、毒医血脉... 缺一不可。”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三人，眼神落在秦越人眉心的镜纹烙印上时，闪过一丝贪婪；落在阿雪瞳孔中的蓝光时，带着残忍的笑意；最后落在林风手中残破的青铜剑柄上，满是不屑：“而你们三位，正好拥有医仙、巫医、医剑三种血脉。再加上这祭坛上的千名门徒 —— 他们中，有四位是毒医门长老的直系血脉，还有两位是当年初代毒圣侍女的后代... 正好凑齐九命！今晚，血月当空，就是初代毒圣重临世间的日子！”

　　林风握紧手中断裂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剑身上残留的医剑纹，在血月的光芒下突然发出微弱的金色光芒，像是在反抗这邪恶的仪式。“离渊，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祖父临终前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 祖父躺在病榻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将破镜碎片嵌入剑鞘，说 “医剑世家的使命，是守护天下，不是让邪祟为祸”，“我祖父用命守护的秘密，我父亲用命延续的使命，我绝不会让你毁了！”

　　他的话被阿雪突然抓住手腕的动作打断。少女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干裂得渗出血丝，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强撑着露出一抹坚定的笑容：“林兄，先别冲动。还记得我们在镜界的密室里找到的《血蚕秘录》吗？里面有一页模糊的记载，提到过‘万蛊噬心阵’的破解之法...”

　　秦越人的心猛地一跳，他瞬间想起《血蚕秘录》残页上的内容 ——“万蛊噬心，以毒攻毒，双生为引，镜纹为钥”。他下意识地看向阿雪，发现她眼中的蓝光与自己眉心的镜纹烙印，正在同时躁动，像是产生了某种共鸣。他又抬头看向血月，看向高台顶端的棺椁，棺椁上的镜纹图腾与自己的烙印一模一样，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大胆的想法：“阿雪，你是说... 用双生蛊的力量，反制这万蛊噬心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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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 阿雪将玉笛抵在唇边，之前炸碎的银铃碎片还嵌在笛孔里，此刻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最后一阵清脆的 “叮铃” 声，“万蛊噬心阵的核心，是‘以蛊养蛊’，用千种蛊虫的力量汇聚成一股，滋养初代毒圣的残魂。而双生蛊是蛊中之王，能与所有蛊虫产生共鸣，只要能激活双生蛊的力量，就能反过来操控阵中的蛊虫，让它们自相残杀。”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秦越人眉心的镜纹烙印上，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但这需要有人... 需要有人用镜纹烙印作为‘钥匙’，强行开启祭坛的禁制 —— 祭坛的禁制与初代毒圣的残魂相连，一旦开启，会承受残魂的反噬，稍有不慎，就会被残魂吞噬意识。”

　　离渊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他原本得意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死死盯着三人，终于从他们的眼神中察觉到一丝不安 —— 这三个小辈，竟然真的找到了破解阵法的方法！“你们疯了！” 离渊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手中的蛇形骨笛剧烈颤抖，笛孔中的血蚕疯狂扭动，“强行开启祭坛禁制，不仅救不了你们，还会让残魂的力量提前爆发，整个楼兰古城都会被夷为平地！你们也会跟着一起死！”

　　他的话被九层高台突然爆发的强光打断。秦越人已经将体内仅剩的医仙真气全部注入眉心的镜纹烙印，淡金色的光芒从烙印中爆发出来，与血月的猩红光芒交织在一起，在祭坛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 金色的阳鱼代表医仙之力，紫色的阴鱼代表双生蛊之力，鱼眼处闪烁着林风青铜剑的微光，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

　　“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秦越人的怒吼响彻整个楼兰古城，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他能感觉到残魂的反噬正在顺着镜纹烙印涌入体内，意识开始模糊，可他死死咬着牙，不肯放弃 —— 他要为楚离师兄报仇，要救醒阿雪，要阻止初代毒圣复活，绝不能让离渊的阴谋得逞！

　　高台之上，悬浮的墨玉棺椁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棺盖边缘渗出的黑血越来越多，“咔嚓” 一声，棺盖缓缓打开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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