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龟兹佛窟?壁画玄机

　　大漠的风沙如同被激怒的猛兽，卷起半人高的沙浪，粗粝的沙砾打在秦越人染血的披风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像无数根细针在反复穿刺结痂的伤口。他下意识将寻镜罗盘护在胸口，冰凉的青铜盘面贴着衣襟，勉强抵御着风沙的侵袭 —— 罗盘指针早已不再疯狂旋转，而是稳稳地指向西北方，针尖泛着淡金的光，仿佛被某种力量牵引着，连风沙都无法让它偏移分毫。

　　阿雪将断笛别在腰间，双手拢紧灰布披风的领口，沙粒钻进她的袖口，磨得皮肤生疼，却顾不上清理。她腕间重新串起的银铃残片，此刻不再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反而透着沉闷的 “嗡嗡” 响，铃身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佛窟方向的邪祟气息沾染，每晃动一下，都让她心口的双生蛊隐隐作痛。

　　林风走在最后，青铜剑的剑鞘斜斜抵在肩头，挡住迎面扑来的沙浪。剑刃在鞘中轻轻嗡鸣，剑柄上的医剑纹泛着微弱的金光，与秦越人怀中的罗盘产生若有若无的共鸣，偶尔在沙地上映出一道细小的金色箭头，像在为他们指引隐藏在风沙后的路径。

　　终于，龟兹古国的佛塔尖顶刺破漫天黄沙，那是一座残破的砖石佛塔，塔身布满风化的痕迹，顶端的相轮早已断裂，只剩下半截孤零零地立在风中，铜铃在塔顶摇晃，发出 “叮 —— 叮 ——” 的空响，声音里带着千年的孤寂。秦越人手中的寻镜罗盘突然剧烈震颤，指针 “嗡嗡” 地跳动，几乎要冲破盘面，针尖牢牢锁定在佛塔下方一处被黄沙半掩的洞口 —— 那里正是佛窟的入口，青灰色的石壁上刻着模糊的梵文，早已被风沙磨得辨认不清。

　　“这地方... 让我浑身发冷。” 阿雪停下脚步，抱紧双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银铃。佛窟入口处的石壁上，残留着一幅斑驳的飞天壁画：飞天神女身着飘带，本该含笑的面容却扭曲变形，眼眶中流淌着暗红色的 “血泪”，那是用朱砂混合着某种黑色物质绘制的，历经千年仍未褪色；她们手中捧着的不是鲜花或法器，而是一面布满裂痕的铜镜，镜面用金粉勾勒出细碎的纹路，与秦越人身上的镜纹烙印一模一样。

　　林风上前一步，剑鞘轻轻敲了敲佛窟入口的石壁，传来 “咚咚” 的闷响，显然内部空间极大。“小心点，离渊肯定在里面布了陷阱。” 他的目光扫过壁画角落，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划痕边缘沾着黑色的蛊虫黏液 —— 是毒医门的人留下的，应该就在不久前进入了佛窟。

　　秦越人举着火把率先踏入佛窟，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陈年香火的霉味与淡淡的腐肉味，黏在鼻腔里挥之不去。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石尖凝结着暗红色的结晶，像倒挂的血锥，在火把的照耀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偶尔有一滴结晶坠落，砸在地面的碎石上，发出 “啪” 的轻响，碎裂成细小的颗粒。

　　地面铺满了厚厚的尘土，隐约能看到几串杂乱的脚印，有的是现代的布鞋印，有的是古代的麻鞋印，显然这里不仅有离渊的人来过，千年前也曾有僧侣在此修行。秦越人的目光很快被墙壁上的巨幅壁画吸引 —— 这幅壁画占据了整面石壁，色彩虽已褪色，却依然能看清画面的细节：

　　左侧，初代医仙身着月白长袍，长袍下摆绣着细密的草药纹，手中银针化作漫天星河，银色的光带缠绕着蛊虫，将其困在半空；右侧，初代毒圣身披玄黑斗篷，斗篷上用金线绣着蛊虫图腾，无数黑色蛊虫从她袖中飞出，组成遮天蔽日的乌云，却在接近银针星河时纷纷消散。两人斗法的场景惊心动魄，衣袂翻飞间，能看到医仙眉头紧锁的担忧，毒圣眼中复杂的挣扎。

　　然而，在壁画的最后部分，画风突然转变 —— 医仙与毒圣竟并肩而立，手中共同托着一枚破碎的镜子，将其缓缓插入下方漩涡状的黑暗中。黑暗边缘，刻着两个古朴的篆字：“熵寂”。

　　“这是什么意思？” 林风凑近壁画，青铜剑的剑刃无意识地划过地面，火星溅起，照亮了壁画角落的细节。他惊讶地发现，医仙与毒圣脚下，躺着无数具枯骨，这些枯骨姿态各异，有的双手合十，有的紧紧攥着破碎的镜片，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淡金色的印记，与秦越人额间的镜纹烙印分毫不差，只是大多已经模糊，像是被岁月侵蚀。

　　阿雪的断笛突然发出尖锐的鸣响，笛身的裂纹中渗出淡绿色的蛊液。她指着壁画中初代毒圣的眼睛，声音发颤：“你们看，她的瞳孔... 在动！”

　　众人定睛一看，壁画上毒圣的眼睛竟真的在缓慢转动，原本空洞的瞳孔渐渐凝聚出一点幽绿的光，嘴角也缓缓勾起一抹森然的笑意，与之前在镜界中见到的残魂一模一样。秦越人下意识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壁画的石壁，体内的九块碎片突然同时发热，从胸口、手臂、眉心三个位置涌出九道金光，投射在壁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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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光落在 “熵寂” 二字周围，原本模糊的篆字瞬间变得清晰，更多的文字从石壁中浮现：“熵寂即万病之源，蚀骨腐心，吞万物生机；破镜非为永生之钥，乃封印熵寂之器，九镜归一，方能镇此剧毒。”

　　“所以... 破镜的真正使命，不是开启永生之门，而是封印这所谓的‘熵寂之毒’？” 秦越人喃喃自语，额间的镜纹烙印烫得厉害，仿佛在与壁画中的秘密产生共鸣。他突然想起《血蚕秘录》残页上的记载：“上古有邪毒，名唤熵寂，触之则经脉腐朽，魂飞魄散，唯医仙之镜可镇之。” 原来离渊从一开始就颠倒了真相，他所谓的 “复活初代毒圣”，根本就是为了破坏封印，释放熵寂之毒！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洞顶的钟乳石 “咔嚓” 作响，无数碎石如雨点般坠落。阿雪反应极快，从怀中掏出蛊网，用力甩出 —— 紫色的蛊网在空中展开，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坠落的碎石牢牢兜住。可还没等她松口气，那些被兜住的钟乳石突然裂开，从里面爬出无数只黑色甲虫！

　　这些甲虫只有指甲盖大小，甲壳上刻着细小的镜纹，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六条腿上沾着暗红色的黏液，爬行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密密麻麻地从蛊网缝隙中钻出，朝着三人疯狂爬来。

　　“小心！这些甲虫身上有毒！” 阿雪连忙将断笛凑到唇边，吹奏起苗疆的驱虫曲调。紫色的蛊火从笛孔中喷出，落在甲虫群中，却只让它们短暂停滞了一瞬 —— 甲虫的甲壳仿佛能抵御蛊火，火焰熄灭后，它们反而爬得更快，有的甚至顺着蛊网爬上阿雪的手臂，吓得她连忙甩动手腕，将甲虫拍落在地。

　　林风挥起青铜剑，剑身上的医剑纹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剑气顺着地面扫过，“唰” 的一声，前排的甲虫瞬间被切成两半，绿色的汁液溅在地上，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在碎石上留下一个个小坑。“这些甲虫是用熵寂之毒喂养的，普通蛊火和剑气没用！” 他一边挥剑格挡，一边大喊，“秦兄，用你的镜纹力量试试！镜纹能净化邪毒，或许对它们有效！”

　　秦越人立刻运转真气，将镜纹烙印的力量注入指尖的银针，“唰” 地甩出 —— 银针泛着淡金的光，落在甲虫群中，瞬间爆发出细小的光团。被光团触及的甲虫，甲壳迅速开裂，身体化作黑色的粉末，随风消散。可甲虫的数量实在太多，从佛窟深处源源不断地爬来，很快又填补了空缺。

　　更令人心惊的是，佛窟深处传来的锁链声越来越近，“哗啦 —— 哗啦 ——”，伴随着指甲抓挠石壁的 “咯吱”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缓缓爬行，每一次声响都刺得人耳膜发疼，浑身发冷。

　　“那是什么？” 阿雪的银铃疯狂摇晃，铃身的黑气越来越浓，她指着佛窟深处的黑暗，声音带着哭腔。火把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十米远的地方，再往深处，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而在黑暗中，一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缓缓浮现，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阴影中爬出。

　　那是一具 “活死人”—— 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灰色，像是泡在水中腐烂了许久，身上穿着破烂的粗麻布衣衫，依稀能看出是古代僧侣的服饰，衣摆处还残留着褪色的梵文经文。他的身上插满了银色的银针，头顶、肩颈、四肢各有一根，针尾挂着细小的铜铃，每走一步，铜铃就发出 “叮铃” 的轻响，与骨骼摩擦的 “咯吱” 声混合在一起，格外刺耳。他的脸颊凹陷，眼窝中没有眼球，只有两团幽绿的火焰在跳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像是尸体腐烂了千年的味道。

　　“活死人！” 秦越人瞳孔骤缩，脑海中瞬间闪过《血蚕秘录》中记载的禁术 ——“以银针钉七窍，引蛊虫入尸身，可使死者复生，为傀儡，不惧刀枪，唯百会穴为弱点。” 这是初代毒圣创造的禁术，没想到离渊竟学会了，还用来守护佛窟！

　　他毫不犹豫地甩出三枚银针，直取活死人的眉心、胸口、丹田三大要穴。可银针刚触到对方的青灰色皮肤，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 —— 活死人的手指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黑的毒光，他掐着针尾，轻轻一拔，就将银针扔在地上，银针落地后，很快被爬来的甲虫啃噬成了粉末。

　　活死人张开嘴，喷出一股墨黑色的毒雾，毒雾所到之处，石壁瞬间被腐蚀出蜂窝状的深坑，冒着白色的烟雾，连坚硬的钟乳石都开始融化，化作暗红色的液体。

　　“秦兄，它的弱点在百会穴！” 林风挥剑挡住毒雾，剑身上的医剑纹光芒大盛，将毒雾隔绝在光罩外。他盯着活死人的头顶，发现百会穴处的银针比其他地方粗一倍，针尾沾着暗红色的血痂，显然那是控制活死人的中枢，“这些银针扰乱了它的经脉，只要破坏百会穴的银针，就能让它失去行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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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佛窟两侧的黑暗中又爬出十几具活死人，它们的形态与第一具相似，身上的银针在火把照耀下闪烁着寒光，排列的位置竟与壁画中 “熵寂” 二字周围的镜纹图案完全相同，像是在组成一道守护封印的阵法。

　　阿雪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涌到唇边，她对着掌心的一只黑色蛊虫轻轻一吹，血珠沾在蛊虫身上，蛊虫瞬间涨大到拳头大小，翅膀泛着紫色的光。“我来牵制它们，你们找机会攻击百会穴！” 她将断笛横在唇边，吹奏起激昂的战蛊曲，蛊虫扑向最前排的活死人，翅膀扇动间，喷出紫色的火焰，将活死人的身体缠住。

　　秦越人趁机跃起，踩着一具活死人的肩膀，朝着最前方那具活死人的百会穴扑去。他的指尖泛着淡金的光，镜纹烙印与对方身上的银针产生强烈的共鸣 —— 他清晰地感觉到，这些银针上刻着细小的蛊文，正是初代毒圣的标记，针尾的铜铃中，还藏着一只微型的 “控尸蛊”，正是这蛊虫在操控活死人的行动。

　　“原来如此，这些活死人是守护熵寂之毒封印的最后防线！离渊想突破封印，就必须先解决它们，所以才用毒医门的邪术操控了这些千年古尸！” 秦越人心中豁然开朗，他将体内的医仙真气全部注入指尖，对准活死人百会穴的银针，大喝一声：“医道破邪，净化归真！”

　　淡金色的光芒从他指尖爆发，顺着银针传入活死人的体内。“咔嚓” 一声，百会穴的银针应声爆裂，化作细小的碎片，藏在针尾的控尸蛊也被光芒净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最前方的活死人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青灰色的皮肤迅速失去光泽，“轰隆” 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静。

　　林风也趁机突破虫群，青铜剑的剑气直取另一具活死人的百会穴，剑刃划过银针，“叮” 的一声，银针断裂，活死人应声倒地。阿雪的蛊虫也配合着攻击，紫色火焰缠住活死人的四肢，让它们无法动弹。

　　然而，随着一具具活死人倒下，佛窟深处传来的锁链声愈发急促，“哗啦 —— 哗啦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正在被拖动。一股比熵寂之毒更恐怖的气息从黑暗中苏醒，那气息冰冷刺骨，带着毁灭一切的恶意，让三人的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秦越人低头看向地面，发现活死人倒下的位置，地面的石板正在缓缓裂开，裂缝中渗出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双挣扎的手，像是被封印在地下的冤魂。他抬头望向墙壁上的壁画，原本并肩而立的初代医仙与毒圣，面容竟在此时变得扭曲狰狞 —— 医仙的白衣开始发黑，手中的银针化作黑色的毒刺；毒圣的黑袍上，蛊虫图腾活了过来，顺着壁画爬向封印处，像是要冲破石壁，释放下方的熵寂之毒。

　　“不好！封印在松动！” 秦越人惊呼出声，他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发烫，镜纹烙印的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佛窟深处的黑暗中，隐约传来离渊的冷笑，还有某种器物摩擦地面的声响 —— 那是他的蛇形骨笛，还有寻镜罗盘的转动声。

　　林风握紧青铜剑，剑身上的医剑纹光芒越来越亮，他盯着佛窟深处的黑暗，声音坚定：“不管他想做什么，我们都不能让他得逞！熵寂之毒一旦被释放，整个西域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阿雪也收起蛊虫，重新握紧断笛，眼中闪过决绝：“拼了！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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