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惊涛骇浪?鲛人阻路

　　朝阳的金辉刚漫过东海的海平面，像一层融化的金箔洒在粼粼波光上。秦越人、阿雪和林风并肩站在 “破浪号” 的船头，船帆被清晨的海风鼓得猎猎作响，帆布上缝补的补丁在光里泛着旧棉絮的白，那是前几日穿越暗礁时被刮破的痕迹。海风裹着咸涩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深海特有的湿冷，钻进衣领里，让三人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襟。

　　秦越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腰间系着的银针囊，囊袋是苗疆特有的蜡染布，靛蓝色底上绣着银色的药草纹，针囊里整齐码着十二根银针，针尖在晨光里闪着极淡的莹光 —— 这是他师父临终前亲手打磨的 “灵枢针”，陪他走过了无数险地。他抬眼望向茫茫东海，海平面与天相接处泛着淡紫的雾，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星图指引的 “海底遗墟” 就在这片海域，可连日来的平静，总让他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蛰伏。

　　阿雪站在秦越人身侧，指尖轻轻拂过手中的玉笛。玉笛是暖白色的羊脂玉所制，笛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尾端系着根红绳，挂着枚小小的银铃 —— 这是她母亲留下的遗物，据说当年母亲就是用这支笛子，在苗疆的瘴林里引来过引路的灵鸟。银铃随着船身的轻微晃动，偶尔发出 “叮” 的细响，像晨露滴落在叶片上，与海风的呼啸形成奇妙的呼应。她望着海面下隐约可见的鱼群，眉头微蹙，总觉得空气里除了咸腥味，还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陌生气息。

　　林风则在船头来回踱步，双手反复检查着背上的青铜剑。剑身狭长，剑柄缠着防滑的牛皮，剑格处刻着 “医剑同源” 的古纹 —— 这是他师门传承的 “仁心剑”，既用来防身，也能在针灸时辅助引导真气。他用指腹蹭过剑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稍安心，可剑身上的医剑纹却在晨光里泛着极淡的红光，像是在无声地警示着什么。“这海也太静了，” 他低声嘀咕，“咱们从泉州出发到现在，连条大点的海鱼都没见着，不对劲。”

　　起初，海面确实平静得如同一块熨烫平整的蓝色绸缎，只有船桨划动水面时，留下一道道细碎的涟漪，很快又被海水抚平。阿雪偶尔会吹起轻柔的笛音，引得几只白色的海鸥围着船舷盘旋，叫声清亮，暂时驱散了三人心中的不安。秦越人则取出随身携带的医书，坐在船头的木箱上翻看，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药草 —— 比如防晕船的紫苏、止血的三七 —— 还带着淡淡的药香。

　　可不过半日功夫，天候骤变。原本湛蓝的苍穹像是被谁泼上了一层浓稠的暗红，云层迅速聚拢，像翻滚的血浪，压得极低，仿佛伸手就能触到。远处的海平线传来低沉的轰鸣，不是雷声，而是更厚重、更沉闷的声响，如同深海巨兽沉睡时的鼾声，又像是无数巨石在海底滚动，每一声都让船身微微震颤。

　　“不对劲！这天气太反常了！” 林风猛地站直身体，大声喊道，声音被逐渐增强的风声撕扯得有些变形。他伸手握住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青铜剑在他手中微微发烫，剑身上的医剑纹红光更盛，甚至隐隐透出细碎的光粒，像是在呼应着空气中某种未知的能量。

　　秦越人也收起了医书，眉头紧锁，闭上眼睛，运转起师门传承的 “灵枢九转功”。真气顺着经脉流转，最终汇聚在指尖，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 —— 这波动不同于之前遇到的熵寂病毒那般阴冷蚀骨，却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压迫感，像是某种守护力量被唤醒前的预兆。“这能量…… 很纯净，但也很强大，” 他睁开眼，语气凝重，“像是从海底深处传来的。”

　　就在这时，阿雪腰间的银铃突然剧烈晃动起来，发出 “叮叮当当” 的刺耳声响，不再是之前的清脆，反而带着急促的警示意味。她脸色骤变，抬手按住摇晃的银铃，指尖能感受到铃身传来的震颤：“越人，林风，有东西在靠近！而且数量很多！”

　　话音未落，平静的海面突然像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瞬间沸腾起来。巨大的浪花翻涌着，高达数丈，拍打着船身，溅起的海水落在甲板上，冰凉刺骨。更惊人的是，一艘巨大的海船残骸从海底缓缓升起，船身锈迹斑斑，原本应该是黑色的船板如今变成了深褐色，上面布满了海生物的附着物 —— 比如墨绿色的海藻、灰白色的贝壳。破烂不堪的船帆垂在桅杆上，像一块抹布，而船身上刻着的神秘符文，在暗红的天色下泛着幽蓝色的光芒，符文的形状扭曲而古老，像是某种族群的图腾。

　　紧接着，一群身影从海水中浮现。最先露出水面的，是覆盖着鳞片的鱼尾，鳞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渐变的幽蓝与银白，末端的尾鳍展开时，像一把精致的扇子，拍打着海水，溅起细碎的水花。随后，它们的上半身缓缓浮起 —— 那是与人类相似的躯体，皮肤白皙如玉，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脖颈处有三道鳃裂，随着呼吸轻轻开合，渗出透明的液体。它们的眼眸是纯粹的幽蓝色，没有瞳孔，像是盛满了深海的星光，而长发则是海藻般的墨绿色，湿漉漉地贴在肩头，发间还缠着细小的珊瑚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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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正是传说中的鲛人。它们手中握着由深海珊瑚和巨型鱼骨制成的武器：珊瑚制成的长矛，顶端尖锐，泛着淡淡的莹光，似乎淬过某种特殊的物质；鱼骨制成的弯刀，刀刃泛着冷光，边缘还残留着海水冲刷的痕迹。它们悬浮在海水中，围绕着 “破浪号”，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敌意，鳃裂开合的速度加快，显然已经进入了戒备状态。

　　“不好，是鲛人！” 林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曾在师门的古籍里见过记载，“传说它们性情凶残，擅长用声波攻击，能震碎船板，甚至撕裂人的耳膜！” 他迅速拔出青铜剑，剑尖斜指海面，摆出防御的姿势，真气顺着手臂涌入剑身，剑身上的医剑纹红光闪烁，在昏暗的天色下格外显眼。

　　阿雪也立刻将玉笛横在唇边，手指按在笛孔上，指尖泛着淡绿色的真气 —— 这是苗疆 “音疗术” 的起手式，既能安抚心神，也能在遇到攻击时，用笛音形成屏障。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盯着领头的鲛人，那是一只体型稍大的雌性鲛人，鱼尾的鳞片颜色更深，发间缠着的珊瑚枝也更粗壮，显然是这群鲛人的首领。

　　秦越人则从针囊里取出三根银针，指尖真气流转，银针在他手中泛着金色的光芒。他将银针捏在指间，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周围的鲛人，时刻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大家小心，先不要主动攻击，看看它们的意图！” 他低声提醒，声音沉稳，试图稳定住两人的情绪。

　　果然，领头的鲛人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那声音不似人类的语言，更像是某种高频声波，尖锐得如同利刃般划破空气，刺得人耳膜生疼。刹那间，所有鲛人同时开口，发出同样的诡异声波。声波肉眼可见地化作一道道无形的鞭子，抽打在 “破浪号” 的船帆和船身上。船帆瞬间被抽得破烂不堪，帆布碎片在风中飞舞；船身则剧烈摇晃起来，木板发出 “吱呀吱呀” 的不堪重负的声响，像是随时都会散架。

　　海浪也在声波的影响下，变得更加狂暴，滔天巨浪如同小山般朝着船只拍击而来，白色的浪花中夹杂着细小的海石，砸在甲板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声响。阿雪的银铃被声波震得掉落在甲板上，滚了几圈，最终停在船舷边，铃声微弱，几乎被海浪声淹没。

　　“大家小心！” 秦越人大喝一声，手腕一甩，三根银针在空中划出三道金色的弧线，瞬间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光网，挡在船身前。声波撞上光网，发出 “嗡嗡” 的闷响，光网剧烈震颤，金色的光芒明暗不定，却勉强挡住了声波的冲击。秦越人只觉得手臂一麻，真气消耗极大，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雪也趁机吹奏起玉笛，笛音急促而高亢，不再是之前的轻柔。随着笛音响起，无数只五彩斑斓的光蝶从笛孔中飞出，每只光蝶都只有指甲盖大小，翅膀上泛着红、黄、绿三色光芒。光蝶朝着声波飞去，与声波相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每一次碰撞，都会让声波的强度减弱几分。阿雪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维持光蝶也需要消耗大量真气，她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却异常坚定。

　　林风则挥舞着青铜剑，剑气纵横，形成一道道淡红色的剑影，将靠近船只的浪花一一劈开。他的动作迅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之声，剑身上的医剑纹红光闪烁，剑气不仅能劈开浪花，还能在声波靠近时，形成一道短暂的屏障。“阿雪，坚持住！我来掩护你！” 他大声喊道，同时注意着周围鲛人的动向，防止它们趁机靠近船只。

　　然而，鲛人的攻击太过猛烈，声波一波接一波，海浪也越来越狂暴。“破浪号” 在风暴和声波的双重冲击下，摇摇欲坠，甲板上的木箱被浪头掀翻，里面的干粮、药材散落一地，很快就被海水浸湿。秦越人的光网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痕，金色光芒越来越暗；阿雪的光蝶数量也在减少，笛音渐渐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林风的手臂也开始发酸，挥剑的速度慢了下来。

　　就在众人快要支撑不住时，秦越人突然注意到，有几只鲛人动作有些迟缓，尤其是靠近船尾的那三只 —— 它们的鱼尾上，有明显的伤口，伤口处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散发着荧光的蓝色液体。这些液体在海水中扩散开来，形成奇异的图案，像是某种符文，又像是星图的碎片，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

　　“阿雪，林风，等一下！” 秦越人突然大喊，同时收回了银针，光网随之消散，“这些鲛人似乎受伤了！它们的攻击可能只是在驱赶我们，不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他指向那几只受伤的鲛人，“你们看，它们的尾巴在流血，蓝色的，像是某种能量体液！”

　　阿雪闻言，立刻停下了吹奏，玉笛上的光蝶渐渐消散。她顺着秦越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鲛人的伤口，还有那蓝色的液体。“那我试试和它们沟通！” 她快速捡起掉在甲板上的银铃，重新系在腰间，然后深吸一口气，用苗疆特有的手语比划起来 —— 这是苗疆与山林中的生灵沟通时常用的手势，比如掌心向上表示 “无恶意”，手指轻点胸口表示 “愿意帮助”。同时，她再次拿起玉笛，吹奏起一首轻柔舒缓的曲子，这首曲子名叫《安魂调》，是苗疆用来安抚受惊生灵的，笛音如潺潺流水，带着温暖与善意，缓缓传入鲛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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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领头的鲛人看到阿雪的手语，又听到轻柔的笛音，动作明显一顿，尖锐的鸣叫也停了下来。它歪了歪头，幽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缓缓摆动鱼尾，朝着阿雪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其他鲛人也逐渐安静下来，警惕地注视着船上的三人，却不再发动攻击。

　　阿雪见状，心中一喜，继续用手语比划，同时放慢了笛音的节奏，让曲子更加柔和。她指着那些受伤的鲛人，然后双手合十，再摊开掌心，做出 “治疗” 的手势。领头的鲛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发出一声低沉的鸣叫，像是在回应。

　　秦越人立刻行动起来。他快步走到船尾，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囊 —— 这药囊是用防水的鹿皮制成的，里面装着各种苗疆特有的草药，比如能快速止血的 “血竭草”、促进伤口愈合的 “接骨莲”，还有能中和毒素的 “解毒藤”。他快速调配药膏，将血竭草和接骨莲捣成糊状，再加入少量解毒藤的汁液，调成了一种淡绿色的药膏，散发着奇异的清香。

　　为了能更方便地治疗鲛人，秦越人让林风稳住船身，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趴在船舷边，伸出手。领头的鲛人看到他的动作，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推着一只受伤的鲛人靠近船舷。那只鲛人有些紧张，鱼尾微微颤抖，但还是将受伤的部位凑到了秦越人面前。

　　秦越人深吸一口气，运转起 “灵枢九转功”，真气顺着手臂流转到指尖，然后取出一根银针，精准地刺入鲛人伤口周围的穴位 —— 这是根据苗疆医术改良的 “点穴疗伤法”，能促进伤口周围的能量循环。紧接着，他用指尖蘸取少量药膏，轻轻涂抹在鲛人的伤口上。药膏接触到蓝色液体的瞬间，发出 “滋滋” 的细响，然后渐渐融入伤口，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膜。

　　奇迹发生了。鲛人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蓝色的液体不再流出，伤口周围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光泽。那只受伤的鲛人发出一声舒服的鸣叫，摆动了一下尾巴，显然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领头的鲛人看到这一幕，眼中的警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它再次发出一声鸣叫，其他鲛人纷纷围拢过来，将受伤的同伴推到船舷边，等待秦越人治疗。秦越人也不推辞，一一为它们涂抹药膏，刺入银针，真气在指尖流转，每一次治疗，都能感受到鲛人身体里传来的纯净能量，与之前感知到的海底能量波动如出一辙。

　　半个时辰后，所有受伤的鲛人都得到了治疗。领头的鲛人对着秦越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珍珠。这颗珍珠比普通的珍珠大上许多，直径约有一寸，表面光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七彩光芒，像是将彩虹揉进了里面。它用双手捧着珍珠，递到秦越人面前。

　　秦越人接过珍珠，入手温润，仿佛带着鲛人的体温。就在他握住珍珠的瞬间，海面突然平静下来，暗红色的云层也散去了一些，一道透明的通道在海水中缓缓浮现 —— 通道像是由某种能量构成的，壁面泛着淡蓝色的光，能清晰地看到通道尽头的景象。“这是……” 秦越人惊讶地说。

　　“这是它们给我们的通行证！” 阿雪惊喜地解释，她刚才通过手语和领头的鲛人简单交流过，“这片海域下隐藏着一处古老的海底遗迹，是鲛人的圣地，它们世代守护在这里，任何外人靠近都会被驱逐。但它们看到我们愿意帮助受伤的同伴，相信了我们没有恶意，所以给我们指引了通往遗迹的道路。”

　　领头的鲛人对着三人再次鞠躬，然后摆动鱼尾，带着其他鲛人缓缓沉入海中，消失在透明通道的两侧，像是在为他们护航。

　　秦越人、阿雪和林风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期待。秦越人握紧手中的珍珠，珍珠的七彩光芒照亮了他的掌心；阿雪将玉笛横在胸前，银铃轻轻晃动；林风则收起了青铜剑，眼神中带着兴奋。他们驾驶着 “破浪号”，缓缓驶入透明通道。

　　通道内的海水清澈无比，能清晰地看到周围游动的海洋生物：比如发光的水母，拖着长长的触手，在水中划出一道道光痕；彩色的珊瑚丛在通道两侧生长，红色、粉色、黄色的珊瑚形态各异，像是海底的花园；还有成群的银色小鱼，围绕着船只游动，像是在引路。

　　通道的尽头，一座宏伟的海底宫殿若隐若现。宫殿的墙壁是由淡蓝色的玉石砌成的，屋顶上装饰着巨大的珍珠，在海水中泛着柔和的光芒；宫殿的大门是由某种黑色的金属制成的，上面刻着与海船残骸上相似的古老符文，大门紧闭，却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古老能量。

　　“这就是星图指引的地方吗？” 林风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撼。

　　秦越人点点头，目光坚定：“应该是了。但这只是冒险的开始，里面一定藏着更多的秘密，也可能有更多的危险。” 他看向阿雪和林风，“我们准备好了吗？”

　　阿雪握紧玉笛，微笑着点头：“准备好了。”

　　林风也拔出青铜剑，剑尖指向宫殿的方向：“随时可以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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