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艺术之神的“社死”现场

　　城西工业区的爆炸，是一场盛大而寂静的烟花。

　　毁灭性的太阳神力被陈晨精心布置的空间法则牢牢锁死在无人区内，剧烈膨胀，又被急速压缩。

　　最终化作一股纯粹的高阶能量流，通过神道网络的主管道，悄无声息地汇入了泰山之巅的“秩序守护者一号”体内。

　　那只像素小恐龙的蓝色身体上，闪过一抹璀璨的金色，身形似乎凝实了千百分之一，然后打了个饱嗝，头顶冒出一个像素对话框：【 经验值。】

　　广场上，死里逃生的市民们惊魂未定，但看着毫发无伤的城市，再看看天空中那个对着空无一物的西郊疯狂输出的金色身影，恐惧渐渐被一种荒诞感所取代。

　　这神，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阿波罗当然不傻。

　　一击落空，神力反馈回来的空虚感，让他瞬间明白自己被耍了。

　　那片所谓的“佛国净土”，不过是一个精妙绝伦的幻术，一个技术含量高到能骗过他神感锁定的高级“诱饵”。

　　“混账！！！”

　　金色的神血差点从他喉咙里喷出来。

　　他身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一，光明与艺术的化身，太阳战车的主人，何时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这是戏耍！

　　是赤裸裸的羞辱！

　　他猛地转头，金色的瞳孔如同两轮微缩的太阳，死死锁定了下方那个依旧宝相庄严，维持着罗汉法相的定法。

　　在他看来，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个看似正派，实则狡猾无比的“秃子”。

　　至于那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系统管理员”，肯定也是这和尚的同伙。

　　然而，这一次，阿波罗没有再凝聚光矛。

　　纯粹的力量对决，对方显然有着地利优势，能将他的攻击化解、转移甚至吞噬。

　　他决定换一种方式，一种更能彰显他神格、更能从根源上摧毁对方信仰的方式。

　　“愚昧的凡人，低劣的本土神只！”阿波罗的声音不再是纯粹的威压，而是带上了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规则共鸣，

　　“你们以为力量就是一切？不，真正的神明，是文明的引导者，是艺术的源头，是美的化身！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神迹！”

　　话音落下，他收起了黄金大弓。

　　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造型典雅华贵的黄金里拉琴。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琴弦。

　　“铮——”

　　第一个音符响起，整个东海市的市民，无论是在广场，还是在家中，都感觉灵魂深处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美妙。

　　烦躁的心情被抚平，恐惧的情绪被驱散，所有人的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蓝天、白云、橄榄树、古希腊式的宏伟神殿，以及无尽的光明与和谐。

　　随着阿波罗的弹奏，乐声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天空中的云层被染成了金色，缓缓变幻出各种神话中的景象：英勇的战士、美丽的女神、奔驰的半人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心醉神迷的芬芳。

　　这是一种直达灵魂层面的“文化入侵”。

　　它不杀伤肉体，却能从精神上征服你，让你心甘情愿地跪拜，承认他的“美”与“神圣”远高于你所知的一切。

　　广场上，已经有市民眼神迷离，脸上露出了痴迷的表情。

　　就连赵虎和张豹的摊位前，那些刚刚还沉迷于“不加班灵符”的年轻人，也都不自觉地放下了手机，抬头仰望着天空，沉浸在那神圣的乐曲中。

　　“这……这是道心攻击！”定法罗汉脸色再变。

　　这种攻击方式，比刚才的毁灭光矛更加阴毒。

　　它瓦解的不是城市，而是人心，是信仰的根基！

　　他的佛法虽能守心，却无法阻止这乐声对普通人的感染。

　　他看向陈晨布下的“便民服务中心”，心想这位神秘的“物业”该如何应对？

　　用更大的噪音去覆盖？那只会显得更加粗鄙。

　　天律司内，陈晨看着数据面板上，代表东海市信众“精神稳定度”的曲线正在缓慢下滑，而“奥林匹斯神系亲和度”则在抬头，他笑了。

　　“跟我玩文化输出？玩舆论引导？阿波罗，你找错对手了。”他轻声自语，手指在虚空中的操作界面上飞快地敲击着。

　　下一秒，东海市神道网络，进入“创意工坊模式”。

　　庞大的神力被调动起来，不是为了对抗，而是为了……“二次创作”。

　　原本在城市上空回荡的，悠扬典雅、神圣庄严的里拉琴声，突然多了一点东西。

　　“咚！哒！咚咚哒！”

　　一段极富节奏感的，强劲有力的电子鼓点，毫无征兆地切了进来。

　　这鼓点精准地卡在了里拉琴曲的每一个节拍上，不仅没有破坏原曲的旋律，反而赋予了它一种……难以言喻的魔性。

　　阿波罗的弹奏一滞，眉头紧锁。怎么回事？

　　紧接着，沉稳的贝斯line跟上，随后是迷幻的合成器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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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神圣的古希腊乐曲，在短短几秒钟内，被改编成了一首旋律抓耳、节奏感爆棚的……电子舞曲。

　　如果说阿波罗的原曲是让人想跪下祈祷的圣歌，那现在的版本，就是让人想立刻摇头的“神曲”。

　　市中心最大的户外广告屏上，那行警告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正在播放的音乐软件界面。

　　歌曲名：《太阳神的祝福（东方神道Rex版）》

　　艺术家：阿波罗 Feat. 东海城隍庙DJ台

　　风格：迷幻电子/神力舞曲

　　广场上，所有人都懵了。前一秒还沉浸在神圣氛围中，下一秒，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想跟着节奏晃动起来。

　　“尊敬的阿波罗先生，”陈晨那温和的声音再次通过所有扩音设备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调侃，

　　“您的作品非常有潜力，我们免费为您做了后期处理和推广。反响似乎不错。

　　如需本神系为您打造个人首张数字专辑，或开启全球巡回演唱会，可随时联系我们的‘神道经纪部’，联系人：赵虎、张豹。”

　　“噗——”

　　特殊事务管理总局指挥中心里，一个年轻的分析员没忍住，一口水喷在了屏幕上。

　　“你……你们……亵渎！这是对艺术的亵渎！”

　　阿波罗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怒而彻底扭曲，他手中的里拉琴光芒大放，试图用更强的神力压过那该死的“伴奏”。

　　然而，没用。陈晨的神道网络，就像一个最高权限的调音台，无论阿波罗如何加大输出，网络总能瞬间分析其旋律、和弦、节奏，然后匹配上更“动感”的伴奏。甚至……

　　“检测到人声频段输入，自动启动‘电音修正’模块……”

　　随着系统提示音在陈晨脑海中响起，阿波罗那愤怒的咆哮，经过神道网络的“处理”，变成了一段带着完美电音效果的、极具磁性的Rap，完美地融入了舞曲之中。

　　“亵渎——渎——渎——（Echo混响）”

　　“你们这群藏头露尾的爬——虫——虫——（Drop the beat！）”

　　东海市彻底沸腾了。

　　无数年轻人拿出手机，对着天空中的阿波罗和市中心大屏幕疯狂拍摄。

　　社交网络上，“#阿波罗东海首秀#”、“#神仙打碟现场#”、“#太阳神Rex#”等话题以病毒般的速度冲上热搜榜首。

　　“我靠！这才是神仙打架啊！太潮了！”

　　“我宣布，从今天起，我就是东海城隍庙的铁粉！这审美，长在我心巴上了！”

　　“阿波罗大神，别刮痧了，出道吧！我们一定买专辑！”

　　阿波罗呆住了。

　　他看着下方那些凡人，眼中不再是痴迷和敬畏，而是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和狂热。

　　他们挥舞着手臂，跟着节奏摇摆，甚至有人在高呼“DJ drop the beat！”。

　　他的艺术，他的神圣，他引以为傲的光明与美，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解构成了一场……全民狂欢的土味电音派对。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是一种社会性死亡。

　　“哇——”一口金色的神血，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下方，那眼神中的愤怒已经变成了惊恐和……一丝茫然。

　　他感觉自己的“道”，在这个诡异的地方，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已经出现了裂痕。

　　“东……方……神……道……”他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其刻在灵魂里，“我记住你了！”

　　说罢，他不再停留，化作一道狼狈的金色流光，带着那首还在城市上空魔性循环的BGM，仓皇地冲向天际，连他的太阳战车都忘了开走。

　　在他消失的瞬间，一条新的系统提示在陈晨面前弹出。

　　【检测到“奥林匹斯”神系高阶神只‘阿波罗’道心受损，神性本源逸散。】

　　【神道网络自动捕获逸散概念：‘太阳（残缺）’、‘艺术（扭曲）’、‘预言（混乱）’。】

　　【正在将捕获概念格式化，并与本地天道法则进行适配……适配完成。】

　　【“东方神道操作系统2.0”获得新的可选升级补丁包：“光明序列”与“文娱模块”。是否立即安装？】

　　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定法罗汉，缓缓收起了自己的罗汉法相。

　　他看着阿波罗狼狈逃窜的方向，又看了看广场上那些因为“神仙蹦迪”而兴奋不已的年轻信众，再回味了一下刚刚那份“临时工合同”，表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开始怀疑，自己上千年修行得来的佛法，对于这个新世界而言，是不是……真的已经过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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