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生死投票

　　缴获的卫星电话带来的狂喜并未持续太久。秦峰快速检查后，脸色沉了下来：“电话有电，基本功能正常，但是……需要特殊的授权密码才能解锁拨打卫星频段。暴力破解可能会触发自毁程序。”

　　希望的光芒刚刚亮起，又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还要密码？！】

　　【资本方太阴险了！】

　　【空欢喜一场……】

　　【那现在怎么办？】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困境，窗外的风声骤然加剧，刚刚略有减弱的暴风雪似乎积蓄了新的力量，再次疯狂地席卷而来，雪片密集地砸在破窗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啪啪声。能见度瞬间又降到了几米之内。

　　“暴风雪又加强了！”赵小胖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声音带着绝望，“这下彻底出不去了！”

　　那个被俘虏的假首领在角落发出了一声呻吟，有转醒的迹象。秦峰走过去，用绳索将他捆得更紧，并塞住了他的嘴。

　　严峻的现实摆在面前：被困孤站，外有强敌环伺、暴风雪封路，内有重伤员急需正规医疗，通讯设备近在眼前却无法使用。

　　压抑的沉默再次笼罩。只剩下炉火噼啪声和窗外鬼哭狼嚎般的风声。

　　良久，苏清沅打破了沉默。她走到炉边，将所剩不多的煤油仔细计量了一下，又清点了找到的过期药品、压缩饼干碎和那半桶凝固的煤油。

　　“煤油最多还能支撑这个炉子燃烧36小时，前提是只用于融化雪水和最低限度的保暖。”她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做实验报告，“食物，如果极端节省，大概能维持五个人三天。水可以化雪，但需要燃料。”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秦峰和赵小胖：“这意味着，如果原地固守待援，我们最多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节目组真正的救援无法突破天气和资本方的封锁找到我们……”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

　　【只有三天！】

　　【这太绝望了！】

　　【救援队能找到这里吗？】

　　“我们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别人身上！”秦峰猛地抬头，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必须主动突围！趁着还有体力，还有一部分物资！”

　　“突围？往哪突？”赵小胖声音发颤，“外面那么大的雪，顾老师和苏曼老师怎么走？再遇到坏人怎么办？”

　　“那就兵分两路！”秦峰语气急促，“一部分人留守，照顾伤员，等待救援。另一部分人，带上卫星电话，尝试突围下山求援！这样双线并行，机会更大！”

　　“分兵？”苏清沅眉头紧锁，“留守的人，如果救援没来，就是等死。突围的人，在这种天气下单独行动，生存几率同样渺茫。而且，谁留谁走？”

　　这是一个残酷的抉择。留下，可能慢性死亡。突围，可能立刻死亡。

　　【这选择太难了……】

　　【怎么选都不对！】

　　【不能一起走吗？伤员受不了啊！】

　　气象站内陷入了更深的沉默。炉火跳跃，映照着三人凝重而挣扎的脸。

　　突然，苏清沅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体。“我们投票吧。”

　　“投票？”秦峰和赵小胖都愣住了。

　　“嗯。”苏清沅的目光清澈而坚定，“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决定，关系到每个人的生死。我们三个，现在都有表决权。匿名投票，各自写下认为最应该采取的方案：A，全体固守。B，分兵突围。C，全体轻装突围，尽力带上伤员。”

　　她撕下之前地图的空白边缘，分成三份，递给秦峰和赵小胖一人一份。“不要考虑别人会怎么选，只遵从你自己内心的判断。这是我们绝境中，最后的民主。”

　　【投票？！】

　　【这个时候投票？】

　　【但好像……这是最公平的办法了】

　　【尊重每个人的选择权】

　　秦峰和赵小胖接过纸笔，手都有些颤抖。这薄薄的一张纸，却重逾千斤。

　　没有讨论，没有劝说。三人背对彼此，默默地写下了自己的选择。

　　纸条被折叠好，放在一个破旧的铁盒里。

　　苏清沅打开铁盒，逐一念出纸条上的字。

　　“A，固守。”

　　“B，分兵。”

　　“C，全体突围。”

　　三人各执一词。

　　平票。

　　最终的决定权，阴差阳错地，又回到了提出投票的苏清沅手中。她看着那三张承载着不同生命重量的纸条，久久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最终，她抬起眼，看向窗外怒吼的风雪，又回头看了看昏迷的顾景然和苏曼，缓缓开口。

　　“我们……不分兵，也不固守。”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等这场雪暴稍微减弱，我们就一起走。带上所有能带走的物资，制作更稳固的雪橇。”

　　“可是……”赵小胖想说什么。

　　苏清沅打断他：“一起走，可能一起死。但分开，死的概率更大。而且，”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我们不能把他们任何一个单独留下。”

　　她指的是资本方可能卷土重来的威胁。

　　“一起走，活下去，或者一起死。”她看着秦峰和赵小胖，“这是我们团队的命运。现在，表决结束。执行命令。”

　　没有欢呼，没有反对。一种悲壮的、奇异的平静笼罩下来。

　　秦峰推了推眼镜，开始默默计算突围需要的物资清单和雪橇改进方案。赵小胖用力点了点头，开始整理所剩无几的装备。

　　绝境之中，民主赋予了每个人选择的权利，而最终，承担责任的领袖做出了最艰难、却也最凝聚人心的决定。

　　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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