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噩梦，亦或者阴谋

　　夜色渐深，蒙德城的风车停止了转动，只有风偶尔掠过窗棂，带着几分凉意。迪特里希躺在风起地树屋的小床上，身上盖着温迪用塞西莉亚花瓣缝的薄被，银白的尾巴蜷在身侧，呼吸均匀而绵长——白天在望风山地跑了一天，他早已沉沉睡去。

　　可没过多久，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金眸在眼皮下轻轻颤动，像是陷入了某种不安的梦境。

　　梦里没有熟悉的苹果林，也没有温迪的琴声，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空气冷得像雪山的冰，压得他喘不过气。就在他想呼喊“巴巴托斯大人”时，远处忽然亮起一道银白色的光——那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直到他看清光源的模样，吓得浑身僵住。

　　是一头巨大的银白色巨龙。

　　它的体型比特瓦林大上几倍不止，鳞片像月光锻造的银甲，在黑暗中泛着冰冷的光泽；翅膀展开时，几乎能遮住整片天空，每一根骨节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头顶的独角锋利如剑，眼瞳是深不见底的暗金色，正死死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迪特里希认得它。

　　之前沉睡时，他也曾做过一模一样的梦。那时这头巨龙浑身是伤，鳞片破碎，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最后被一道金色的闪电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咆哮后轰然倒地，那双暗金色的眼瞳渐渐失去了光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它死了。

　　可现在，它竟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威压比上次更甚。

　　“小崽子……”低沉而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带着龙类特有的厚重共鸣，震得迪特里希的耳朵嗡嗡作响。巨龙缓缓低下头，巨大的头颅凑到他面前，鼻息间喷出的冷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终于找到你了……吾乃龙王尼伯龙根，你的先祖。”

　　“先祖？”迪特里希缩了缩身子，小小的手攥紧了衣角，金眸里满是茫然，“我、我叫迪特里希，跟着巴巴托斯大人……我不认识你。”他想起上次梦里巨龙死去的模样，又补充道，“上次我梦到你……你已经被杀死了。”

　　尼伯龙根的眼瞳微微收缩，暗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被浓烈的执念取代：“那是吾的残魂在回溯往昔。当年吾率领龙族反抗天理，却被天理的使者重创，神魂碎裂，只余下一缕残魂藏在时空缝隙中，靠着对血脉的感应寻找你——吾的最后一脉。”

　　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有着自己的使命！你是龙王的最后血脉，是龙族复兴的希望！”它抬起爪子，指向黑暗深处那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光痕——那光痕散发着与天理相似的威压，“看到了吗？那是天理的枷锁！你的使命，就是推倒这天理的统治，集齐散落的龙鳞与神魂碎片，让吾重获新生！”

　　“推倒天理？复活你？”迪特里希完全听不懂，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天理是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巴巴托斯大人说，蒙德的风是自由的，大家都很开心……我不想做这些。”他想起温迪揉他头发时的温柔，想起特瓦林帮他摘苹果的模样，想起西维尔陪他追蝴蝶的笑脸，这些温暖的画面让他鼓起勇气，往后退了一步，“我不要推倒什么，我只想和他们在一起。”

　　“放肆！”尼伯龙根猛地咆哮一声，巨大的翅膀扇起一阵狂风，将迪特里希吹得踉跄了几步，“你是龙族的后裔，不是那些凡人的玩伴！天理囚禁了龙族千年，杀死了你的族人，你怎能贪图一时的温暖，忘了血海深仇！”它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金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红光，“上次吾让你记住仇恨，你却转头就忘了——看看你的爪子，你的龙角！那是用来战斗的武器，不是用来撒娇的摆设！”

　　迪特里希被它的咆哮吓得眼圈发红，却还是咬着牙摇头：“我没有忘……可巴巴托斯大人很好，特瓦林叔叔也是龙，他们没有恨天理，也没有战斗……”

　　“特瓦林？那个被风之神驯服的懦夫！”尼伯龙根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它早已忘了龙族的荣耀，甘愿做凡人的走狗！还有那个巴巴托斯，他本就是天理的附庸，怎会告诉你龙族的真相！”它缓缓靠近迪特里希，巨大的头颅几乎贴到他的脸上，“别被他们骗了！只有复活吾，推翻天理，你才能真正自由，才能让龙族重现辉煌！这是你的宿命，逃不掉的！”

　　迪特里希的脑袋嗡嗡作响，尼伯龙根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得他头晕目眩。他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懂什么龙族荣耀，也不懂什么血海深仇，他只知道温迪会为他擦去脸上的泥土，特瓦林会用风为他摘苹果，西维尔会陪他找莓果，这些才是他在意的东西。

　　可尼伯龙根的威压越来越重，越来越近，银灰色的眼瞳里满是不容抗拒的命令。他吓得闭上眼，大声喊：“我不要！我要巴巴托斯大人！”

　　“醒一醒，迪特里希！”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焦急。迪特里希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黑暗的梦境，而是房间的木顶，以及温迪担忧的脸。

　　“巴巴托斯大人……”他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银白的尾巴紧紧缠在自己的腿上，“我、我又梦到那头大龙了……”

　　温迪坐在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没有发热，才松了口气。他拿起帕子帮小家伙擦去冷汗，轻声问：“又梦到了？它对你说了什么？”

　　迪特里希攥着温迪的衣袖，把梦里尼伯龙根的话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包括“龙王后裔”“推倒天理”“复活先祖”的话，最后带着哭腔问：“巴巴托斯大人，我真的要做这些吗？我不想……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温迪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翠绿色的眼眸里没了往日的慵懒，只剩下凝重。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伸手揉了揉迪特里希的头发，语气温柔却坚定：“别怕，有我在。”

　　他当然知道尼伯龙根——那是远古时期反抗天理的龙王，当年被天理封印后神魂俱灭，没想到竟还留有残魂，甚至找到了迪特里希。而迪特里希的身世，他其实早有察觉——这孩子的龙角与鳞片，都带着远古龙族的气息，只是他一直没说，只想让小家伙像普通幼龙一样，在蒙德的风里自由长大。

　　可现在，尼伯龙根的残魂找到了他，这场“宿命”的纠缠，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别想那么多。”温迪帮迪特里希掖了掖被角，轻声说，“你是迪特里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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