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被命名的自由不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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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爬至天空正中,像一枚融化的金箔铺满蒙德城的穹顶。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将路面晒得微微发烫,连穿堂而过的风都裹着几分暖融融的气息,吹得广场边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此刻,原本分散在城里各处的人们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不约而同地朝着广场中央的风神像聚拢——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雕花拐杖,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着;年轻的夫妇扶着年迈的长辈,手里还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穿校服的少年们三五成群,胳膊上搭着刚买的风花节彩带;连“天使的馈赠”里的酒保,都暂时放下了手里的酒杯,捧着一束风车菊加入了人群。不多时,高耸的风神像下就围满了密密麻麻的身影,喧闹声却渐渐轻了下来,只剩细碎的脚步声和温柔的低语。
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束精心准备的风之花:有从摘星崖冒着重风采来的塞西莉亚花,花瓣雪白得像初落的雪;有在旷野里采撷的风车菊,橙花色的花瓣舒展着,像藏了一片麦田;还有孩童们随手从路边摘来的小灯草,幽蓝色的花穗软乎乎的,被细心地系上了红的、粉的缎带;甚至有人捧着几朵不起眼的雏菊,花瓣边缘虽有些卷曲,却用麻绳缠了干花装饰,显得格外用心。大家纷纷闭上眼,双手合十抵在胸前,神情虔诚又认真。
有人嘴唇微动,低声祷告着今年的麦田能避开风雨,穗子饱满得压弯麦秆,好让冬天能囤满粮食;有人指尖攥着家人的照片,默念着在外冒险的兄长能平安归来,再一起喝壶苹果酒;穿须弥学院制服的学生紧张地抿着嘴,祈求期末的论文能顺利通过,不用再熬夜修改;更有穿着骑士团制服的年轻骑士,攥紧了腰间的剑,眼神坚定地希望自己能快点突破瓶颈,足以护住蒙德的城墙和墙内的每一个人。
而最后,几乎所有人的祷告末尾,都藏着一句相同的、沉甸甸的心愿——愿风神巴巴托斯,继续守护着这片他们深爱的、自由的土地。
风轻轻拂过,卷起地上的彩纸屑,也将这些细碎又真挚的心愿一一收拢。它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乘着风飘到不远处的风车下,送进了温迪的耳中。
他拉着小家伙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小家伙软乎乎的掌心,翠绿色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着风神像下攒动的人群,映着那些在风里摇曳的风之花,还映着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亮得像盛了满目的星光。他没有说话,只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轻轻捏了捏小家伙的手,指尖带着风掠过花海后留下的清甜气息。
“愿风神护佑蒙德,护佑每一个蒙德人。”不知是谁先打破了寂静,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在广场上响起。紧接着,这句话便像涟漪般在人群中传开,先是几个人跟着附和,很快就变成了整齐又恳切的合唱,声音裹着风,绕着风神像的羽翼盘旋而上。
话音落下,人们又安静下来,纷纷捧着花束,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花轻轻放在风神像的基座旁。塞西莉亚花的雪白、风车菊的橙黄、小灯草的幽蓝渐渐交织在一起,不多时就堆起了一座小小的花山,风一吹,花瓣轻轻颤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家伙仰起头,鼻尖刚好蹭到温迪垂下来的发梢,他看着温迪专注的侧脸,拉了拉他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问道:“温迪哥哥,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就是风神大人呢?他们都在向你祷告呀,还送了这么多花。”
温迪低下头,对着小家伙眨了眨眼,嘴角扬起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笑,语气却格外轻快又认真:“诶嘿,因为蒙德是一个自由的城邦呀。”他抬手拂过身边的风,风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卷起一片落在地上的塞西莉亚花瓣,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小家伙的发间,像别了枚小小的发卡。
“如果有神明总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该做什么、该信什么,规定他们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唱歌,那这里就不是真正的自由了呀。”他顿了顿,目光又投向风神像下的人群,看着一个孩子给母亲递了块糖,语气变得更温柔了,“现在这样多好——他们为自己的心愿努力,为蒙德的安稳祈祷,为身边的人付出真心。我只要跟着风,看着他们笑着生活,偶尔帮他们吹走乌云、吹干晒在院子里的衣服,就够啦。”
风再次掠过风神像旁的花山,卷起满溢的花香——有塞西莉亚的清冽,有风车菊的淡雅,还有小灯草的清甜。它吹过广场上每个人的发梢,将人们脸上的笑意、眼底的安心悄悄裹起,然后飘得更远、更远:越过望风山地的悬崖,吹向正在放羊的牧民;越过鹰翔海滩的浪花,吹向停泊在岸边的渔船;还越过遥远的雪山,吹向在他乡求学的蒙德学子。
风里带着温迪的回应,带着风花节的祝福,也带着蒙德的气息——就像温迪说的那样,他从未离开,只是化作风,藏在每一缕阳光里,每一阵花香里,护佑着每一个热爱自由、珍视生活的蒙德人。
祷告的人群渐渐散去,广场上又恢复了风花节的热闹——孩子们追着飘远的气球跑,吟游诗人重新拨动鲁特琴,卖花的摊贩笑着给客人递上包装好的风之花。温迪牵着小家伙的手,慢慢走到风神像下的花山旁,蹲下身轻轻拨弄着那些还带着晨露气息的花瓣。
“你看,”温迪指着一朵被风吹得歪倒的风车菊,对小家伙说,“他们把心意都藏在花里了呢。”他指尖一动,一缕微风悄悄扶起那朵花,让它重新立在花丛中。
小家伙也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塞西莉亚花的花瓣,抬头问:“那温迪哥哥的心意呢?也藏在风里吗?”
“当然啦。”温迪笑了,从背后取下鲁特琴,坐在风神像的基座上,“我的心意,藏在给蒙德唱的每一首歌里,藏在吹过麦田的风里,也藏在……给你的摇篮曲里。”话音刚落,清脆的琴声就顺着风飘了起来,还是那首小家伙听着长大的调子,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轻快的节日气息。
路过的人们听到琴声,纷纷停下脚步,有人跟着轻轻哼唱,有人拿出随身的小乐器伴奏。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捧着半块苹果派跑过来,递到小家伙面前:“给你吃!你哥哥的琴声好好听!”
小家伙接过苹果派,咬了一小口,又把剩下的递到温迪嘴边:“谢谢你!温迪哥哥也吃!”温迪笑着咬了一大口,甜丝丝的苹果馅混着琴声,让空气都变得更香甜了。
太阳慢慢向西倾斜,金色的阳光变成了柔和的橙红色,给风神像的羽翼镀上了一层暖光。温迪收起鲁特琴,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啦,小迪特里希,我们去摘星崖看日落怎么样?”
“好!”小家伙立刻蹦起来,牵着温迪的手就往城外跑。风从他们身后追来,卷起几片花山的花瓣,跟着他们越过蒙德的城墙,越过绿油油的田野,一直飘向摘星崖的方向。
站在崖边,小家伙张开双臂迎着风,塞西莉亚花的香气从远处飘来。温迪站在他身边,看着夕阳把小家伙的侧脸染成暖橙色,翠绿色的眼眸里满是温柔。
“温迪哥哥,”小家伙忽然转过头,“明年风花节,我们还要一起采塞西莉亚花,一起听琴,一起看日落,好不好?”
温迪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像风一样轻柔:“好啊,不止明年,以后每一个风花节,每一个日落,我都陪你。”
风轻轻吹过,带着他们的约定飘向蒙德城的方向。崖边的塞西莉亚花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这对跨越时光的伙伴,送上最温柔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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