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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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特里希已经渐渐熟悉了新蒙德的生活。风里的花香、酒馆的琴音、骑士团训练的吆喝声,这些曾让他有些陌生的声响,如今听来竟也有了几分亲切感,不再像最初那般让他觉得隔阂。

  他也难得地忙了起来——毕竟,现在的他是以“风神眷属”的身份留存在蒙德的。这个名头是西风大教堂的修女们先传出来的,她们说他是金瞳、被风温柔环绕,定是风神大人派来守护蒙德的使者。自那以后,教堂的人每天都围着他忙忙碌碌:修女们会提前备好温热的牛奶和松软的面包,神父则总想着教他最繁复的祷告礼仪,连打扫庭院的侍从见了他,都会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恨不得用最高规格的礼遇来对待这个“小家伙”。

  迪特里希的日子倒也简单规律。清晨在教堂跟着神父念几段祷告词,尽管大多时候他只是盯着祷文书上的插画发呆;上午会挪到风神像旁,找个不碍事的角落坐下,看着往来的人们许愿、献花,偶尔风大些,他会伸出手接住飘落的花瓣,想起巴巴托斯大人曾用花瓣编过花环;午后要是觉得闷了,就溜达到西风骑士团门口,趴在围栏上看骑士们练剑,有时凯亚还会笑着扔给他一颗苹果。说起来,他被允许活动的范围就这么点——从教堂到风神像,再到骑士团门口的一小块区域,修女们总说外面有危险,不许他走太远。

  说来也巧,自从迪特里希从沉睡中苏醒,那位曾让蒙德人忧心忡忡的“恶龙”,倒也没再闯入城里兴风作浪。只是偶尔有猎人在远处的低语森林边缘,发现巨大的爪印或是被折断的古树,证明它仍在蒙德的疆域里。

  蒙德城的人们对此欣喜不已,都把这份安宁算在了风神和他的新眷属身上。市集上卖花的阿婆会念叨:“多亏了风神大人和那位小眷属,咱们才能安稳过日子。”骑士团的士兵们训练时也更有干劲,说要和“小眷属”一起守护蒙德。

  但只有迪特里希自己知道,他才不是什么“风神眷属”呢。他是迪特里希,是一千多年前被巴巴托斯大人从雪地里捡回来、被杜林驮着飞遍蒙德、被西维尔哥哥护在披风里的迪特里希,是只属于巴巴托斯大人的迪特里希。

  要不是巴巴托斯大人临走前,用那把旧鲁特琴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在蒙德等我回来,别乱跑”,他肯定早就撇开这个惹麻烦的名头,顺着风的方向去找那位总爱偷懒的风神了。

  “也不知道杜林和特瓦林叔叔怎么样了?”

  这天的午饭是厨师特意做的苹果派,酥皮烤得金黄,还浇了甜甜的蜂蜜,可迪特里希只吃了小半块,就捧着脸颊坐在窗边的软椅上,目光越过教堂的尖顶,望向了远方被云层轻笼的天空。风里偶尔传来飞鸟的啼鸣,倒让他越发想起那些久远的日子——杜林展开翅膀时带起的狂风,特瓦林盘旋在雪山之巅的龙吟,还有西维尔哥哥掌心的温度,这些记忆像被风拂过的书页,一页页在脑海里翻动。

  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软椅的蕾丝花边,心里泛起淡淡的痒:要是能再跟着杜林飞一次就好了,哪怕只是绕着风神像转一圈;要是能再听听特瓦林叔叔的故事就好了,他还没问完雪山深处藏着的秘密;还有西维尔哥哥,他会不会也在某个地方望着蒙德的方向?可这些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温迪临走时的嘱托压了下去——“在蒙德等我,别乱跑”,简单的一句话,像根轻轻的绳子,系着他的脚步,让他只能在教堂、风神像与骑士团的小圈子里打转。

  讲实话,教堂里的人待他是真的蛮不错的。自他被认作“风神眷属”,修女们几乎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珍宝:特意收拾出最大的一间客房给他住,整体装成了白金配色,衬得他的白发愈发柔软;书桌是难得一见的金丝楠木,摸上去光滑温润,上面还摆着修女们亲手缝制的小玩偶;就连床幔边缘都垂着细密的蕾丝边,风一吹就轻轻晃动,像极了杜林翅膀上的细鳞。厨师更是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知道他爱苹果,便琢磨出苹果派、苹果汤、苹果沙拉,把“苹果料理”做了个遍。

  可再好的房间,再甜的苹果派,也填不满心里的空落。风顺着小家伙的叹气声溜进屋子里,带着城外塞西莉亚花海的清苦香气,轻轻撩起他额前的碎发。

  就在这时,风里忽然裹进一道熟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晒过太阳的棉被:“最近先不要出来了哦!你亲爱的巴巴托斯大人正在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呢,等事情办完,我就给你介绍新的朋友。”

  是温迪的声音。这些天,他总是这样借着风传话,从不出现在他面前。

  迪特里希瘪了瘪嘴,不满地把脸埋进臂弯里,脸颊蹭着软椅的布料:“哼,什么重要的事嘛……”他踢了踢悬空的小脚,心里的委屈一点点冒上来——为什么不能见一面呢?哪怕只是让他抱一下也好啊。他好想再摸摸温迪那把旧鲁特琴的琴弦,好想再听他弹一遍《风与牧歌之城》,好想把藏在枕头下的、自己捡的风之晶核递给他看……

  风还在窗棂边打转,带着塞西莉亚花的香气,却没再传来更多的话语。迪特里希抬起头,望着远处依旧空荡的天空,金色的眼眸里蒙着层淡淡的水汽,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那你要快点回来呀……”声音轻得像呢喃,只有掠过的风,悄悄接下了这份小小的期盼。

  低语森林的深处,参天古木的枝叶交错成密不透风的穹顶,只有零星的光斑透过叶隙落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温迪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旁,对面是身形庞大的巨龙特瓦林,青蓝色的鳞片在昏暗里泛着冷光,只是那原本光洁的龙躯上,竟布满了暗紫色的毒瘤,像凝固的脓血般蜿蜒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喘息。

  “不要担心啦?”温迪的指尖轻轻悬在特瓦林的鳞片上,没敢真正触碰,翠色的眼眸里翻涌着藏不住的怀念与愧疚,“我回来啦。”

  特瓦林低沉地呜咽了一声,巨大的头颅缓缓低下,鼻尖蹭了蹭温迪的肩膀,粗糙的皮肤带着细微的颤抖。“好久了啊……”巨龙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从锈蚀的铁器里挤出来,意识明明随时可能被深渊的力量拽入黑暗,却仍努力放柔了语气,“呜……。”说着,它缓缓伸出前爪,锋利的爪尖小心地避开温迪的身体,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确认眼前人的存在。

  不远处的树丛后,金发的少年正屏住呼吸,透过树干的缝隙悄悄张望。他身旁的白色漂浮物——派蒙,也学着他的样子缩着身子,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两人本是为了寻找当地神明的踪迹闯入森林,却没想到会撞见神秘人与巨龙的秘密会面。

  就在少年想凑得更近一些时,脚下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她不小心踩到了一根干枯的树枝。

  “谁?!”温迪的眼神瞬间变了,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警惕与凶狠,连墨绿渐变的发尾都因情绪的波动亮了几分,手已下意识地按向了腰间的竖琴。

  特瓦林也猛地抬起头,紫色的毒瘤在它脖颈处微微搏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呃……我,我……”金发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喝问惊得一怔,刚想开口解释,特瓦林却猛地振翅而起,巨大的翅膀带起狂风,卷起满地落叶与碎石,转眼间便消失在了森林的天际线,只留下一阵渐远的龙吟。

  几乎是同时,温迪的身影也随着风的流动变得模糊,翠色的披风在风里划开一道残影,下一秒便彻底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森林里重归寂静,只剩下被狂风搅乱的枝叶还在轻轻晃动。派蒙这才敢探出头,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好、好吓人啊……”她转头看向原本巨龙停留的地方,忽然眼睛一亮,“旅行者,你看看那是什么?”

  金发少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特瓦林方才站立的位置,散落着几片脱落的鳞片,而在鳞片中央,静静躺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结晶,表面泛着诡异的光泽,还隐隐透着一丝深渊的气息。

  “走,派蒙,我们去看看。”少年压低声音说道,迈开脚步小心翼翼地穿过树丛,派蒙立刻跟了上去,白色的身影在他身旁轻轻浮动,眼神里满是好奇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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