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超魔

　　那不是快，而是一种对因果律的彻底颠覆。

　　第一尊“国土佣仆”的拳头尚未挥出，其拳锋所指之处，那坚不可摧的海床岩层，便已经因为无法承受那即将到来的、超越概念的“力”，而提前开始崩解、气化！

　　轰！！！

　　第一拳，砸在了那百里宽的洞窟入口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因为声音的传播速度，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慢得如同静止。

　　人们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纯粹的、将周围一切都化为惨白色的“光”。

　　那并非是光，而是亿万吨海水与岩石，在千万亿兆京垓?秭?……分之一秒内被压缩、摩擦、最终化作了最炽热的等离子态！

　　紧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第四拳！

　　“国土佣仆”的四条手臂，化作了四道无法被捕捉的死亡残影。

　　它们以一种毫无人性的、精准而冷酷的节奏，对准了那条绵延万里的海底洞窟，进行着一场天体级的、暴力的“扩建工程”！

　　它们的每一拳，都精准地沿着洞窟原本的路径，向内延伸。

　　拳力所到之处，洞窟的岩壁被瞬间蒸发，那百里的宽度，被硬生生拓宽到了数万里、数十万里、数百万里、……！

　　它们并非是在“打碎”岩石，而是在用绝对的力量，将物质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那不再是一个洞窟，而是一条被暴力开凿出的、通红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熔岩峡谷！

　　无数超临界态的海水，在被瞬间气化的同时，又被后续的拳风强行压回液态，形成了一场在峡谷内部肆虐的、混杂着岩浆与等离子体的末日风暴！

　　整个星球，都因为这几尊巨人的“施工”，而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海床板块和大陆架在剧烈地颤抖，遥远的大陆上，无数火山被这传导而来的震动提前引爆。

　　最终，当那连绵不绝的拳击声（或者说，是世界的悲鸣声）停止时，一条全新的、宽阔到足以让“国土佣仆”并排行走的、通体呈现出暗红色琉璃质感的、依旧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巨大通道，已经取代了原本那秀美的海底洞窟，粗暴地呈现在了时织凛华的面前。

　　“进去吧。”时织凛华看着那条被暴力开凿出的、依旧散发着恐怖高温的崭新通道，淡淡地下令道。

　　于是，在那些翻涌的岩浆与超临界态海水所构成的、尚未平息的灾难的簇拥下，那几尊巍峨的“国土佣仆”们，便载着时织凛华和芙蕾雅妮娅，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进入其中。

　　它们那庞大的身躯，在通道内部投下了如同深渊般的阴影，随即，强大的能量从它们脚下喷涌而出，通过高阶的飞行术，维持着它们在这片特殊深海中的自如行动。

　　刚刚进入这片全新的“深海”，一股无形而沉重的压力，便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我讨厌水。”时织凛华微微皱眉，表达了自己最直观的感受。

　　这片深海的水压，要比正常海洋强得多，强大到足以在瞬间将最坚固的合金压成薄片。

　　同时，这里的魔力浓度也高得多，高到近乎粘稠，每一次呼吸（如果她们需要呼吸的话），都像是在吸入液态的能量。

　　故而，能够在这里生活的海洋生物，其生命层次也高得惊人，至少都有着相当于陆地上12级的职业等级。

　　这不是说这里的生物天赋很强，而是因为环境的筛选太过残酷，所有低于12级生命层次的个体，在诞生或进入此地的瞬间，便会因为无法承受这恐怖的压力与能量灌注，而都死光了。

　　伴随着时织凛华意志的驱动，一股磅礴的魔力从“国土佣仆”的体表猛然涌出。

　　这股力量并非是为了攻击，而是为了改造环境。

　　“国土佣仆”们如同一个巨大的斥力场发生器，将周围数百里范围内的海水，统统向外驱逐，在它们身边的黑暗深海之中，硬生生撑开了一个绝对真空地带。

　　随后，大量由魔力转化而成的人造空气，迅速涌入其中，填充了这片被清空的区域。

　　这层被创造出来的“大气层”，就像是一个巨大而透明的防护罩一样，完美地包裹着“国土佣仆”。

　　紧接着，无数并排行进的“国土佣仆”所撑起的空气罩，开始相互连接、融合，最终形成了一片广阔的、没有一丝海水的、可以在其中自由呼吸与行动的“人造陆地”，随着大军的移动，一同在这片黑暗的深海中前行。

　　接着，时织凛华便开始以她那超越了凡俗理解的感知，观察并解析这处深海的根本构造。

　　作为一个独立的时空体系，这处深海的宏大与复杂，远超陆地上那些自然诞生的结构。

　　总的来说，它的结构可以分出任意数量的、彼此迥异的层次。

　　这些层次之间，以最根本的“区别”为划分依据。

　　这是一种近乎于本体论的分类法：

　　以任意一处深海海域为主体，当做第一层。

　　那么，所有和它拥有相同物理常数——比如光速、引力常数、普朗克常数——的海域，无论相隔多么遥远，都和它同为第一层。

　　它们是彼此的“物理孪生”，是同一个宇宙蓝图下的不同房间。

　　而那些拥有不同物理常数、但依旧遵循着相同物理法则——比如因果律、热力学定律——的海域，则被归类为第二层。

　　在这些海域中，光可能慢如龟爬，重力可能轻若无物，但万物依旧遵循着同样的逻辑在运转。

　　再往深处，是那些拥有不同物理常数和物理法则，但底层却拥有相同数学法则的海域，它们是第三层。

　　在这里，物理学已经彻底失效，或许能量不再守恒，或许时间可以倒流，但1 1依然等于2，圆周率依旧是那个无限不循环的数字。

　　数学，是维系着这些癫狂世界不至于彻底崩塌的、最后的理性基石。

　　……如此类推，沿着这条“区别”之链，理论上可以有任意多的层。

　　当数学法则也开始变得不同，当逻辑本身都开始出现分岔，更深层的、无法被语言所描述的世界便会显现。

　　更可怕的是，每一层又都可以衍生出任意数量的平行海域和平行层次，如同一个在无穷维度上自我增殖的、活着的宇宙泡沫。

　　而每一处海域的大小与形态，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唯心”的趋势。

　　当一个生活于此的种族，对自己所处的海域进行研究时，只要它提出的研究理论没有内在的逻辑上的谬误，那么通过这套理论体系得出来的结果，无论在外界看来多么离谱，都会在这片海域中真实地得到呈现。

　　比如，一个种族通过观测与计算，“证明”了它们所在的海域是一个封闭的克莱因瓶，那么这片海域对它们而言，就真的会变成一个没有内外之分的克莱因瓶。

　　而在同一片空间中，另一个种族可能“证明”了这里是无限延伸的平坦空间，那么对它们而言，这里就是无限的。

　　这多种基于不同理论体系的结果，竟然可以在同一个时空坐标下，诡异地并存，互不干涉。

　　同时，虽然不同的海域之间，存在类似于次元壁、世界壁这样的“海域壁”作为阻隔，但它们却并非完全绝缘。

　　似乎可以通过某些巧妙的方法——或许是某种高维共振，或许是梦境的渗透——来获得来自于其他海域的信息、资讯等内容。

　　由此，一个文明可以极大的加速自身的魔法或科技的发展，因为它们等于是在同时参考着无数个“平行世界”的试错结果。

　　说到科技，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一个主世界的根本规则。

　　主界作为超魔世界，其空间中弥漫的过高的魔力浓度，不仅仅会影响魔法这种超自然力量的道统的威能，使其能够展现出种种奇迹；亦会反过来，对科技这种借助自然力量的道统的威能，产生巨大的压制。

　　这种压制，是根本性的、规则层面的。

　　无论是依靠链式反应的核弹、依靠正反物质湮灭的反物质炸弹，还是更进一步的奇点炸弹，当它们被引爆时，那狂暴的能量释放过程，会在第一个普朗克时间内就被周围高浓度的魔力所“中和”、“平息”，使其无法形成有效的能量风暴。

　　而那些试图撼动时空本身的武器，如时空撕裂武器，在主世界那被魔力加固到无比“坚韧”的时空构造面前，就像是用一根牙签去撬动整块大陆。

　　至于更加形而上学的武器，如因果律操纵装置、概率武装、多元炸弹、无限盒子控制台、量子科技、数学武器……等等等等，当它们试图将自身的逻辑强加于现实时，会发现主世界的现实，是被更上位的、更蛮不讲理的“魔法”与“意志”所定义的。

　　它们的精密计算，在“神说要有光”这种不讲道理的伟力面前，会被瞬间冲垮，变得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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