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永夜山脉

　　不过，船员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血液，已经被精灵的炼金术士，用最高明的手法，换成了高阶魔物的血液。

　　它们的气息、能量波动、甚至最细微的生命特征，都被完美地伪装过，足以骗过任何常规的检测手段。

　　在完成了所有交接之后，绯月王庭的舰队，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满载而归的喜悦，迅速升帆起航。

　　而就在他们的最后一艘船，也消失在海平线尽头后，那位专门被派来负责此事的精灵长官，缓缓地走到了码头边。

　　她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来自绯月王庭的物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

　　仿佛那不是什么珍贵的物资，而是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她手一挥，动作干脆利落，一道清冷而决绝的命令，随之响起：

　　“我命令，所有人员，将绯月王庭的所有物资，通通拿去销毁！用最纯净的‘永恒之火’，烧尽它们身上沾染的每一丝污秽！”

　　她们精灵们可正在对天国进行贸易倾销，怎么可能允许外来物资流入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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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和其他国度经过了几轮虚假的贸易后，那支满载着“贸易物”的绯月王庭的舰队，终于开始了它们最后的返航。

　　当船队驶离天国海域，进入一片无人监管的公海后，旗舰的甲板上，一座由无数精密符文构成的、巨大的银色圆环，被缓缓激活。

　　他们开启了舰队的折跃装置。

　　伴随着一阵刺眼的空间扭曲与光芒闪烁，整支庞大的舰队，连同它们周围的海水，在一瞬间，从原地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他们已经跨越了数万里的海域，抵达了距离绯月王庭疆域最近的一个秘密折跃点。

　　和天国那种占据了数十块大陆、拥有广袤海域的庞大势力不同，绯月王庭没有那么大的领土。

　　作为吸血鬼的他们，即便有着各种强大的魔法方法可以暂时免疫阳光，但也发自本能地、极度讨厌白天那种灼热而刺眼的感觉。

　　所以，他们选择的领地，都是那些天然环境就极度恶劣、终年被黑暗笼罩的地方。

　　他们的疆域，仅仅只有三块主要的领土大陆。

　　而围绕着这三块领土的其余几块大陆与岛屿，则没有被开发，反而被强大的结界封锁着。

　　那些，是他们用来圈养“血奴”的地方。

　　无数被他们从世界各地掳掠而来的智慧种族，如同牲畜一般，被囚禁在那些绝望的岛屿上，为他们的主人，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新鲜的血液。

　　当舰队驶出折跃点后，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截然不同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海域。

　　天空，不再是蔚蓝色，而是一种压抑的、病态的灰白色。

　　那三块主要的大陆，全都被终年不散的、浓郁得化不开的迷雾所笼罩，从海面上，根本无法看清它们的真面目。

　　附近的海域，也透露出一股诡异的红色。

　　那并非是血的颜色，而是一种更加深邃的、如同红宝石被碾碎后溶入水中的、不祥的色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只是看着这片红色的海水，就足以让任何心智正常的生物，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不安。

　　而这支舰队返航的目的地，则是那三块大陆中，最核心、也是最雄伟的一座——几乎全是由山脉构成的大陆。

　　当舰队穿过那层诡异的、仿佛有生命的红色迷雾后，一幅足以让任何神明都为之侧目的、充满了黑暗与哥特式美学的、震撼的画卷，展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片由无数座黑色的、如同利剑般直刺苍穹的巨型山脉所组成的“大陆”。

　　这些山脉，并非是岩石，而是一种不知名的、如同黑曜石般光滑、却又坚硬无比的黑色晶体。

　　它们高耸入云，最矮的，也似乎有着几十公里高，其顶峰，早已没入了那永恒的、厚重的云层之中。

　　而在这无尽的、垂直的黑色山壁之上，错落有致地，悬挂着大大小小的、数以亿计的吸血鬼宫殿与城堡。

　　有的城堡，如同倒挂的蝙蝠，紧紧地攀附在万丈悬崖的下方，其高耸的尖塔，指向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有的宫殿，则直接从山体内部开凿而出，只在外面留下无数个雕刻着滴水石像鬼的、巨大的拱形窗户，如同山脉睁开的、一只只邪恶的眼睛。

　　还有的，则像是被巨人随手丢弃的积木，以一种违反物理学常理的角度，堆叠、悬挂在山脉与山脉之间，彼此由巨大的、横跨深谷的黑色铁链桥梁连接。

　　在这片垂直的、立体的城市中，无数身着华服、面容苍白而俊美的吸血鬼，与他们那些神情麻木、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奴仆，在那些令人眩晕的、没有护栏的悬崖走道与铁链桥梁上，进进出出。

　　他们有的驾驭着由骸骨组成的、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梦魇兽，有的则直接张开巨大的蝠翼，在那些深不见底的峡谷之间，自由地滑翔。

　　这里，就是绯月王庭的心脏——“永夜山脉”，一座建立在深渊之上的、属于吸血鬼的、不朽的黑暗国度。

　　……

　　永夜之城，黑曜石港。

　　墨黑色的海潮不知疲倦地拍打着由巨型玄武岩垒砌的堤岸，发出沉闷而压抑的悲鸣。

　　空气中没有海风应有的咸腥，只有亘古不散的阴冷与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陈旧血液的铁锈味。

　　今夜，这片死寂的港口却反常地“热闹”起来。

　　码头上，上百位吸血鬼贵族静默地伫立着。

　　他们身着最考究的暗色丝绸与天鹅绒礼服，苍白的面容在惨淡的月光下宛如精心雕琢的大理石像。

　　他们之中，有的是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领主，有的是手握重权的议会长老。

　　但此刻，所有的身份与权势都被一种共同的、原始的渴望所取代。

　　他们的眼眸，无论是深邃的黑，还是妖异的红，全都死死地盯着海平线尽头那个缓缓驶来的黑点。

　　那是数艘三桅帆船。

　　它们的船身看起来像是被海盐和某种不可言说的污秽侵蚀得斑驳不堪，风帆破烂得如同裹尸布，在夜风中无力地抽动。

　　船员们一个个面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被抽走，只剩下行尸走肉的躯壳。

　　然而，正是这艘仿佛从地狱归来的幽灵船，承载着令所有吸血鬼都为之疯狂的至宝——来自“天国”的血液。

　　除了皇室成员和专门负责血液贸易的官员之外，绯月王庭没人知道“天国”究竟在何方，只知道那里的生灵沐浴在神明的光辉之下，他们的血液中不仅流淌着生命的活力，更蕴含着纯粹而强大的信仰之力。

　　对于以血液为生的吸血鬼而言，凡人的血液只是果腹的食粮，而“天国之血”，则是能净化他们被诅咒的灵魂、提升他们力量的琼浆玉液。

　　那是一种极致的美味，一种能让他们在刹那间感受到虚假“神性”的毒品。

　　当舰队终于靠岸，沉重的船锚带着铁链的哀嚎砸入水中时，整个码头的气氛瞬间绷紧到了极点。

　　舰长，一个脸上布满恐怖疤痕的男人，颤抖着走下舷梯，身后跟着几十名水手，他们合力抬着一个个由特殊水晶打造的密封瓮。

　　那水晶瓮在月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瓮中盛放的液体并非鲜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流动的金色，仿佛黎明的第一缕曦光被囚禁其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弥漫开来，那不是血腥味，而是一种混合了圣洁、甘甜与生命本源的奇异芬芳。

　　一瞬间，所有贵族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他们优雅的伪装被撕裂，猩红的瞳孔中燃烧着贪婪的烈焰。

　　“五箱‘圣歌者’级！”一个声音尖锐的侯爵最先打破沉默，他手中的蝙蝠头手杖重重顿地。

　　“可笑，这种纯度的圣血，我出十箱‘祈并者’级！”另一位身形丰腴的女伯爵冷笑着，抚摸着自己脖颈上由红宝石串成的项链。

　　竞价开始了，除了部分上贡给皇室的血液外，其余血液价高者得。

　　没有金钱的交易，他们使用的货币是更高等级的奴仆、领地、魔法物品，甚至是家族成员的初拥权。

　　阿拉里克伯爵始终站在人群的边缘，他身材高大，一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冷峻如冰封的山巅。

　　他没有急于出价，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审视着那些水晶瓮，如同一个最挑剔的美食家在评判食材。

　　直到最后三瓮最顶级的、光芒最为璀璨的“神眷之血”被抬出时，阿拉里克才缓缓举起了他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只说了一个词：“‘黄昏堡’西侧的‘悲鸣矿山’。”

　　全场霎时死寂。

　　悲鸣矿山，那是一座永不枯竭的“血矿”，里面囚禁着数千名拥有特殊血脉的奴隶。它的价值无可估量。

　　船长几乎是立刻向阿拉里克躬身行礼，这场无声的战争，以阿拉里克伯爵的完胜告终。

　　阿拉里克对周遭投来的嫉妒与敬畏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只是对身后一个名为莱尔的年轻仆人轻声命令道：“带上货物，回城堡。”

　　“遵命，主人。”莱尔深深地低下头，不敢有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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