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人形灾难

　　“小心！”乔任梁骇然惊呼！

　　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绝杀，凌昭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

　　她甚至……笑了笑。

　　那是一种看到猎物终于露出獠牙的、带着些许愉悦的笑容。

　　她不退反进，身体以一种超越物理定律的方式微微一侧，巧妙地避开了时间之刃最密集的区域，同时将手中的平底锅向上一撩——

　　并非砸向那巨大的时空之手，而是拍向了核心装置本身！

　　铛——！！！

　　一声奇特的、仿佛敲响了时间钟声的巨响爆发！

　　平底锅的锅底与核心装置猛烈碰撞！【概念神】的力量瞬间爆发！

　　【定义】：此击，中断一切能量流动！冻结此刻时空！

　　嗡——！！！

　　一股无形的、绝对的规则力量以碰撞点为中心，骤然扩散！

　　那拍下的时空巨手猛地凝固在半空！那些狂暴的时间之刃也停滞在空气中！甚至连核心装置本身旋转都瞬间停止！整个中央展厅的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唯有凌昭，不受影响。

　　她趁着这被强行创造出的、短暂绝对的“时空静默”间隙，手指轻巧地探入核心装置中心，精准地取走了大约三分之一左右的时之沙，用一个不知从哪拿出的、非金非木的盒子装好。

　　然后，她收回手，打了个响指。

　　啪！

　　时空静默效果消失！

　　轰隆！！！

　　时空巨手因为失去目标狠狠拍在空处，引发剧烈震荡！时间之刃也将那片区域切割得支离破碎！

　　但凌昭早已退回了安全区域，手里拿着那个装有时之沙的盒子。

　　核心装置的光芒黯淡了许多，旋转也变得迟滞，散发出的意志充满了愤怒和……一丝畏惧？

　　凌昭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盒子，似乎还算满意。

　　她转身，看向远处目瞪口呆的四人，将盒子随手抛给了乔任梁。

　　“任务完成。”

　　“走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那受损的核心装置和愤怒的画廊意志，径直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拿了一点无关紧要的调料。

　　乔任梁手忙脚乱地接住盒子，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时间之力，看着凌昭那轻松惬意的背影，再看向周围那一片狼藉、却敢怒不敢言的时空画廊……

　　他再一次深刻地认识到——

　　他们和凌昭之间的差距，

　　已经不是人类和天才的差距，

　　而是……

　　餐盘和食客的差距。

　　凌昭带着其他四人，如同旅游归来的游客般，轻松惬意地沿着原路返回。来时危机四伏的时空走廊，此刻温顺得如同家养的小径。那些时空裂缝和陷阱仿佛拥有了智慧，主动避让开来，甚至不敢泄露一丝能量波动，生怕被那位煞星顺手“零元购”。

　　乔任梁紧紧抱着那个装有“时之沙”的盒子，感觉如同抱着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又像抱着一座价值连城的金山，心情复杂难以言喻。任务目标如此轻易地达成，甚至超额完成（拿到了三分之一），但他却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深深的无力感和恐惧。

　　S级副本，时空异常，足以让总局精锐全军覆没的绝地，在凌昭面前，真的就像是一个提供特色小吃的自助餐厅。她甚至还有心情“点评”一下味道，并嫌弃反击力度不够“劲道”。

　　很快，他们回到了时空画廊的入口——那个不断旋转的灰色漩涡。

　　凌昭没有任何犹豫，一步踏出，身影消失在漩涡中。

　　乔任梁四人对视一眼，也咬牙跟了出去。

　　熟悉的现实世界抽离感传来，再次脚踏实地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市中心那被封锁的“时空画廊”艺术中心外围。救援人员和总局的特勤队早已严阵以待。

　　看到他们五人竟然全员无损地出来，而且似乎任务完成，所有工作人员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尤其是当乔任梁将那个装有“时之沙”的盒子交给带队军官时，检测仪器发出的刺耳警报和爆表的能量读数，更是让现场一片哗然！

　　“S级资源！确认是时之沙！纯度极高！”技术人员的声音都在颤抖。

　　带队军官看着乔任梁五人，眼神如同看怪物一样。尤其是当他目光扫过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出去散了个步的凌昭时，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额角渗出冷汗。他似乎接到过某些更高层的指示。

　　凌昭对周围的震惊和关注毫不在意。她甚至饶有兴致地看了一眼远处街角新开的一家甜品店，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去买个冰淇淋。

　　很快，总局的专用车辆抵达，将他们接回基地。同样的流程再次上演：隔离、检查、汇报。

　　沈知远局长再次亲自召见了乔任梁。听完乔任梁的详细汇报（再次隐去了凌昭可能“进食”的细节，只描述了她的行动和结果），沈知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看着屏幕上凌昭在时空画廊内那闲庭信步的监控片段（某些特殊设备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模糊影像），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强行定义时空静默……徒手收取时之沙……”沈知远喃喃自语，眼神无比凝重，“她的成长速度……和对规则的理解……已经彻底超出了我们的管控范围。她现在……到底算是什么等级的存在？”

　　乔任梁沉默不语，他无法回答。

　　“继续观察。”沈知远最终下令，“满足她的一切‘需求’，优先提供高能量副本情报。在她表现出明确敌意前，保持最大限度的‘合作’。”

　　命令下达，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权衡。总局似乎决定采取“绥靖”政策，用副本资源来“喂养”凌昭，换取她的“合作”和暂时的不敌对。

　　乔任梁心情沉重地离开局长办公室。他知道，总局这是在玩火。谁也不知道凌昭的“胃口”有多大，最终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回到小队驻地，宋立、顾疏桐、叶臻都围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总局……怎么说？”顾疏桐小声问。

　　乔任梁摇摇头，叹了口气：“让我们……配合她。”

　　气氛再次凝固。

　　接下来的几天，凌昭并没有离开基地，反而像是在这里常住下来。她拥有极高的权限，可以自由出入大部分区域，包括图书馆、高级训练室、甚至一些机密档案库（虽然她似乎对那些文字记录没什么兴趣）。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模拟训练室里。但她训练的方式让人看不懂——她从不进行任何常规项目，只是开启最高难度的、混合了多种规则力量的模拟环境，然后走进去……散步。

　　那些足以让精锐小队瞬间团灭的模拟攻击，在她面前如同清风拂面。她偶尔会伸出手指点点，或者用平底锅拍拍，某个模拟规则就会瞬间崩溃、重组、或者被她吸收。

　　教官和学员们私下都称她为“人形规则bug”、“移动的天灾”。人人对她敬畏有加，避之不及。

　　只有乔任梁几人，因为“合作”关系，偶尔会被凌昭“传唤”。

　　有时候是让他们陪同进入某个新发现的低等级副本“逛逛”（结果往往是凌昭顺手清理了副本，拿走了核心能量，留下一个空壳和安全等级将为E级的废墟）。

　　有时候是她对某种特定类型的规则能量感兴趣（比如强精神污染类、或者纯物理毁灭类），会让乔任梁帮她筛选相关信息。

　　甚至有一次，她拿着那根白骨杖，找到叶臻，让她“看看这玩意下次升级该加什么材料比较好”，把叶臻差点吓晕过去。

　　凌昭仿佛彻底融入了基地的生活，却又格格不入。她就像一个最高级的VIP食客，而整个诡异应对总局，似乎成了专门为她服务的……后厨和觅食向导。

　　乔任梁逐渐麻木了。他开始习惯这种扭曲的“日常”，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提升自己和照顾妹妹上。只有变得更强，或许在未来某一天，当凌昭的“食欲”失控时，才能有一丝自保之力。

　　这天傍晚，乔任梁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去食堂，却在路过基地边缘那片高级别墅区（供S级研究员和特聘顾问居住）时，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凌昭正站在一栋别墅的花园里，仰头望着天空。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手中没有拿平底锅，也没有拿骨杖。只是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神似乎有些……空茫？和平时那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食欲的平静不同，此刻的她，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更深远的东西。

　　乔任梁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没有打扰她。

　　过了一会儿，凌昭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她的目光依旧平静，但乔任梁却仿佛在那深处看到了一丝极其罕见的……疑惑？

　　凌昭抬起手，指了指天空中被夕阳染红的云霞，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让乔任梁愣住的问题：

　　“那些云，”

　　“是什么味道的？”

　　乔任梁张了张嘴，半天没能发出声音。

　　凌昭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她收回目光，再次望向天空，微微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索着一个世界级的难题。

　　然后，她轻轻地、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好想……”

　　“尝一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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