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诡异图书馆7

　　果然……这些阴暗的角落，这些看似普通的污渍和灰尘之下，残留着构成这个副本的“力量”。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但积少成多。而且，这种阴冷的能量似乎能轻微地刺激到她体内那些沉睡的“存在”，如同嗅到了开胃小菜。

　　她若有所思地再次瞥了一眼二楼的方向。刚才那个因为尖叫而消失的可怜人……那个事发地点，残留的诡异能量肯定比这墙角的一丝要浓郁得多，也……“美味”得多。

　　乔任梁一边擦拭着书架，一边密切观察着整个大厅的环境和所有人的动向。他注意到了凌昭那些看似无意的小动作和她偶尔流露出的细微表情变化，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滋长，但他死死按住。现在最重要的是生存和寻找生路。他更关注的是规则本身和如何达成目标。

　　“欣赏全部十个展厅……”他沉吟着，目光扫过大厅四周那些被黑暗吞噬的通道，“展厅的入口肯定不在这个主大厅。我们需要找到通往不同展厅的路径。规则四提到‘遵守各展厅的特殊规则’，这说明每个区域都可能是一个独立的危险谜题，难度和规则很可能各不相同，甚至可能递增。”

　　他的目光投向那个孤零零的服务台：“或许那里会有图书馆的布局图？或者值班日志之类的信息，能提供一些线索？”

　　他正思考着是否要冒险去服务台探查一下，异变再次毫无征兆地发生！

　　刚才老太太消失的地方传来尖叫。

　　这个滞后性太长了，仿佛是在故意吓唬他们一样。

　　“獠牙”小队的人脸色更加难看，张强甚至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里的暴躁和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他们小队的成员靠得更紧，几乎背靠背站着，完全放弃了任何形式的“工作”，只是警惕地瞪着四周的黑暗，如同惊弓之鸟。

　　乔任梁的心沉到了谷底。隐含规则！这才是A级副本最可怕的地方！明面上的规则已经足够致命，而那些隐藏的、需要用人命去试探的规则，更是防不胜防！

　　“都看到了？”他的声音干涩，压得极低，“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只在有光线、并且我们视线可及的范围内活动！没有指令，绝对不要进入任何黑暗的通道！打扫？现在活下去就是最重要的工作！”他不得不再次强调，尽管知道这些话对那些几乎崩溃的新人效果有限。

　　凌昭收回了目光。那片黑暗角落残留的能量虽然诱人，但现在过去显然不明智。她重新开始慢吞吞地拖地，但方向却悄然改变，不再是漫无目的，而是开始沿着光线尚可的主大厅边缘，看似认真地清理着，实则一步步靠近那个孤立的环形服务台。

　　乔任梁注意到了她的动向，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他也拿起抹布，假装擦拭着沿途的书架，向服务台靠近。宋立推着车，嘎吱嘎吱地跟在后面，形成一种无形的掩护。顾疏桐和叶臻也心领神会，缓缓移动。

　　服务台后的孙茜看到他们靠近，紧张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

　　凌昭没有看她，她的注意力似乎放在擦拭服务台外侧的木质挡板上。乔任梁则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对孙茜说：“找地图，布局图，值班日志，任何有关展厅位置和开放时间的信息。小心点，别碰奇怪的东西。”

　　孙茜连忙点头，手忙脚乱地更加仔细翻看那些堆在台面上的老旧簿册和文件。纸张脆弱发黄，散发着浓重的霉味，许多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就在这时，那个之前昏迷的睡衣女孩悠悠转醒，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呻吟。扶着她的大学生男生立刻捂住她的嘴，惊恐地看向四周。

　　幸运的是，似乎并没有触发规则。

　　但不幸的是，这细微的动静和他们的移动，似乎打破了某种僵持的平衡。

　　突然——

　　咕噜噜……

　　一阵轻微、却清晰可辨的滚动声，从一条黑暗的书架走廊深处传来。

　　声音并不大，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如同擂鼓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止，呼吸屏住，目光惊恐地投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那声音……像是一个皮球？或者……别的什么圆形的物体，在空旷的地板上滚动？

　　声音由远及近，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戏谑的、规律的节奏。

　　咕噜噜……咕噜噜……

　　它越来越近，仿佛马上就要从那条黑暗的走廊里滚出来，滚入这昏黄的光线下。

　　新人们吓得几乎要再次尖叫，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抖成筛糠。“獠牙”小队的人如临大敌，张强甚至从后腰摸出了一把看起来是之前副本获得的、闪着寒光的匕首，虽然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乔任梁和宋立立刻挡在了正在翻找东西的孙茜和靠近服务台的凌昭身前。顾疏桐和叶臻也紧张地靠拢过来。

　　凌昭停下了擦拭的动作，侧耳听着那滚动声，眼神微凝。

　　咕噜噜……

　　声音已经到了走廊入口的边缘。

　　下一刻，一个东西慢悠悠地从黑暗里滚了出来，撞在走廊入口处的书架腿上，轻轻反弹了一下，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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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小孩玩的、色彩鲜艳的皮球。红蓝相间，看起来还很新，与这个陈旧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皮球静静地停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处，一动不动。

　　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个皮球，心脏提到了嗓子眼。没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是陷阱？是诱惑？还是某个诡异存在的“玩具”？

　　时间仿佛凝固了。

　　一秒，两秒，三秒……

　　就在有人快要忍不住这令人发疯的紧张时——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轻快、跳跃的脚步声，突然从同一条黑暗的走廊深处传来！

　　那脚步声很小，很轻，像是……一个小孩子，穿着小皮鞋，在空旷的地板上奔跑玩耍。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天真无邪的欢快感，与整个图书馆的死寂和恐怖形成了极其骇人的对比。

　　一个模糊的、矮小的身影，在走廊深处的黑暗中隐约晃动，似乎正朝着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还发出极其轻微、如同耳语般的、咯咯的笑声。

　　那笑声天真烂漫，却让听到的所有人寒毛倒竖！

　　“嘻嘻……嘻嘻……”

　　身影越来越近，已经能隐约看到是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女孩的轮廓，但她的脸完全隐藏在阴影之中。

　　她似乎是冲着那个皮球来的。

　　“不……不要过来……”一个新人崩溃地呢喃，眼泪和鼻涕一起流下，却不敢发出大声。

　　乔任梁大脑飞速运转。规则！规则是什么？保持安静？但这奔跑和笑声算喧哗吗？为什么没有触发惩罚？或者……惩罚正在路上？这个小女孩本身就是惩罚？还是说，这是一种需要特殊方式应对的诡异现象？

　　该怎么办？阻止她？无视她？攻击她？

　　就在那小女孩的身影即将冲出黑暗，踏入光明区域的刹那——

　　一直沉默观察的凌昭，突然动了。

　　她没有去看那个小女孩，而是猛地蹲下身，伸出带着橡胶手套的手，一把抓起了那个停在明暗交界处的皮球！

　　她的动作快得惊人，没有丝毫犹豫。

　　拿起皮球后，她看也不看，手臂一扬，竟用力将那个皮球朝着与小女孩跑来方向相反的、另一条更加深邃黑暗的走廊猛地扔了过去！

　　皮球划过一道弧线，瞬间没入那片浓郁的黑暗之中，连落地的声音都没有传出。

　　那轻快的奔跑声和咯咯的笑声戛然而止。

　　即将冲出黑暗的小女孩身影猛地顿住，僵立在黑暗边缘，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似乎……“看”着皮球被扔走的方向，一动不动。

　　一种极其不祥的、冰冷的怨毒气息，如同潮水般从那个僵立的小小身影上弥漫开来。

　　咯咯……

　　咯咯……

　　那不再是笑声，而是某种像是牙齿狠狠摩擦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声音，从黑暗中的轮廓那里传来。

　　下一秒，那小小的身影猛地转身，不再是欢快的奔跑，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扭曲的、如同提线木偶般的姿势，朝着皮球消失的那片黑暗，一步步走了回去，很快消失不见。

　　那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也渐渐远去，最终消失。

　　一切再次回归死寂。

　　只剩下广场中心，二十个僵立原地、冷汗淋漓、仿佛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的人。

　　凌昭缓缓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皮球消失的那片黑暗，仿佛刚才只是扔掉了一件垃圾。

　　她手背上的脸谱印记，那灼热感悄然褪去，仿佛餍足般恢复了平静。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仿佛重新学会了呼吸，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剧烈喘息的声音。

　　乔任梁看着凌昭，眼神极其复杂。他完全没看懂凌昭刚才的行动逻辑，但那无疑暂时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你……你怎么知道……”他用气声问，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

　　凌昭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

　　“太吵了。”

　　凌昭那句“太吵了”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众人心中漾开一圈圈难以言喻的涟漪。

　　吵？那诡异的、如同孩童嬉笑奔跑的声音，在绝对寂静的恐怖环境里，确实显得格外刺耳和骇人。但更让人心惊的是凌昭那近乎本能的、不带丝毫犹豫的反应——她似乎“听”出了某种更深层次的、他们无法感知的“噪音”，并且用一种最直接、甚至堪称挑衅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而结果……那充满恶意的诡异现象竟然真的退去了。

　　这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一幕，让幸存者们看凌昭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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