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操心

　　清晨的客栈静悄悄的，夜少繁正将最后一摞书放进木箱。

　　行李不多，无非是几件换洗衣物、两床被褥。

　　店小二来帮忙搬箱子，见就这么两箱东西，忍不住笑道：“夜公子这行李真简单。”

　　夜少繁笑了笑：“够用就好。”

　　正说着，檀香带着两个小厮来了。

　　“夜公子，我家小姐让我们来帮忙，说是怕您东西多，搬着费劲。”

　　夜少繁有些不好意思：“劳烦你们了，其实也没多少东西。”

　　“那也得仔细些，”檀香指挥着小厮，“书箱子轻着点放，别磕着。”

　　一行人往新院子去，不过一刻钟的路就到了。

　　都放置妥当，檀香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我家小姐让厨房做了些米糕，夜公子尝尝。”

　　夜少繁接过食盒，见是热腾腾的桂花米糕，香气扑鼻。

　　“替我谢过小姐，太费心了”。

　　檀香见诸事妥当，便告辞回去复命。

　　傍晚。

　　夜少繁换下官袍，换上常服，便径直往城西的牙行去。

　　刚搬进新院，里里外外总需人打理，门房和厨娘要可靠，还得有个机灵的小厮帮着跑腿，这些事早些定下来，才能安心当差。

　　一进牙行，张牙人就满面堆笑地迎上来。比上次引荐院子时更显恭敬。

　　听了他的要求，立即回答：“您要的人手，小的特意筛了又筛，保准都是本分可靠的。”

　　他引着夜少繁往后院走，那里已候着十几个人。

　　头一个是个年近五十的老汉，穿着洗得发白的短褂，见了夜少繁，规规矩矩地作揖。

　　张牙人介绍，“他在城南张府当了十年门房，手脚干净，记性也好。”

　　夜少繁打量着他，见他眉眼憨厚，眼神清明，便问：“我院子不大，平日只消照看门户，登记访客，你可能应付？”

　　刘大连忙点头：“能应付！小人旁的不敢说，做门房从没出过差错。”

　　夜少繁心里有了数，让张牙人记下。

　　接着是厨娘，都是些三四十出头的妇人。

　　夜少繁打量她们身上的衣服，头发，手上的指甲。

　　做厨娘烧饭的手艺肯定都还行，但是他要挑个爱干净的。

　　最后是小厮，他挑了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眉眼机灵，见了人先笑。

　　说是跑腿送信、洒扫庭院，啥活都能干，还对京城比较熟悉。

　　一圈看下来，夜少繁挑中了三人。

　　张牙人连忙取来身契签字画押，这事就算定了。

　　从牙行出来，暮色已漫过街角的灯笼。夜少繁领着刘大、王婶和顺子往新家走。

　　“进来吧，我给你们安排住处。”

　　他先指着大门边上的倒座房：“刘大和顺子住这儿吧，离门近，方便照看门户。顺子就每日随我出门跑腿。”

　　刘大和顺子连忙应着，放下包袱就去看自己的屋子，耳房虽小，却收拾得干净，铺着新草席。

　　“王婶跟我来。”夜少繁领着王婶往里走，指着东厢房边上的厨房，“这里近厨房，取水烧火方便，你暂时就住厨房边上这间吧。”

　　王婶满意地点头：“多谢公子，这地儿好。”

　　安排完住处，夜少繁把三人叫到跟前：“家里现在就我一人，差事不多，你们各司其职即可。”

　　“刘大负责每日开门落锁。”

　　“王婶负责一日三餐，不用太铺张浪费，按寻常人家的标准即可”。

　　王婶应道：“放心吧公子。”

　　“顺子平日跟着我去出门跑个腿，机灵些，少说话多做事。”

　　顺子挺直腰板：“公子放心，我嘴严着呢！”

　　王婶搓着手，见他没有别的事情要吩咐了，试探着开口：“公子还没吃晚饭吧？我这就去厨房看看，给您做些吃的。”

　　夜少繁拦住她，“今晚先煮几碗面大家对付一下，早点吃了也都早点洗漱休息”。

　　荣德县。

　　夜家食肆的幌子在风里摇摇晃晃，带着几分慵懒。

　　夜老大正在铺子里算着这个月的进项，夜老二的驴车稳稳停在门口。

　　“大哥，少繁回信了”。

　　见信封上是夜少繁的字迹，夜老大转身就往后院喊：“淑芬！快出来，有繁儿的信！”

　　刘淑芬听见喊声，擦着手跑出来：“咋说的？定下日子了没？”

　　夜老大拆开信，凑到日头底下，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中秋前后可进京，诸事妥当，盼爹娘一路平安……”。

　　“中秋前后！”刘淑芬拍了下手，眼里的笑止不住，“这就好，这就好，算有个准日子了！”

　　夜老二也乐了：“那得赶紧准备起来，衣裳行李，还有给繁儿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对，对对，我这就去和娘她们商量商量”，刘淑芬活也不干了，脱下围裙，就往菜馆那边跑。

　　接下来的几日，夜老大都在忙着安排食肆的活计，他和刘淑芬都要进京，这个食肆暂时就让来福和来财管理。

　　两人跟着他也有好几年了，忠心耿耿，正好让来福做掌柜。

　　胖丫也没闲着，听说大伯和大伯母要去京城给大哥哥提亲，她连忙颠颠地跑去问秦老先生，“秦爷爷，大户人家提亲，都要带些啥好东西呀？”

　　秦老先生正坐在竹椅上喝茶，见她一脸认真，不由得笑了：“哟，我们胖丫今日不好好练琴，也关心起大人的事了？”

　　“我大哥哥要娶太傅府的二小姐给我当嫂嫂呢！”胖丫挺了挺胸脯。

　　秦老先生放下茶盏，慢悠悠地说：“大户人家提亲，讲究‘六礼’。最要紧的是一对大雁，还得有绸缎布匹、金银首饰，若是家底殷实，再备些茶叶、糕点、干货，装在红漆礼盒里，看着体面。”

　　胖丫眨巴着眼睛，掰着手指头一一记下：“绸缎，金银，茶叶糕点，还有大雁……”

　　秦老先生补充道，“得有媒人跟着，或是族里有脸面的长辈出面，说话得体，把男方的诚意表达到位。最重要的是心诚，礼再贵重也不如真心实意。”

　　回到家，胖丫拽着奶奶的袖子，把秦老先生说的话学了一遍。

　　李桂香点点她的额头，“小人精，又去操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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