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姐姐掰着手指数优点，“雨水长得不错，身材高挑，就是被她哥拖累得有点瘦，养养就好。”

　　“她勤快爱干净，屋子收拾得整齐，做饭也会点谭家菜和川菜。”

　　“还能攒钱，工资不高却能存下一百多买自行车，这多难得？”

　　“最关键的是，她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苏青听得一愣一愣的，心里直呼狠人。

　　缺心眼小棉袄把她当亲姐，她却连人家底裤都摸透了。

　　仔细一想，姐姐的意思无非是：憨厚、缺心眼、勤快、会持家，最重要的是——他能拿捏得住。

　　“怎么样？这一片可找不出更合适的了。”

　　姐姐问。

　　“更缺心眼的才对吧……”

　　苏青嘀咕，“这事不急，先处处看？”

　　对付催婚，他有经验——表面顺从，免得被唠叨得更狠。

　　“行吧，你自己上点心。

　　对了，听说雨水要请你吃鸡？”

　　姐姐笑得意味深长。

　　女追男，隔层纱。

　　她觉得，这事八成是成了。

　　“你要去吗？”

　　苏青说，“咱们全家都去，把她吃穷！”

　　“你去就行了，明天有一批国际友人订了菜，你姐我是面点主厨，得去盯着！”

　　姐姐叹了口气：“这些洋鬼子怎么总爱晚上飞过来？”

　　“时差呗，他们的白天就是我们的晚上。”

　　苏青笑了笑，“姐，你写信给谁呢？”

　　“还能是谁？”

　　姐姐扬了扬信纸，“当然是你姐夫。”

　　苏青和苏红的父亲是军人，也是烈士。

　　所以苏红从小就有军人情结，长大后也嫁了个军人。

　　前几年，姐夫还在首都工作，后来调去了边防，一年回不来几次。

　　“姐夫过年回来吗？”

　　苏青问。

　　姐姐沉默片刻：“本来要回的，可临时有任务，不回了。”

　　苏青点点头——不回来好，家里三代贫农，只要姐夫不在，明年再大的风也刮不到他们头上。

　　聊了一会儿，姐姐把信装进信封：“你陪小心玩，我去寄信。”

　　她朝客厅的小豆丁喊了声，出了门。

　　***

　　苏青喝了口苦荞茶，走到客厅，看见小豆丁正用勺子挖柚子吃。

　　“哪有这么吃柚子的？”

　　他挑眉。

　　“我以前也这么吃西瓜呀！”

　　小豆丁皱着鼻子，使劲剜了一勺，“给你尝尝？”

　　苏青看着她满脸柚子渣，果断拒绝。

　　“那我自己吃！”

　　小豆丁继续埋头“挖地”

　　虽然费劲，但她乐此不疲——吃得慢才能吃更久。

　　“青小舅舅，吃完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含糊不清地说。

　　“哟，那我等着。”

　　苏青笑了。

　　***

　　四合院的厨房里，秦淮茹盯着棒子面发呆。

　　苏青的话、操作手册的图纸、婆婆的冷脸……搅得她心烦意乱。

　　“唉！”

　　她收起棒子面，今天没心情捏窝头。

　　米缸见底了，想到傻柱答应带三个饭盒回来，她决定煮锅稀饭应付。

　　“棒梗总嚷着吃肉……炒个白菜鸡蛋吧，孩子长身体。”

　　她拎起菜篓去洗菜，迎面碰上了壹大爷易忠海。

　　瞥了眼紧闭的傻柱家房门，秦淮茹问：“壹大爷，这都下班了，傻柱咋还没回？”

　　易忠海皱着眉头，满脸失望地说：

　　听说贰大爷因为什么事招惹了苏青和傻柱。

　　那两个小子合伙把贰大爷打了一顿，打得他都爬不起来，旁边人都拉不开。

　　现在三个人都没回来，估计在派出所或者保卫科。

　　作为厂里的八级钳工，易中海平时都是徒弟们伺候着吃饭。

　　所以他只是听说了这事，并没有亲眼看见。

　　实际上事情被传得越来越离谱——

　　原本只是贰大爷坑苏青被说了一顿，

　　后来傻柱打菜时给贰大爷难堪，

　　贰大爷气急要打傻柱却自己摔倒了。

　　可传到易中海耳朵里，就成了两人联手痛揍贰大爷。

　　秦淮茹听得一头雾水。

　　她早上亲眼见证了苏青和贰大爷的冲突，

　　但傻柱那段她刚好去了车间没看到。

　　难道后来又出事了？

　　可才在门口遇见苏青啊。

　　壹大爷，我买菜回来还碰到苏青呢，

　　他看着好好的，跟没事人一样。

　　易中海想了想：可能是情节较轻先放出来了？

　　天色已晚，秦淮茹心里直打鼓。

　　从下班到现在都一个多小时了，

　　苏青说不定真去保卫科走了一遭。

　　她现在更担心傻柱——

　　早上答应给她带三个饭盒和二十斤棒子面呢。

　　要是黄了，这个月家里又要饿肚子。

　　易中海脸色也不好看。

　　他没儿没女，一直琢磨着找个人养老。

　　秦淮茹就是他看中的人选之一。

　　这女人虽然精明，但对老人是真有耐心，

　　连贾张氏那样的恶婆婆都能伺候得妥妥帖帖，

　　每月还固定存三块钱养老钱。

　　就冲这点，易中海觉得帮衬她家值当。

　　不过他每次帮忙都挑晚上，

　　省得被人说闲话。

　　把话说透，老好人的形象就塌了，选来养老的人心里难免有疙瘩。

　　这两年，易中海没少接济秦淮茹。

　　他觉得，这份情谊秦淮茹该记在心上。

　　退休后，凭他八级钳工的身份，每月还有可观退休金。

　　怎么也比贾张氏那吃闲饭的有价值。

　　他不贪心，只求晚年时，秦淮茹能像伺候贾张氏那样待他。

　　哪怕把退休金交给她管，他也认了。

　　这年头钱不如票实在，易中海工资高又无子女拖累，

　　对钱财自然不像贰大爷、叁大爷那般斤斤计较。

　　精明人总留后手，

　　老谋深算的易中海也不例外。

　　为防看走眼落得老无所依，

　　他早备好第二人选——寡妇的邻居何雨柱。

　　选傻柱理由很简单：

　　从小看着他长大，知根知底。

　　更关键的是有现成榜样——

　　傻柱对院里的聋老太太孝顺得很，俨然要给她养老送终。

　　而易中海自问待傻柱不比聋老太差，

　　只要没大变故，自己晚年也该有同样待遇。

　　唯一变数就是媳妇的枕边风，

　　所以他总有意无意撮合秦淮茹与傻柱。

　　若这两棵养老苗子能结成一家，

　　他的晚年可谓高枕无忧。

　　此刻见选定的人出事，

　　易中海急得直跺脚：苏青前阵子还本分，怎突然怂恿打老人？荒唐！

　　就是，有事不能商量吗？打架要被开除的！秦淮茹也忧心忡忡——

　　傻柱若丢工作，她家的接济可就断了。

　　苏青不是回来了？易中海皱眉，怎不来解释？

　　可能先去他姐家了，秦淮茹提议，要不咱们去问问？

　　正说着，

　　院门口傻柱和贰大爷同时出现，

　　又同时冷哼分道扬镳，

　　默契得像排演过。

　　秦淮茹：

　　易中海：

　　二人对视——这哪像刚打过架？

　　见贰大爷黑脸回家，

　　傻柱叹着气走向他们。

　　秦淮茹瞥见他空着手，

　　眼底闪过一丝不快，

　　脸上却浮起温柔笑意。

　　在傻柱面前，

　　她永远是那个心疼弟弟的好姐姐。

　　傻柱，听说你和苏青一起把贰大爷打了？咋回事啊？易中海皱着眉头问道。

　　傻柱一头雾水：啥？这都哪跟哪啊？

　　秦淮茹眼尖，看傻柱的表情就知道不对劲。

　　她把易中海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还说大家都很担心他。

　　傻柱一听乐了，拍着大腿说：嗨，哪个缺德玩意瞎传话呢！根本没那么严重！就是贰大爷中午闹了两出，最后自己摔了个跟头，还得写检讨呢！

　　他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从苏青骂贰大爷吃饭不给钱，到自己给贰大爷打菜时故意颠勺，最后贰大爷发飙自己绊倒了。

　　那你咋才回来？秦淮茹装作关心地问。

　　嘿嘿...傻柱挠着头笑而不语。

　　易中海这才放下心来：该不会是在保卫科喊口号吧？

　　您老可真清楚！傻柱眉开眼笑，贰大爷在那儿摆架子，人家让我陪他一起喊来着。

　　想到最爱摆谱的贰大爷要当众检讨，他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易中海走后，秦淮茹沉下脸：我跟你说，我叫我表妹明天进城来玩，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傻柱咧嘴一笑：秦姐办事就是靠谱！

　　** 谱？那你呢？秦淮茹反问道。

　　傻柱这才想起早上的承诺，赶紧赔笑道：瞧我这记性！饭盒都装好了忘拿，棒子面也没顾上买。

　　明儿个一定加倍补上！

　　秦淮茹勉强点头：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壹大爷那话说得，我还以为你要进局子呢！

　　这话让傻柱更来劲了，开始吹嘘自己怎么智斗贰大爷：我多精明啊！本来就想恶心他一下，没想到他直接动手。

　　我当时使出了二十年练就的打菜绝活...

　　秦淮茹敷衍地应和着，心里却在不耐烦地嘀咕：早上的话都白说了，饭盒又没拿着。

　　谁在意你怎么折腾人的，要不是贰大爷之前在苏青那儿栽过跟头；

　　就你那点小把戏，哪至于把贰大爷惹得动手？

　　你不过是最后那根压垮骆驼的稻草罢了。

　　心里不痛快，秦淮茹敷衍了几句，便转身回家做饭去了。

　　瞅着寡妇离去的背影，傻柱挠了挠脑袋，得，看样子不太高兴。

　　他望了眼天色，已有些晚，正琢磨着回去随便对付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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