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爷爷奶奶再见

　　“走吧，回家了”

　　苏青青突然拽着他离开老屋。

　　“好”陆子衿笑着应和

　　“好黑啊，你别关手电筒”苏青青趴在他的后背由他背出去

　　“把你自己的打开不就好了嘛”陆子衿宠溺地翻了一个白眼，他背着她不得把手机揣兜里啊

　　“对哦”笨蛋美人如梦初醒

　　她摸出手机照亮电瓶车，“快走快走，太黑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心中的害怕，周围传来了“咕咕咕”的诡异叫声

　　“咦”苏青青打了一个寒颤，小手紧拽着陆子衿的衣角

　　“刚刚不是某人说有我就不害怕的嘛”陆子衿掏出钥匙启动电瓶车

　　“快走啦”苏青青战战兢兢地说道，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四面八方传来的“咕咕咕”的诡异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更别提突如其来的窸窣声

　　“没事有我在”陆子衿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可以上车了

　　“唔，你不怕吗？”苏青青紧贴着他的后背

　　柔软的触感传来，不由得让某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心猿意马

　　“我怕什么？”陆子衿笑着回应，“有你在我身边”

　　“嗯”苏青青小脸贴在可靠的男朋友先生背上

　　“你知道嘛，晚上上山，会被山鬼抓走”陆子衿放慢了电瓶车的速度，突然阴恻恻地说道

　　“所谓的山鬼，就是莫名困死在山上的人，他们兜兜转转走不出大山，有的饿死，有的被狼吃了，他们不甘心啊所以要找人替他们……”

　　“咦”苏青青突然觉得可靠的男朋友先生没有那么可靠了，他居然要在这种时候讲鬼故事吗？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咕咕咕”

　　一道黑影突然从他们头上蹿过

　　“啊！”苏青青手足无措搂紧了陆子衿，小脸上满是恐惧和紧张，不断催促道“快回家，快回家”

　　“哈哈哈”陆子衿放肆大笑着，“不用怕，猫头鹰而已”

　　“哦哦哦”苏青青在小声念叨。“猫头鹰而已，小动物而已，不是鬼，不是鬼，不用怕，不用怕”

　　“听说有种人面鸮专门吃晚上不回家的人”

　　开车的陆子衿贱兮兮地说道

　　“可恶，你没完了是吧”苏青青贴着陆子衿，不良小兔瞬间降临，小手狠狠扭上了他的腰间软肉，“要吃也是先吃你！”

　　“哈哈哈，我肉老了，不好吃”陆子衿痛并快乐着，小电驴酷酷地往家的方向开，再不开快点，亲亲老婆要暴走了

　　“哼，我也不好吃”苏青青蹭蹭他的后背

　　“好吃，我尝过了”陆子衿轻笑一声，回应道

　　“哼，坏蛋”

　　后背被女朋友小姐没好气地捶了一下

　　家的方向就在眼前

　　月光里，陆子衿正轻手轻脚地开门，见她困惑，比了个噤声的手

　　“这么晚回来会被骂的”他解释道

　　“哦，原来某人还有害怕的东西啊”她坏笑地看着小心翼翼推车的男朋友

　　电瓶车驶入院门时，不出所料惊醒了趴着打盹的阿黄。阿黄刚叫了两声，突然被奶奶手里的竹扫帚吓得缩回狗窝。

　　还知道回来？老人叉着腰站在月光里，扫帚穗子发出簌簌的声音，两个小猢狲钻山沟喂狼去啦？

　　苏青青揪着陆子衿的衣摆往他身后躲，鼻尖蹭到他后背洇湿的汗迹。

　　看来他是真怕

　　妈您别吓着孩子。

　　叶萍端着搪瓷杯从里屋走来，咳嗽声混着中药的苦香，青青来，这么晚了别和子衿瞎混。

　　陆子衿感觉衣角被轻轻松开，转头看见少女嬉笑着跑开。她眨巴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巍巍的影，像只偷喝花蜜被逮住的雀儿。

　　“奶奶……”陆子衿想要解释一下，顺便把脏水泼到女朋友身上，毕竟真的不是他要晚上出去的

　　闭嘴！奶奶的扫帚终于找到目标，青青去洗澡！陆子衿我看你是真皮了！

　　奶奶这么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陆子衿小时候皮得很，老是往山里跑，有一次傍晚了还没有回家，家里人等到晚上七八点觉得不对了，陆子衿多半是出事了

　　呼啦啦，全家出动去找陆子衿，在小灰的帮助下，终于在山顶上找到了昏迷的陆子衿

　　不是什么被吓到，不是被石头砸中，单纯是这小子觉得饿吃了野果果，中毒了嘎巴一下就昏迷了

　　所以家里人自此再也不放心陆子衿一个上山，出去都得带着小灰，没错，陆子衿的家里人他们宁可相信聪明懂事的狗，也不会相信已经十岁，连连做出保证的陆子衿

　　浴室水声响起时，陆子衿正蹲在井台边搓洗苏青青沾上泥点的白袜。

　　月光淌过少女搭在晾衣绳上的裙子，他突然想起望远镜后那颗颤抖的星辰——当她踮脚吻上来时，银河正在她眸中流转。

　　“甜”他砸吧砸吧嘴，他就说她味道很好吧

　　被奶奶惩罚洗完衣服的陆子衿终于得以睡觉

　　夜很深了

　　夜露凝成银河，她在手机的微光中打开珍藏的短信。

　　“一定会好起来的”她暗暗念叨

　　后半夜忽然落雨，苏青青睨着窗帘辗转难眠，嘈杂的雨声和心事重重叠叠。

　　雷声滚过屋檐时，她缩了缩脖子，可是这里没有大熊玩偶，也没有替代品陆子衿

　　房门吱呀轻响。陆子衿抱着枕头站在光影交界处，T恤上小熊图案皱成一团。

　　我来查房......

　　撒谎。苏青青掀开被角，心中的恐惧被驱散了大半

　　“来睡。”

　　“这可是你说的”

　　陆子衿展开薄被时，瞥见她指间的藤蔓戒指，她居然还没有摘下。那些白日里嬉闹的情话突然沉甸甸地坠在心头，他想起母亲厨房里望向苏青青的眼神

　　这就是承诺

　　少年体温漫进来。她触到他怀中的温暖，忽然明白这拥抱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体恤。

　　“不害怕了吧？”

　　老式风扇摇头晃脑的吱呀吱呀地响。

　　怕......怀中忽然传来轻呼，“你为什么不怕？”

　　陆子衿低头，苏青青正蜷在怀中，她的发丝蜿蜒如墨。“我是男子汉嘛”

　　“那有你我就不怕”

　　他轻笑，摸着她的头发。他没有什么本事让她不害怕，陡然转移话题，“看看腿？”

　　她慌忙扯过薄被盖住双腿，“不行！”

　　温润的大手敷在腿上的被子瞬间，少女脚趾害羞地蜷起。

　　“不、不行……”

　　你是笨蛋吗？他指尖拂过她发红的脸颊，都睡一块了，你觉得你还能逃掉？

　　你才是......反驳的话被哈欠搅碎成呢喃。

　　“约法三章了的，我才不怕”

　　“轻易相信我的笨蛋”

　　苏青青滚进被子，掖掖被子，将陆子衿与她隔开，脸已经烧的通红，便宜你了，罚你给我故事。

　　从前有只笨兔子......陆子衿漫不经心地开口，又要讲故事，不如让他去写屎山代码

　　不要兔子！少女翻身压住他的衣服，鼻尖蹭过他突起的腕骨，要听星星的故事。

　　陆子衿双手抱着后脑勺，他感觉到苏青青的呼吸拂过颈侧：知道为什么月亮永远用同一面对着地球吗？

　　少女摇头时发丝扫过他锁骨。

　　这叫潮汐锁定。

　　他侧目掠过她掌心纹路，就像......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那些藏在《天体物理》课本里的情话，此刻突然有了具体的形状。

　　“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我也会陪着你的”苏青青像是发誓一般郑重

　　“好”少年笑得很轻松

　　不是说巨蟹座有颗守护星？我们把它摘下来给妈妈。她又接着说道

　　陆子衿怔怔望着她泛红的鼻尖，不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

　　只好呆呆地回答

　　“好”

　　“该睡觉了”

　　“嗯”

　　苏青青拥着被子翻身：某人的呼噜声比蝉吵多了。

　　我睡觉可安静了。陆子衿的声音带着笑意，倒是某个小姑娘，睡着会吧唧嘴......

　　枕头破空飞来，精准呼在他脸上。

　　“谋杀亲夫了啊！”

　　“不许叫！”

　　未尽的语消融在相触的唇间。苏青青堵住了他的嘴——原来有些等待，早就在年轮里长成了连理枝。

　　暗蓝的夜光里，少女无意识地将藤蔓戒指贴在心口，唇角还噙着银河的甜梦。

　　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时，陆子衿轻轻拨开黏在她唇边的发丝。

　　“晚安”

　　苏青青的睡颜浸在他宠爱的眼光中。他俯身想给她一个吻，亲完就该回去了。

　　抓到夜袭的流氓了。本该熟睡的人突然睁眼，坏笑勾在嘴边，奉城规矩，偷看女子睡觉要......

　　“闭嘴，睡觉”一如她的做法，少年也选择用自己的嘴唇堵住她的嘴

　　……

　　早饭时老爷子端出砂锅粥，叶萍的座位空着。陆子衿搅拌着粥里的芸豆，忽然抬头问：妈是不是又去医院了？

　　苏青青睨见陆子衿低垂的眼眸，顿时有些心疼

　　她忽然明白陆子衿的担心。但是叶萍就是如同蜡烛的一个人，她似乎想把仅剩的生命燃尽，照亮其他人

　　苏青青捧着温热的芸豆粥，米粒间浮着珍珠似的桂圆肉。

　　“我们也要回去了”他淡淡地继续说道

　　吃过早饭

　　二老撑着伞一直送小年轻走过了来时的那座桥

　　“好好吃饭，钱不够就打电话，照顾好青青”

　　爷爷奶奶絮絮叨叨地叮嘱着

　　陆子衿一一应下

　　整个奉城飘着雨丝，脚下的青石板泛着釉色。

　　“爷爷奶奶再见！”苏青青挥手告别

　　告别了二老，也告别了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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