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月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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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荧州的夜,被一轮血月染成了暗红色。

  沈霜刃纤细如兰的手指轻轻搭在男人肥厚的脖颈上,指尖传来尸体特有的冰冷黏腻。

  她屏住呼吸,凝神感受了三个心跳的时间——毫无脉动。

  血月的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照亮了男人后颈处一点寒芒。

  那根三寸长的银针几乎完全没入脂肪层,只余针尾一粒米粒大小的珍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冷光。

  她松开手,大口喘息着,体内那股燥热却越发强烈。

  老畜生...竟然给姑奶奶下‘春宵一度’!

  她咬着牙,从死者身上翻下来,双腿发软得几乎站不稳。

  窗外,血月如一只充血的眼睛,冷冷注视着人间。

  沈霜刃知道,这诡异的月色会持续一整夜——千年一遇的天象,也是她精心挑选的杀人时刻。

  她强撑着整理现场,将银针收回袖中特制的暗袋,又取出一方丝帕,仔细擦拭死者颈侧的针孔。

  那针上淬了青蛊毒,见血封喉,死后不留痕迹。

  这是她三年来练就的本事——杀人于无形。

  这死者便是荧州知府,钱愈。

  他的朝服还整齐地挂在屏风上,案头摊开的奏折墨迹未干。

  沈霜刃瞥见漕运亏空几个字,唇角勾起冷笑。

  就是这份奏折,要断送多少人的性命?

  大人?

  门外突然传来侍女小心翼翼的询问,可需要热水?

  沈霜刃呼吸一滞。

  她迅速扫视房间,目光落在半开的雕花窗上。

  不必。她压低嗓音,模仿赵轩德粗哑的声音,本官要歇息了,谁也不许打扰。

  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霜刃松了口气,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那该死的药...她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

  必须尽快离开,钱府守卫森严,一旦被发现...

  她踉跄着来到窗前,夜风拂过她滚烫的脸颊。

  三层楼的高度,若是平日,她一个纵身就能安然落地。

  可现在...

  体内那股热流突然加剧,她双腿一软,险些跪倒。

  沈霜刃死死抓住窗棂,指甲几乎嵌入木头。

  深吸一口气,她攀上窗台,纵身一跃——

  风声在耳边呼啸,落地时她勉强调整姿势,却还是重重摔在花园的灌木丛中。

  尖锐的枝条划破衣衫,在肌肤上留下道道血痕。

  疼痛让她暂时清醒了些。

  什么人!远处传来侍卫的喝问。

  沈霜刃顾不得查看伤势,翻身而起,借着花园假山的阴影迅速移动。

  钱府的布局她早已熟记于心——东侧小门,那里守卫最弱。

  血月当空,为她的逃亡提供了诡异的照明。

  她像一只受伤的猫,轻盈地翻过几道矮墙,避开巡逻的侍卫。

  体内的药效却越来越强,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如同灌了铅。

  终于,东侧小门近在咫尺。

  沈霜刃屏住呼吸,躲在月桂树后观察。

  只有两名侍卫,正打着哈欠闲聊。

  她摸出两枚铜钱,运起残余内力,朝相反方向掷去。

  侍卫警觉地转身。

  就是现在!沈霜刃如一道影子掠过,在他们回头前已经翻出了院墙。

  冰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她终于逃出了钱府。

  但危险远未结束——荧州宵禁,街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官兵。

  而她现在的状态...

  沈霜刃咬紧牙关,沿着小巷疾行。

  必须尽快回到客栈,这‘春风一度’没有解药,唯一的解药就是与人...

  可若不解毒便会有性命之忧。

  转过一个街角时,她突然脚下一软,扶住墙壁才没跌倒。

  血月悬空,夜色如墨。

  街角的茶铺前,一袭玄色锦袍的南晏修独坐桌边,修长的手指轻扣茶盏,抬眸望向天际那轮妖异的红月。

  月光如血,倾泻而下,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暗红的光晕,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危险的慵懒。

  他端起茶盏,正欲饮下,忽然——

  一道月白身影如惊鸿掠过,带着淡淡的幽兰香,猛地夺过他手中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

  南晏修眉梢微挑,抬眸望去。

  血月之下,沈霜刃的肌肤莹白如玉,却因药效而泛着淡淡的绯色,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潋滟如春水,眼尾微红,带着几分迷离与倔强。

  她唇上还沾着茶渍,水光潋滟,在月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红月、白衣、玄袍,交织成一幅妖冶绝伦的画卷。

  南晏修眸色微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姑娘这是……?”

  沈霜刃这才回神,低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玄衣墨发,俊美如谪仙,却又带着几分凌厉的锋芒。

  他的眼瞳深邃如渊,在血月映照下,仿佛能摄人心魄。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然而,体内的药效却在此刻骤然翻涌,沈霜刃呼吸一滞,指尖微微发颤。

  沈霜刃死死咬住下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可眼前男人的面容却越发蛊惑人心——

  他的唇薄而冷,微微张着,似笑非笑,仿佛在无声地邀请她沉沦。

  理智崩断的瞬间,她再也无法自控,猛地俯身,吻上了他的唇。

  她的唇瓣滚烫,带着茶香与淡淡的血腥气,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他血液深处的暗涌。

  他本该推开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一个明显身中情毒的女人,不该与他有任何牵扯。

  可他的手却不受控制地扣住了她的后颈,修长的手指陷入她散落的青丝间,将她压向自己。

  她的呼吸急促,舌尖无意识地轻舔他的唇缝,像是渴水的鱼。

  南晏修眸色骤暗,喉结滚动,终于放任自己撬开她的齿关,加深了这个吻。

  血月之下,他的理智一寸寸崩塌。

  她的味道比他想象的更甜美,更致命。

  他像是饮鸩止渴的旅人,明知是毒,却甘之如饴。

  沈霜刃只觉得天旋地转,体内的燥热被他的气息短暂安抚,却又因他的掠夺而掀起更汹涌的浪潮。

  他的唇舌滚烫,带着清冽的松木香,与她唇齿间的茶香交织在一起,让她恍惚间有种坠入云雾的错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襟,指尖几乎嵌入他的肌肤。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震得她掌心发麻。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南晏修猛然惊醒,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微微推开。

  他的呼吸粗重,眼底翻涌着未褪的欲色,喉结滚动,嗓音低哑得可怕: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沈霜刃眸光涣散,唇瓣因方才的厮磨而嫣红似血。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迷离的沙哑:知道……我在饮鸩止渴。

  她在心里暗想,这春宵一度的毒若是不解,怕是自己性命堪忧。

  眼前这人虽危险,却也算入得了她的眼——玄衣墨发,眉目如刀,连呼吸都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不亏……

  南晏修盯着她看了片刻,目光从她泛红的眼尾滑到微肿的唇瓣,眼底暗潮更甚。

  忽然,他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停在暗处的马车。

  回驿馆。

  他对车夫冷声吩咐,嗓音里是压抑到极致的暗哑,仿佛再多说一个字,理智就会彻底崩塌。

  沈霜刃被他抱在怀中,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肌肉的紧绷。

  夜风拂过,她微微瑟缩了一下,南晏修立刻收紧手臂,将她搂得更紧。

  马车内,沈霜刃无力地靠在他怀中,体内的热浪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烧得她神志模糊。

  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颈侧,唇瓣擦过他凸起的喉结。

  南晏修眸色骤深,猛地低头咬住她的唇,将这个未说完的挑衅吞入腹中。

  马车疾驰,碾过青石板路,朝着荧州驿馆的方向驶去。

  血月当空,夜色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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