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生辰宴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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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陵渊王南晏修的生辰,向来是皇室与朝野上下极为重视的盛事。

  一方面,这位王爷近年来屡破奇案、整顿吏治,在民间声望极高;

  另一方面,朝中早有风声,称陛下属意其继承大统。

  因此,王府从清晨起便门庭若市,车马络绎不绝,各方贺礼如流水般抬入府中。

  若在往年,南晏修最厌烦这般喧闹虚礼,往往露个面便借故离席。

  可今年却大不相同——尤其是袖中那对白玉护腕时刻传来温润触感,让他眉宇间少了几分往日的冷厉,连带着看待那些繁文缛节都顺眼了许多。

  此刻的月影阁内,沈霜刃正被玉妃特意派来的几位老嬷嬷团团围住。

  这些在宫中历练多年的老人儿手脚利落,一面为她梳妆更衣,一面有条不紊地回禀着夜宴筹备的诸项事宜。

  侧王妃且放心,席面按规制设了三十六道主菜,御赐的蓬莱春酒也已醒好。

  掌事嬷嬷为她簪上一支赤金点翠步摇,低声禀报:各位亲王公主的座次都按旧例安排,靖安王府的礼单刚送到,添了柄和田玉如意。

  沈霜刃望着镜中盛装的身影,恍惚间竟想起幼时母亲主持家宴的模样。

  暮色初临时分,陵渊王府华灯齐放。

  九进院落处处张挂琉璃宫灯,曲水回廊间飘荡着御赐的龙涎香。

  正殿内十六扇紫檀木雕花屏风次第展开,映着烛火熠熠生辉。

  随着司礼监尖细的唱名声,皇室宗亲陆续莅临。

  南承霁最先入席,紧接着是几位年幼的皇子公主,由乳母牵引着坐在特设的锦垫上。

  当长公主扶着侍女的手迈过朱红门槛时,满座宾客纷纷起身行礼。

  陛下驾到——

  随着这声通传,整个王府霎时寂静。

  明黄仪仗缓缓行至殿前,皇帝竟亲自驾临,身后跟着盛装的玉妃。

  众人慌忙离席跪拜,山呼万岁之声震得梁间宫灯微微摇曳。

  都平身吧。

  皇帝含笑抬手,目光掠过南晏修时带着显而易见的慈爱,今日是家宴,不必拘礼。

  丝竹声起,教坊司的舞姬踩着《瑞鹤鸣》的节拍翩跹入场。

  水袖翻飞间,侍女们捧着鎏金食案鱼贯而入。

  炙鹿脯、玲珑虾饺、蟹粉狮子头等珍馐陆续呈上,琉璃盏中琥珀色的酒液晃动着细碎金光。

  南晏修端坐主位,玄色亲王常服衬得他眉目如画,气度雍容。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几名内侍合力抬上一架蒙着明黄红绸的物件,吸引了全场目光。

  皇帝面带笑意,亲自起身,伸手揭开了红绸——竟是一座制作精良、标注详尽的边境军事沙盘!

  皇帝抚须,目光赞许地看向南晏修,声音洪亮:“晏儿可知,如今北疆三州百姓,皆称你为‘南青天’?”

  满座顿时哗然!

  这般毫不掩饰的赞誉,几乎等同于在宗亲朝臣面前,明示了储君属意。

  席间众人神色各异,羡慕、敬畏、嫉妒的目光纷纷投向南晏修。

  坐于下首的南承霁执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杯中澄澈的酒液随之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他垂眸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再抬眼时,已恢复一贯的温润浅笑。

  宴至酣处,丝竹悦耳,觥筹交错。

  南承霁端着一杯酒,步履从容地穿过谈笑的宾客,朝着主位的南晏修与沈霜刃走来。

  沈霜刃正低头小口品尝着那碗她特意吩咐添上的杏仁酪,并未留意。

  南晏修却敏锐地看到了南承霁的动向,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揽住沈霜刃的纤腰,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一带,动作自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

  沈霜刃微微一怔,抬头见是南承霁走了过来,面上露出一抹礼貌而略显疏离的微笑。

  想起上午在集市被南晏修强行拉走的情景,她面对南承霁时不免有些尴尬与歉意,好在南承霁神色如常,并未提及此事。

  “三弟,三弟妹。”南承霁温和开口。

  “皇兄。”两人齐声回应。

  南承霁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语气带着兄长的关切:“看三弟与三弟妹上午似乎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不愉快?”

  他这话问得委婉,却恰好戳中了南晏修的心思。

  南晏修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迅速掩饰了情绪,语气平淡:“劳皇兄挂心,并无不愉快。只是今日府中事务繁杂,需霜儿从旁协助,故而走得急了些。”

  他将缘由轻描淡写地归咎于公务。

  沈霜刃此刻心情有些纷乱。

  听着南晏修和南承霁本人皆言其幼时从未出宫,她心中那个关于“阿承”的笃定认知开始动摇。

  若他真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那自己之前的种种情绪又算什么?

  她看着南承霁温文尔雅的模样,一时竟不知该如何面对,眼神中少了之前的熟稔与欣喜,多了几分迷茫与审视。

  “原来如此。”

  南承霁了然点头,语重心长地对南晏修道,“那就好。夫妻之间,贵在和睦。三弟你的性子皇兄知道,有时过于冷硬,既已成家,便要多体贴、多让着三弟妹才是。”

  他言辞恳切,全然一副关心弟弟家庭和睦的好兄长模样。

  “知道了,皇兄。”

  南晏修应着,目光却瞥向身旁的沈霜刃,敏锐地察觉到她看南承霁的眼神,似乎不再像之前那样蕴含着特殊的光彩。

  这让他心底莫名松了半分,但随即又被新的疑虑取代——她为何频频看向二哥腰际?

  南承霁又寒暄两句,便转身去向其他亲王敬酒。

  然而,在他转身之际,沈霜刃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紧紧追随着他腰间悬挂的那枚羊脂白玉佩,那玉牌的纹路和质地……

  她正凝神细看,耳边却传来南晏修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压抑的火气:“人都走了,霜儿的目光还黏在二哥身上舍不得收回?”

  沈霜刃被他这酸意冲天的话语气到,偏过头反驳:“今日来了这么多皇亲贵胄,王爷不盯着他们,偏来盯我做什么?”

  “我不盯着你,怎会知道你又盯着我皇兄看?”

  南晏修的声音更沉,揽在她腰侧的手臂也收紧了些许。

  “我那是……”沈霜刃语塞。

  她那是想确认那玉牌是否就是记忆中的信物!

  可这话如何能对南晏修直言?

  见她语焉不详,南晏修的眼神愈发深邃,紧紧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沈霜刃见他这般不依不饶,自知解释不清,心中也涌上一股烦躁和委屈。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臂,语气冷了下来:“你好好招待宾客吧!”

  说完,她不再看他,转身便朝着月影阁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想:

  今日宾客众多,南晏修身为主人,必定分身乏术,总不至于抛下满堂宾客追过来纠缠。

  思及此,她更是加快了脚步,裙裾翩跹,很快便消失在通往内院的回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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