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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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行......

  沈霜刃唇色苍白,冷汗混着雨水从她额角滑落。

  她死死攥住厉尘兮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我得回王府......南晏修若回去...发现我不在...会起疑......

  厉尘兮眉头紧锁,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在她脸上:你都这样了,如何回去?

  你按...我说的走......

  她气若游丝,却仍强撑着在他耳边低语,从...西侧角门...避开第三棵梧桐下的暗哨...直接带我回...寝殿......

  话音未落,她身子一软,彻底昏死过去。

  厉尘兮手臂一紧,将她往怀中带了带。

  雨水冲刷着她右肩的伤口,血色在衣料上晕开,触目惊心。

  他咬了咬牙,终是调转方向,朝着王府疾驰而去。

  雨幕中,厉尘兮如鬼魅般掠过重重屋脊。

  他按照沈霜刃交代的路线,精准避开所有暗哨——

  第三棵梧桐下的守卫正在打盹,西侧角门的铜锁被他用银针三下挑开。

  月影阁二楼,雕花窗棂无声开启。

  厉尘兮抱着沈霜刃翻身而入,轻巧落地,竟未惊动一片纱帐。

  屋内熏香淡淡,案几上的烛火将熄未熄,映出床榻上叠得整齐的锦被。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榻上,染血的衣袖在素白床单上洇开一片暗红。

  沈霜刃,你真是......

  厉尘兮低声咒骂,手上动作却极快。

  他从怀中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倒出几粒朱红色药丸,捏开她的下颌塞了进去。

  咽下去。

  他轻拍她的脸颊,见她喉间微动,才稍稍松了口气。

  紧接着,他撕开她右肩的衣衫——伤口处的皮肉已经泛黑,毒素正在蔓延。

  厉尘兮眼神一沉,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出些许青色粉末,均匀撒在伤口上。

  唔......

  昏迷中的沈霜刃闷哼一声,眉头紧蹙。

  忍着点。

  厉尘兮低声道,手下不停,又取出一段干净的白布,动作利落地包扎好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拂开她额前湿漉漉的发丝。

  窗外雨声渐歇,远处大门隐约传来脚步声——是南晏修回来了。

  厉尘兮眼神一凛,最后看了沈霜刃一眼,翻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床榻上,沈霜刃的呼吸渐渐平稳。

  南晏修回府后,太医早已候在书房。

  王爷,这透骨钉上的毒虽不致命,但需静养。

  老太医颤巍巍地拔出银针,药膏抹在肩头,带来一阵沁凉,切忌动怒,否则气血逆行......

  知道了。

  南晏修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却落在案几上那根带血的银针上——

  针尾的火焰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

  他突然起身,惊得太医打翻了药罐。

  王爷?您这是......

  去月影阁。

  夜雨初歇,青石小径上泛着湿漉漉的月光。

  南晏修大步流星穿过回廊,沿途丫鬟们纷纷跪地。

  侧夫人今日可曾出府?

  回王爷,夫人晨起说要去赏荷,结果淋了雨......

  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答道,回来后一直在月影阁歇着,从未出门。

  南晏修眸色微动,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月影阁前,青莹正端着药碗从厨房走出,见到他慌忙跪倒:王爷万安!夫人染了风寒刚睡下,您......

  本王看看就走。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抬手制止了青莹的阻拦。

  雕花门被轻轻推开,一缕安神的沉水香扑面而来。

  南晏修放轻脚步走到榻边,只见沈霜刃静静地躺着,素白的中衣衬得她脸色略显苍白。

  薄被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一缕青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触手微凉,确实像是受了风寒的样子。

  目光扫过她的右肩——衣衫整齐,并无异样。

  怎么这么不小心。南晏修低声轻叹,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

  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感受到脉搏稍快,但确实像是染了风寒的症状。

  窗外一阵风吹过,烛火轻轻摇曳。

  南晏修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药碗上——碗底还残留着些许褐色药汁,是治疗风寒的常见方子。

  唔...

  沈霜刃忽然轻喃一声,睫毛微微颤动,似要醒来。

  南晏修立刻收回手,后退半步。

  见她只是梦呓,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离去。

  关门声轻轻响起后,床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沈霜刃轻轻吐出一口气,左手抚上右肩的伤处——厉尘兮的易容术果然高明,连南晏修都没看出破绽。

  窗外,一片落叶轻轻飘过,仿佛在诉说着这个雨夜未尽的秘密。

  南晏修走到月影阁门前,脚步微微一顿,回头淡淡吩咐青莹:“好好照顾侧夫人,若她身子不适,立刻请府医。”

  他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莫名让人不敢怠慢。

  青莹连忙福身:“是,王爷。”

  待南晏修转身离去,墨昱如鬼魅般从暗处闪出,低声道:“王爷,丞相派来的人都扣下了,接下来怎么办?”

  南晏修眸色微冷,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沉吟道:“现在只查到周岩之与苏鸣受贿的证据,至于漕运路线和私售官盐的账册,还未到手……”

  墨昱皱眉:“周岩之老奸巨猾,账册必定藏得极深。”

  南晏修冷笑:“再狡猾的狐狸,也总会露出尾巴,继续盯紧他。”

  墨昱抱拳:“属下明白。”

  南晏修忽然想起一事,侧首问道:“上次让你查的银针,可有结果?”

  墨昱神色一肃,低声道:“回王爷,卑职查过了,那银针并非青骨刹所用,而是盛京城最出名的绣坊——‘云锦阁’专供的绣花针。”

  南晏修眸光一凝:“绣花针?”

  墨昱点头:“是,此针细巧精致,针尾有云纹暗记,专供贵女绣娘所用。”

  南晏修沉默片刻,目光不自觉地转向月影阁二楼的窗口,窗内烛火摇曳,映出一道朦胧的影子。

  他低声喃喃:“所以……她并非豕骨阁的人?”

  可那双眼睛……

  他分明记得那个女刺客的眼神,冷冽如霜,却又带着一丝熟悉的倔强。

  而月临烟每每与他四目相对时,眼底总有一瞬的闪躲,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南晏修眉头紧锁,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偏偏找不到能将它们串联起来的证据。

  墨昱见他神色凝重,试探道:“王爷,可要再查?”

  南晏修收回目光,淡淡道:“不必打草惊蛇,继续盯着周岩之,至于侧夫人……”

  他顿了顿,眸色深沉,“本王自有打算。”

  夜风拂过,月影阁的窗纱微微晃动,仿佛有人刚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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