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证明那不是他写的

　　沈政东的脸颊被她挠出了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脖子上更是被她狠狠咬破了一块，渗出血珠，染红了一点他白色的衬衫领口。

　　夏涵曦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终瘫软在他怀里，只剩下无法抑制的、泣不成声的痛哭，嘴里依旧破碎地重复着：“沈政东，你滚啊……滚……”

　　沈政东任由脸上的血和泪混在一起，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我不滚……曦曦，我不滚……”

　　他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汗湿的头顶，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懊悔：“如果……如果我知道我们会分开……如果我知道他们会那样对你……那我当初无论如何都会带着你一起去欧洲！或者……或者我就该扔下那边所有的事，我都不管了！损失多少都无所谓了，我就在家陪着你……守着你……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家里……”

　　听到他提起欧洲，提起那段她最恐惧无助的日子，夏涵曦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瞪着他，声音里充满了讽刺和更深的痛楚：

　　“你还来找我干嘛？！你不是已经和我离婚了吗？！你不是亲笔写的……说我不配抚养你的孩子吗？！沈政东……你还要耍我到什么时候啊？！”

　　“我没有！我没有！”沈政东急切地否认，眼神痛苦而真诚，“那不是我写的！曦曦，你相信我！那绝对不是我写的！”

　　“你还在骗我！”夏涵曦猛地推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冲到床边，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摸索着，然后用力将一张被反复折叠、几乎快要破损的纸狠狠扔到了沈政东的脸上！

　　纸张轻飘飘地落下，摊开在沈政东面前。

　　那熟悉的、凌厉的笔迹，那刻薄绝情的内容，那属于沈政东的签名……

　　夏涵曦指着那封信，哭得浑身发抖，声音凄厉：“那就是你的字迹！沈政东！我认得！我每天……每天都会看很多遍！我把它刻在脑子里！提醒我自己有多傻！有多蠢！信错了人！爱错了人！”

　　沈政东的心像是被凌迟一般。

　　他弯腰捡起那封信，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了这绝非他所写，但模仿得确实足以乱真！

　　他抬起头，看着夏涵曦那被恨意和痛苦扭曲的脸，终于明白，这封信就是击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深的鸿沟。

　　他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再次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急切和坚定：

　　“曦曦！你看着我！你听我说！这封信是假的！是我父亲！是他找人模仿我的笔迹写的！还有那份离婚协议，也是他逼你签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在欧洲被人设计拖住了，通讯也被切断！我回来才知道你和孩子出了事！我找你找得快疯了！”

　　他捧起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不要你！从来没有！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我怎么会去母留子，怎么会不要你？我怎么会说你不配？！”

　　夏涵曦挣扎的力道渐渐变小，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眼泪依旧不停地流。

　　是真的吗？

　　这一切……真的不是他做的？

　　可是……那字迹……

　　夏涵曦轻轻的推开沈政东，却不是激烈的抗拒，而是一种心如死灰的疏离。

　　她偏过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声音轻得像是一碰即碎的泡沫：

　　“你走吧……沈政东，我确实配不上你……”

　　她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却还是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心脏里挤出来的：“好好……好好抚养女儿……别让她……受你以后妻子的欺负。”

　　“你胡说什么呢？！”沈政东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眼底是恐慌和难以置信的痛苦，“我这辈子不会娶别人！除了你，我谁也不要！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不是！”

　　他急切地想要剖白自己，可夏涵曦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凄楚：

　　“沈政东……我玩不过你们……我累了，真的累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钝刀，狠狠割在沈政东的心上。

　　他看着她这副万念俱灰、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模样！

　　他感觉自己真的要失去她了！

　　她想要……放弃了。

　　他重新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臂箍得她生疼，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和哀求：

　　“曦曦，别这样……你别这样吓唬我……我们不会离婚，不会分开！永远都不会！女儿……我们的女儿嘟嘟还在香港等着我们回去！她不能没有妈妈！”

　　听到女儿，夏涵曦的眼泪流得更凶，却依旧没有回应。

　　沈政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慌意乱，他侧过脸，贴着她冰凉泪湿的脸颊，声音沙哑破碎，带着卑微到极致的乞求：

　　“曦曦……你让我放过你……可是我真的放不开……我做不到……”

　　他的声音哽咽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怎么恨我怨我都可以，但是别放弃我……别不要我……我求你了……好不好？”

　　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滴落在她的颈窝，灼烫着她的皮肤。

　　这个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在她面前，脆弱得像个害怕被遗弃的孩子。

　　夏涵曦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听着他卑微的哀求。

　　恨，依旧刻骨。

　　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爱与不舍，却也在此刻，与恨意疯狂地交织、撕扯。

　　她该怎么办？

　　沈政东看着夏涵曦眼中那死灰般的绝望，心慌得像要炸开。

　　他不能让她沉浸在这种自我放弃的念头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轻轻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但一只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仿佛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他目光扫过房间，看到一旁简陋的书桌上放着纸笔。

　　他拉着夏涵曦走过去，另一只手有些手忙脚乱地拿起那封被揉皱的分手信。

　　只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沈政东的心脏就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那上面一字一句的刻薄和绝情，连他看着都觉得窒息，更何况是刚刚为他生下孩子、身心俱疲的曦曦！

　　难怪……难怪她会崩溃，会绝望！

　　会恨他！

　　会恨不得他去死！

　　他强压下翻涌的怒火和心痛，目光死死盯在那些模仿的笔迹上。

　　确实像，非常像！

　　连一些他个人书写的小习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若非他深知自己绝无可能写出这种东西，几乎也要被蒙混过去！

　　“你看好了，曦曦。”他声音沙哑，拿起桌上的笔，铺开一张新的白纸。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对照着那封假信，一个字一个字地，极其缓慢而认真地抄写。

　　【夏涵曦：】

　　【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

　　【想了很久，还是决定用这种方式结束。】

　　每写一个字，沈政东的心就沉一分。

　　这些冰冷的字眼从他笔尖流出，都像是在凌迟他自己。

　　他无法想象，当初曦曦看到这个的时候有多崩溃。

　　夏涵曦就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她看着他紧蹙的眉头，看着他微微颤抖的笔尖，看着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和他脖颈、脸上被自己弄出的伤痕……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沈政东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包括那个足以乱真的签名。

　　他放下笔，将两张纸并排展开在夏涵曦面前。

　　一张是那封冰冷的分手信。

　　一张是他刚刚亲手写下的、内容一模一样的文字。

　　“曦曦……你看……”沈政东的声音带着一种如释重负又无比心痛的颤抖，他指着两张纸上对应的字，“你看这个结字的勾笔，我习惯往里收，仿写的这个是往外扬的……还有这个玩字的偏旁，我写的会更紧凑一点……还有这里……这里……”

　　他一处处指着那些细微的差异。

　　“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写的……”他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夏涵曦，充满了祈求她相信的渴望，“我沈政东可以对天发誓！如果这封信是我写的，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夏涵曦的目光在两份笔迹之间来回移动。

　　那些被沈政东指出来的细微差别，在她这个曾经无数次看他签文件、写便条的人眼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是啊……政东写东字最后一笔，会习惯性带个小小的回锋，仿写的没有。

　　他写了字，竖钩总是很干脆利落，而仿写的显得有些迟疑……

　　一个又一个被忽略的细节浮现出来。

　　原来……真的不是他。

　　那她这些天的恨，这些天的痛苦，这些天如同行尸走肉般的绝望……算什么？

　　巨大的冲击让她眼前发黑，身体晃了一下。

　　沈政东立刻扶住她，将她紧紧搂住，声音里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和巨大的悲伤：“现在你相信了吗？曦曦……对不起，是我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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