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身现

　　老胡站在那里，身后的几只狐狸个个瞪着绿幽幽的眼睛，像是几盏小绿灯在昏暗的峡谷里闪啊闪，看得人心里发毛。林野赶紧把苏父和苏清月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自己则往前迈了半步，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势，其实腿肚子都在悄悄打颤——倒不是怕老胡，主要是那些狐狸的眼神太吓人了，跟夜里没关紧的手电筒似的，直勾勾的，还带着股子不怀好意的劲儿。

　　“老胡，你这是啥意思？”林野故意把声音提得老高，想借着嗓门壮壮胆，“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带着这群‘小祖宗’堵我们，算哪门子道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往旁边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当武器的东西，结果瞅了半天，除了地上几块碎石头，就是旁边歪歪扭扭长着的几棵小灌木，那灌木细得跟筷子似的，估计打一下狐狸就得断，根本不顶用。

　　老胡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尖细的味道，听着跟指甲刮过玻璃似的，让人耳朵根子发痒。“啥意思？你毁了我的‘念想碑’，还敢问我啥意思？”他往前凑了两步，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看着更显狰狞，“那碑是我照着阿秀姑娘的样子刻的，多少年了，风吹雨淋都没舍得让它坏了一丝一毫，结果被你这破表吸走半块，你说啥意思？”

　　林野这才注意到，老胡的耳朵尖有点尖尖的，毛茸茸的，刚才光线暗没看清，这会儿借着从峡谷顶上透下来的一点点光，看得清清楚楚。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之前系统提过的“狐族灵媒”，难道这老胡不是人？难怪他对那“阿秀”的幻象这么上心，感情是同类搞出来的念想？

　　“你是狐族？”林野忍不住问，问完又觉得这话有点冒失，赶紧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那银表它自己飞出去的，我也管不住啊，就跟那脱缰的野马似的，逮着啥吸啥，我这主人当得都快成摆设了。”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戳了戳兜里的银表，想让它吱个声证明一下，可银表半点动静都没有，跟块普通的金属疙瘩似的。

　　老胡身后的一只小狐狸突然“嗷呜”叫了一声，声音奶声奶气的，像是在告状。老胡摸了摸那小狐狸的头，眼神更冷了：“管不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那碑上有阿秀姑娘的气息，现在被吸走了，我怎么感应她的消息？”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身上的气息突然变了，原本看着像个普通老头的身形慢慢拉长，耳朵越来越尖，身后还冒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毛色是那种浅浅的棕色，尾尖带着点白，看着倒挺漂亮，就是此刻正不耐烦地甩来甩去，带着股威慑力。

　　“我的天，还真是狐狸啊！”苏清月吓得往林野身后又缩了缩，抓着林野的胳膊都快把指甲嵌进他肉里了，“林野，怎么办啊？他、他变身了！”

　　苏父虽然刚才被吓得不轻，但这会儿看老胡露出真身，反而镇定了些，他喘了口气，往前站了站：“老胡，不管你是啥族，那碑是我当年没来得及立的，就算要找说法，也该找我，跟孩子们没关系。”他看着老胡，眼神里带着点复杂的情绪，“你守着那碑这么多年，也是念着阿秀吧？”

　　老胡听到“阿秀”两个字，尾巴甩动的幅度小了点，眼神里闪过一丝黯然：“当年若不是我没看好她，她也不会……”他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猛地转头瞪向林野，“少说废话，要么把碑吐出来，要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他身后的几只狐狸也跟着龇牙咧嘴，露出尖尖的小牙，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像是随时准备扑上来。

　　林野看这架势，知道躲不过去了，他把苏父和苏清月往更后面推了推，自己则掏出银表握在手里，心里默念系统：“系统系统，快想想办法！这狐狸看着不好惹啊，而且还有帮手，咱们就三个人，不对，是两个人加一个半老头，根本打不过啊！你快给点提示，要不要兑换点啥技能？比如‘狐族劝退术’之类的？”

　　【检测到宿主面临狐族围攻，危险等级：中。可兑换技能“动物亲和（临时）”，消耗精神币500，使用后一小时内可降低非攻击性动物的敌意，对灵智较高的妖族效果减半。】系统的声音带着点机械的卡顿，像是信号不太好。

　　“才减半啊？”林野心里嘀咕，“这老胡看着灵智就不低，减半了估计也没啥用，还有没有别的？比如‘强力一击’‘闪现逃跑’啥的？”

　　【可兑换“爆破符（初级）”，消耗精神币800，使用后可产生小规模爆炸，对妖族有一定震慑作用。】

　　【可兑换“隐身符（初级）”，消耗精神币1000，使用后维持十分钟隐身状态，移动时可能被灵智高的目标察觉。】

　　林野看着这两个选项，心里盘算开了：爆破符威力不知道咋样，万一伤着苏父他们就不好了；隐身符倒是能躲，但躲了之后老胡肯定还会找上来，总不能一直躲着。他正犹豫呢，老胡已经没耐心了，挥了挥手：“给你最后机会，交不交？”

　　“交啥交！”林野把心一横，握紧银表往前冲了两步，“有本事你自己来拿！”其实他心里慌得一批，只能靠喊来壮胆，“我这银表可不是普通东西，刚才能吸你那碑，现在就能吸你尾巴上的毛，信不信我让你变成秃尾巴狐狸！”

　　这话一出，不仅老胡愣了一下，连苏清月都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林野，你别激怒他啊……”

　　老胡反应过来，气得尾巴都炸毛了，那蓬松的大尾巴瞬间变得像朵炸开的蒲公英：“你敢咒我秃尾巴？！”他往前一蹿，速度快得像道棕色的闪电，带着股风就朝林野扑了过来，爪子尖泛着白光，看着就锋利得很。

　　林野吓得赶紧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这一扑，可后背还是被扫到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去，这么快！”他刚爬起来，就看到老胡又转身扑了过来，赶紧喊系统，“兑换爆破符！快！”

　　【“爆破符（初级）”兑换成功，已存放至宿主口袋。】

　　林野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符纸，这符纸是黄色的，上面画着些歪歪扭扭的红线，看着有点像小孩子涂鸦。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老胡扔了过去，嘴里还喊着“吃我一招！”

　　老胡看他扔过来一张破纸，不屑地甩了甩尾巴，想把符纸扇开，可那符纸刚碰到他的尾巴，就“砰”的一声炸开了，虽然威力不算特别大，但也扬起了一阵烟尘，还带着股烧焦的味道。老胡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自己尾巴尖的毛被燎焦了一小撮，黑乎乎的，看着格外显眼。

　　“你居然敢烧我尾巴！”老胡气得眼睛都红了，身后的几只小狐狸也跟着往前冲，有的跳起来想咬林野的腿，有的则绕到后面想去偷袭苏父他们。

　　“小心！”林野喊了一声，想过去帮忙，可老胡缠着他不放，一爪子又拍了过来，他只能狼狈地躲闪，身上很快添了几道划痕。

　　就在这乱糟糟的时候，林野手里的银表突然自己亮了起来，发出的光芒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柔和，像是一层暖暖的光晕。那些扑向苏父和苏清月的小狐狸一碰到这光芒，动作就慢了下来，眼神里的凶光也淡了些，有的甚至停下来，歪着头看着那光芒，像是被吸引住了。

　　老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看着那光芒，动作明显迟疑了，眼神里闪过一丝迷茫，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这光……”他喃喃自语，爪子停在半空，没再往下落。

　　林野趁机喘了口气，看着银表的光芒，心里又惊又喜：“系统，这是咋回事？银表自己发光了！”

　　【检测到狐族体内有与银表同源的微弱能量，光芒正在安抚其情绪，降低敌意。】系统的声音难得带了点起伏，像是也挺意外。

　　苏父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老胡，你是不是也认识这银表？”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老胡，“当年阿秀也有一块类似的表，说是她母亲留下的。”

　　老胡猛地抬头看向苏父，眼神复杂：“你说啥？阿秀也有？”他的尾巴慢慢垂了下来，炸起来的毛也平复了些，“难怪……难怪我觉得这光芒有点熟悉……”

　　林野一看局势缓和了，赶紧趁热打铁：“你看，大家都不是外人，说不定祖上还有点渊源呢，犯不着打打杀杀的。”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把银表举得高了点，让光芒能笼罩更大的范围，“那碑被吸了也不是坏事，说不定银表能帮你找到真正的线索，总比守着块石头强吧？”

　　老胡盯着银表看了半天，又看了看苏父，眼神里的怒气慢慢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纠结。他身后的小狐狸们也都安静下来，有的甚至摇着尾巴跑到银表光芒底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完全没了刚才的凶狠样。

　　“哼，暂时信你一回。”老胡终于松口，他甩了甩尾巴，烧焦的那撮毛格外显眼，“要是找不到线索，我不光要你赔我碑，还要你赔我尾巴上的毛！”他说着，身形慢慢变回了老头的样子，只是耳朵尖还是有点微微上翘，看着没那么吓人了。

　　林野松了口气，感觉后背的伤口更疼了，他咧嘴笑了笑：“没问题，只要能找到线索，别说是赔毛，给你织个毛围巾都行。”

　　苏清月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苏父也摇了摇头，眼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老胡却被这话噎了一下，脸有点红，嘟囔着“谁要你织围巾”，转身往峡谷深处走，走了两步又回头：“还愣着干啥？想找到线索就跟上，晚了啥都没了。”

　　林野看了看苏父和苏清月，三人交换了个眼神，赶紧跟了上去。他低头看了看手里还在发光的银表，心里嘀咕：这银表还挺厉害，不光能吸东西，还能当“和平使者”，就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冒出啥稀奇事。峡谷深处黑漆漆的，像是张着嘴的巨兽，等着他们走进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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