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黑手

　　往溶洞上面爬的路，比下来时难走十倍。林野背着苏父，感觉后脖颈子都快被压断了，每爬一步，胳膊上的肌肉都突突直跳，跟打鼓似的。苏父虽然不算胖，但架不住昏迷着不使劲，整个身子跟条软面条似的往下坠，好几次差点把林野也带下去。

　　“野哥，要不我替你背会儿？”张歪嘴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那根捡来的钢筋，这会儿倒成了累赘，爬两步就得换手，“我年轻力壮，扛袋水泥都不喘气，背个人小意思。”

　　“你拉倒吧，”林野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苏父的衣服上，洇出一小片湿痕，“就你那走路都能崴脚的架势，背苏叔？怕是没爬三步就得滚下去，到时候我还得救你们俩，我可没那力气。”

　　张歪嘴被噎得没话说，悻悻地闭了嘴，只是往上爬的速度加快了点，想在前面探探路，好歹起点作用。老胡跟在林野旁边，时不时伸手托一把苏父的腿，他背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全是冷汗，却硬是没吭一声。

　　赵建国和他的队员们爬得倒是利索，毕竟是专业的，手脚并用，跟猴子似的，没一会儿就爬到了前面。赵建国还回头喊了句：“林野同志，慢点爬，安全第一，我们在上面接应你们。”

　　“知道了，”林野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心里却在琢磨银表上那句“命运线偏离”——修改历史节点？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听着就跟电视剧里的反派想改变世界似的。太爷爷当年到底干了啥大事，值得有人费这么大劲去修改他的历史？难道跟青铜面具有关？还是跟那个神秘的镜像空间有关？

　　爬了约莫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溶洞入口的光亮。老胡第一个爬上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跟刚跑完马拉松似的。张歪嘴紧随其后，刚探出脑袋就嚷嚷：“可算上来了！这破洞比我姥姥家的烟囱还难爬，下次就算有金山银山，我也不来了！”

　　林野最后爬上来，把苏父轻轻放在地上，感觉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酸得抬都抬不起来。苏清月赶紧跑过来，给苏父喂了点水，又检查了一下伤口，见没什么大碍，才松了口气，对林野道：“谢谢你，林野。”

　　“谢啥，都是朋友。”林野摆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银表看了看。屏幕上的红色提示还在，只是下面多了行小字：【历史节点修改痕迹出现于民国三十七年秋，林建军获取青铜面具期间】

　　“民国三十七年秋？”林野皱起眉，这时间点跟太爷爷日记里写的“奉命寻找青铜面具”正好对上，“看来问题就出在太爷爷找到青铜面具那会儿。”

　　“啥问题？”张歪嘴凑过来，好奇地盯着银表，“你这表还能看历史？比那博物馆里的老古董还厉害啊。”

　　“别乱碰，”林野把银表揣好，“这表现在有点不稳定，刚才在镜像空间耗了太多能量，得让它缓缓。”他看向赵建国，“赵队长，你们特殊事件处理小组，应该有关于民国时期特殊事件的档案吧？尤其是跟青铜面具和我太爷爷有关的。”

　　赵建国想了想，点头道：“有是有，但都是些加密档案，我权限不够，得上报总部申请调阅。不过我可以试试，毕竟这事牵扯到历史线，总部应该会重视。”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苏老先生刚才跟我说，他知道一些你太爷爷当年的事，或许能提供点线索。”

　　“我？”苏老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确实知道点，当年我跟你太爷爷一起找青铜面具，有些事……当时没觉得啥，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点不对劲。”

　　众人都看向他，连一直哼哼唧唧的张歪嘴都安静了，竖着耳朵听。

　　“民国三十七年秋，”苏老先生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遥远的往事，“我跟你太爷爷接到命令，去秦岭一带找青铜面具。那时候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战火，我们穿着便衣，伪装成商人，走了快一个月才到地方。”

　　“找到面具的过程很顺利，”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顺利得有点不正常。按说那么重要的东西，总得有啥机关陷阱守护着，可我们找到的时候，它就安安稳稳地放在一个石台上，周围连个守卫都没有，像是专门等着我们去拿似的。”

　　林野心里一动，这确实不对劲，太爷爷的日记里写的是“历经艰险，终得面具”，没提顺利的事，难道太爷爷在日记里撒谎了？还是苏老先生记错了？

　　“你太爷爷当时也觉得奇怪，”苏老先生继续说，“他拿着面具看了半天，说这面具有点不对劲，像是被人动过手脚。可那时候任务紧急，我们没敢多耽搁，拿了面具就往回赶。”

　　“回来的路上，才出了怪事，”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像是怕被人听见，“我们遇到了一队黑衣人，穿着跟现在的特务似的，面无表情，就知道抢面具。那些人邪乎得很，中了枪都不倒下，跟打不死的僵尸似的。”

　　“打不死的僵尸？”张歪嘴眼睛瞪得溜圆，“那后来咋解决的？用桃木剑？还是黑驴蹄子？我姥姥说这些玩意儿能克僵尸。”

　　“克你个头！”林野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那时候哪来的桃木剑？老先生，您接着说。”

　　苏老先生被逗笑了，摆了摆手：“不是真的僵尸，就是不知道疼，后来我们发现，他们怕火，用火把一烧就倒。可奇怪的是，那些人身上没任何标识，既不是日军，也不是国军，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更奇怪的是，”他皱紧了眉头，“我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黑衣人，回到驻地，却发现……根本没人知道我们这个任务。当初给我们下命令的上司，说从没给我们派过任务，还说我们是擅自离岗，差点把我们当成逃兵抓起来。”

　　“啥？”林野愣住了，“这咋可能？难道你们被人耍了？”

　　“不像，”苏老先生摇了摇头，“那时候的命令是口头传达的，没留下书面记录，可我清清楚楚记得那个上司的样子，还有他说的每一句话。可他就是不认，我们百口莫辩，最后只能带着面具跑了，躲进了那个溶洞，才有了后来的事。”

　　林野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任务是假的？上司翻脸不认人？凭空出现的黑衣人？这一切怎么看都像是个圈套，有人故意让太爷爷拿到青铜面具，又故意让他们陷入困境，难道……修改历史节点的就是这帮人？

　　“银表，”林野在心里默念，“能查到民国三十七年秋，给太爷爷下命令的那个上司是谁吗？”

　　银表屏幕亮了一下，跳出一行字：【权限不足，无法查询。提示：该人物与“命运线偏离”高度相关，疑似修改者之一】

　　“果然有关系！”林野心里咯噔一下，“那黑衣人呢？能查到他们的来历不？”

　　【检测到黑衣人能量特征与“面具之主”同源，但更为纯净，疑似……“守护者”？】

　　“守护者？”林野懵了，“守护面具之主的？那他们抢面具干啥？”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

　　林野叹了口气，这银表关键时候掉链子，跟个半吊子似的。

　　“不管咋说，”赵建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这事肯定不简单，我先联系总部，申请调阅档案，顺便汇报历史线偏离的事。你们先跟我回基地，那里安全，设备也全，方便查线索。”

　　“回基地？”张歪嘴有点犹豫，“那地方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全是穿着白大褂的人，动不动就给人抽血化验？我可不去，我怕疼。”

　　“想啥呢，”赵建国笑了笑，“我们基地就是个普通的研究所，有吃有住，比在这荒山野岭强多了。再说了，苏先生需要治疗，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提到苏父，苏清月立刻点头：“我去，只要能给我爸治病，去哪都行。”

　　林野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行，去基地看看，正好我也想查查太爷爷的事。”他看了看苏老先生，“老先生，您呢？跟我们一起去不？”

　　苏老先生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守了一辈子溶洞，也累了，想回村里看看，找找老伙计，要是还活着，喝两盅。”他从怀里掏出那个黑色的玉坠，递给苏清月，“丫头，这个你拿着，说不定以后还用得上。”

　　苏清月接过玉坠，眼眶有点红：“您……您多保重。”

　　“放心吧，我这老骨头硬朗着呢。”苏老先生笑了笑，转身就往山下走，背影佝偻着，却走得很稳，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重担。

　　林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老先生守了一辈子秘密，也该歇歇了。

　　“走吧，”赵建国对队员说，“收拾东西，准备回基地。”

　　众人开始收拾东西，张歪嘴把那根钢筋扔了，说带着碍事，又捡了几块好看的石头揣兜里，说是留作纪念。老胡帮着苏清月扶苏父，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看着心情不错。

　　林野最后看了一眼溶洞入口，那里黑漆漆的，像是一个永远填不满的秘密。他知道，他们离开这里，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那个修改历史的黑手还在暗处，太爷爷的往事里藏着太多谜团，青铜面具的秘密也远没解开……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表，屏幕上的红色提示还在，但下面多了个小小的倒计时：【距离下一个历史节点被修改，还有72小时】

　　72小时？林野心里一紧，看来他们没多少时间了。

　　“野哥，发啥呆呢？走了！”张歪嘴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林野回过神，笑了笑，跟上大部队。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他心里的阴霾。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能退缩，为了太爷爷，为了那些还没解开的谜团，也为了自己——他不想再当骗子了，他想堂堂正正地活着，弄清楚这一切。

　　军车缓缓驶离采石场，朝着未知的基地开去。车窗外的风景慢慢倒退，像是在回放着过去的时光，林野看着窗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72小时，必须找到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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