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暗格藏身

　　林野和陈默手忙脚乱地往信号塔上爬，那攀岩绳看着挺结实，可每往上爬一段，绳子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是随时会断掉似的。林野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只见三轮摩托已经停在了信号塔下，老鬼的人正从车斗里跳下来，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手里不是拿着钢管就是砍刀，为首的那个刀疤脸仰头往塔上看，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快点！他们要上来了！”陈默在前面爬着，回头催促了一句，眼镜都快滑到鼻尖上了。他这人平时挺淡定，可这会儿也急得满头大汗，毕竟谁被一群拿着家伙的人追着爬信号塔，心里都得打鼓。

　　“知道了知道了，”林野紧随其后，手脚并用地往上挪，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这塔也太不结实了，你看这铁架，锈得都掉渣了，我脚底下这块铁板都快磨穿了，要是踩空了……”

　　“别乌鸦嘴！”陈默赶紧打断他，“越说越吓人！赶紧爬你的，想想塔顶的碎片，想想顾言还在下面等着呢，你就有劲儿了！”

　　林野一想也是，咬咬牙，又往上爬了两节。这信号塔是真够老的，每爬一步，铁架就晃悠一下，像是在跳摇摆舞，塔身上还挂着不少破布条子，风一吹“哗啦哗啦”响，跟有人在旁边哭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你听没听到什么声音？”林野停下动作，侧耳听了听，“好像……有人在哭？”

　　陈默也停下来，仔细听了听，眉头皱了皱：“好像是有……难道真跟那老头说的似的，塔上有‘东西’？”

　　“别瞎想，”林野定了定神，“估计是风吹过铁架的声音，别自己吓自己。赶紧爬，争取在他们上来之前拿到碎片。”

　　两人不再说话，埋头苦爬。又爬了大概十几米，终于快到塔顶了。这塔顶是个小小的平台，铺着几块松动的铁板，角落里堆着些破旧的设备，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而在平台正中央，果然有个东西在阳光下闪着白光——正是他们要找的第四块补天石碎片！

　　那碎片被放在一个生锈的铁盒子里，盒子没上锁，就那么敞着口，像是特意等着人来拿似的。

　　“找到了！”林野心里一喜，加快速度爬上平台，几步冲到铁盒子前，伸手就去拿碎片。

　　可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碎片的时候，平台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一个人影从设备后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林野和陈默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平台上掉下去。

　　“谁？！”林野摆出防御的姿势，心脏“咚咚”狂跳，“是老鬼的人吗？”

　　那人影走到阳光下，林野这才看清，不是老鬼的人，而是个老太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脸上布满皱纹，可眼睛却很亮，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你们俩小伙子，爬这么高，是来拿这个的？”老太太指了指铁盒子里的碎片，声音慢悠悠的，带着点沙哑。

　　林野和陈默面面相觑，都有点懵。这荒郊野岭的信号塔顶，怎么会有个老太太？她是怎么上来的？难道也是来抢碎片的？

　　“老人家，您……您怎么在这儿？”陈默推了推眼镜，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点，“这塔这么高，您上来多危险啊。”

　　“危险？”老太太笑了笑，露出没剩几颗牙的牙床，“我在这儿住了快十年了，闭着眼睛都能上来，有啥危险的？倒是你们俩，慌慌张张的，后面追着一群拿刀的，是惹上麻烦了吧？”

　　“您都看见了？”林野愣了一下，心里更疑惑了，“您认识我们？”

　　“不认识，”老太太摇了摇头，“但我认识这石头，”她指了指铁盒子里的碎片，“这叫补天石，对吧？你们是来找齐五块碎片的？”

　　林野和陈默这下是真惊着了，这老太太不仅知道补天石，还知道要找齐五块！她到底是谁？

　　“您……您怎么知道？”林野小心翼翼地问，生怕触碰到什么不该问的。

　　“我怎么知道？”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神变得悠远起来，“因为这第五块碎片，就是我放这儿的。”

　　“什么？！”林野和陈默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惊得差点跳起来。第五块？他们一直以为这是第四块，怎么突然成第五块了？那他们之前拿到的三块，加上老鬼手里的一块，再加上这个，不就齐了吗？

　　“您说这是第五块？”陈默激动得眼镜都掉了，赶紧捡起来戴上，“那……那第四块在哪儿？”

　　“第四块？”老太太看了看他们，突然笑了，“你们手里不就拿着吗？”

　　“我们手里？”林野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他身上只带着从老鬼那儿抢来的第三块，“没有啊，我们只拿到三块，还有一块在老鬼手里……”

　　“傻孩子，”老太太慢悠悠地说，“老鬼手里的那块，是第三块。你们从罐头厂找到的那块，是第四块。”她顿了顿，指着铁盒子里的碎片，“这个，是第五块。”

　　林野和陈默听得一头雾水，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这碎片的编号还能这么乱？谁排的号啊，也太不讲究了！

　　“那……那第一块和第二块呢？”林野追问，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

　　“第一块在顾言他妹妹身上，”老太太说，“第二块……在老鬼他闺女那儿。”

　　“什么？！”这次不仅是林野和陈默，连藏在塔下破庙里的顾言都惊得差点从暗格里跳出来。

　　顾言、苏清月和张歪嘴躲在神龛后面的暗格里，那暗格确实挺隐蔽，空间狭小，三个人挤在一起，连转身都困难。他们本来是想安安静静躲着，等林野和陈默拿到碎片下来，可没想到，塔顶老太太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被风吹着，竟然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庙里。

　　当听到“第一块在顾言他妹妹身上”时，顾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叫出声来。他妹妹身上有补天石碎片？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难怪老鬼一直抓着他妹妹不放，原来是为了这个！

　　苏清月和张歪嘴也听得目瞪口呆，张歪嘴刚想说话，就被苏清月一把捂住了嘴，示意他别出声。

　　塔顶的老太太还在继续说：“二十年前，补天石碎成五块，分别落在五个人手里。顾言他娘拿到了第一块，藏在了刚出生的女儿身上；老鬼的婆娘拿到了第二块，后来老鬼杀了他婆娘，把碎片抢了过来；第三块被老鬼的死对头拿走，后来落到你们手里；第四块本来在罐头厂的地窖里，被你们找到了；第五块……就一直由我看着。”

　　“您是谁啊？”林野忍不住问，“您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天，眼神里满是沧桑，“我是守石人啊。守了这石头一辈子，就等着有人能把五块碎片凑齐，解开当年的诅咒。”

　　“诅咒？”陈默皱眉，“什么诅咒？”

　　“当年补天石碎的时候，落下一个诅咒，”老太太的声音低沉下来，“集齐碎片的人，要么能获得毁天灭地的力量，要么……就会被碎片反噬，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老鬼就是想拿到所有碎片，获得那股力量，称霸一方。”

　　林野和陈默听得心里直发寒，原来这补天石还有这么可怕的诅咒！他们还以为找到碎片就能救顾言的妹妹，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风险。

　　“那……那顾言的妹妹……”林野结结巴巴地说，“她身上有第一块碎片，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肯定是有的，”老太太说，“老鬼一直找不到第一块碎片，就是因为它在人身上，被血脉连着，一般人感应不到。但等他拿到其他四块，肯定能感应到第一块的位置，到时候……”

　　老太太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在这时，塔下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刀疤脸带着人开始往塔上爬了，嘴里还嚷嚷着：“给我搜！仔细点！别让那两个小兔崽子跑了！找到碎片，老大重重有赏！”

　　“他们上来了！”林野心里一紧，看向老太太，“您快躲起来！我们来应付他们！”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拄着拐杖走到平台边缘，往下看了看，然后回过头，对林野和陈默说：“不用躲，该来的总会来。你们把第五块碎片拿着，赶紧走。从塔的另一边下去，那里有个绳子梯，是我平时用的，老鬼的人不知道。”

　　“那您怎么办？”陈默问道。

　　“我？”老太太笑了笑，“我一个老太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他们要找的是碎片，不是我。”她把铁盒子里的第五块碎片拿出来，递给林野，“拿着吧，好好保管，别让老鬼抢走。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把五块碎片凑齐，诅咒的力量，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林野接过碎片，那碎片入手温润，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和其他几块一模一样。他心里沉甸甸的，点了点头：“谢谢您，老人家。我们会记住您的话。”

　　“快走吧，”老太太催促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野和陈默不再犹豫，按照老太太指的方向，跑到塔的另一边，果然看到一个用粗麻绳编的梯子，虽然看着也有些陈旧，但比他们爬上来的铁架结实多了。

　　“我们走！”林野背起陈默——刚才陈默爬塔时崴了脚，这会儿疼得站不住——抓住绳子梯就往下滑。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刀疤脸已经爬到了塔顶，看到他们要跑，怒吼着就追了过来。

　　老太太突然举起拐杖，往旁边一个生锈的按钮上一按，只听“轰隆”一声，塔顶通往另一边的铁板突然翻了过来，正好挡住了刀疤脸的路。

　　“臭老太婆！敢拦我们！”刀疤脸气急败坏地用钢管砸铁板，“给我砸！把这破板子砸烂！”

　　老太太站在铁板后面，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点也不害怕。

　　林野和陈默顺着绳子梯飞快地往下滑，风在耳边呼啸，他们能听到塔顶传来的砸板子的声音和刀疤脸的怒吼声，但他们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往下滑。

　　终于，脚落地的那一刻，林野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自己的腿都在打颤。他把陈默放下来，扶着他往破庙的方向跑。

　　“顾言！清月！张歪嘴！我们回来了！”林野一边跑一边喊。

　　暗格里的三人听到声音，赶紧推开木板钻了出来。顾言看到林野手里的碎片，又看了看被扶着的陈默，急道：“怎么样？拿到了吗？有没有受伤？”

　　“拿到了！是第五块！”林野把碎片递给他看，“陈默崴了脚，我们得赶紧走，老鬼的人很快就会下来！”

　　“那老太太呢？”苏清月问道。

　　林野想起老太太笑眯眯的样子，心里一酸：“她……她留在上面挡着了。”

　　顾言咬了咬牙：“我们不能把她丢下！”

　　“别傻了！”林野拉住他，“她那么做就是为了让我们走！老鬼的人要找的是碎片，不是她，应该不会伤害她的。我们先离开这儿，再想办法救她！”

　　顾言还想说什么，张歪嘴已经拉着他往外跑：“别磨蹭了！再不走真被抓住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再回来救老太太也不迟啊！”

　　几人不再犹豫，搀扶着陈默，朝着远离信号塔的方向跑去。身后，信号塔上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不知道是铁板被砸烂了，还是老太太又做了什么。

　　他们跑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到信号塔的声音，才停下来喘口气。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惊魂未定。

　　顾言看着林野手里的第五块碎片，又想起老太太说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妹妹身上有第一块碎片，老鬼的闺女身上有第二块，现在他们手里有第三、第四、第五块……这么说来，老鬼离集齐碎片，只差他妹妹身上的那一块了。

　　“我们得尽快找到我妹妹，”顾言的语气变得无比坚定，“不能让老鬼得逞。”

　　林野点点头：“嗯，我们现在有了三块碎片，多少有点底气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想办法打听你妹妹和老鬼闺女的下落。”

　　陈默靠在一棵树上，揉着自己的脚踝，皱着眉说：“那个老太太……我总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在哪见过？”张歪嘴凑过来，“是不是在你姥姥家的照片上？我姥姥家就有好多不认识的老太太照片，说是以前的邻居。”

　　“不是，”陈默摇摇头，“感觉……像是在一本旧书上见过她的画像，那本书讲的是二十年前的江湖秘闻……”

　　“江湖秘闻？”林野来了兴趣，“什么秘闻？”

　　“记不清了，”陈默苦笑道，“那本书太旧了，好多页都烂了，我只看了几页，好像提到过一个叫‘石婆婆’的守石人……”

　　“石婆婆？”顾言眼睛一亮，“我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我娘以前跟我提过，说她是当年守护补天石的最后一个传人！”

　　这么一说，大家都明白了，原来那个老太太就是石婆婆，是守护补天石的传人！难怪她知道这么多秘密！

　　夕阳渐渐落下，夜幕开始降临。几人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前走，虽然前路依旧迷茫，虽然不知道老鬼会不会追上来，虽然不知道找到顾言的妹妹后会面临什么，但他们的眼神里，都多了一份坚定。

　　至少，他们现在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要做什么。集齐碎片的路还很长，诅咒的阴影也始终笼罩着，但只要他们几人在一起，互相扶持，总有一天，能解开所有的谜团，打破那可怕的诅咒。

　　而此刻的信号塔顶，石婆婆坐在平台边缘，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刀疤脸等人围着她，却不敢动手——刚才她按下按钮，不仅挡住了路，还让塔顶的几根铁架松动了，谁也不敢靠近，生怕塔塌了把自己埋在下面。

　　“老太太，碎片呢？”刀疤脸恶狠狠地问。

　　石婆婆眯着眼睛，慢悠悠地说：“碎片？什么碎片？我一个老太婆，哪知道什么碎片啊。”

　　刀疤脸气得脸都红了，可看着摇摇欲坠的塔顶，又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打转，嘴里骂骂咧咧的。

　　石婆婆不理他们，只是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轻轻叹了口气：“孩子们，路还长着呢，好好走下去吧……”

　　夜风吹过信号塔，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回应她的话，又像是在为这跌宕起伏的故事，奏响新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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