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医学院与防疫

　　崇祯十五年六月十六日,刘婆子来到卢象升的书房,神色凝重。

　　护国公,麻烦大了。她说。

　　什么事?卢象升放下手里的公文。

　　夏天到了。刘婆子说,“去年这个时候,周边村庄爆发痢疾、伤寒,死了数千人。今年护国府人口多了,天气又热又潮,更容易生病。”

　　“现在医馆的情况怎么样?”

　　三个医馆,280个赤脚医生,服务9.2万人。刘婆子掰着手指头算,“医患比1:328,严重不足。而且赤脚医生水平参差不齐,只能治点小病。遇到大病、急病、传染病,都束手无策。”

　　卢象升站起来,走到窗边。他记得上辈子学过的公共卫生知识,夏季确实是疫病高发期。高温、多雨、卫生条件差,很容易爆发痢疾、霍乱、疟疾。

　　“刘婆子,你觉得需要多少医生?”

　　至少500个。刘婆子说,“每200人配一个医生,才勉强够用。现在只有280个,缺口220个。”

　　“培养医生需要多长时间?”

　　按传统的学徒制,至少三年。刘婆子说,“而且还要看天赋。有的人学十年也学不会。”

　　三年太久了。卢象升转身,“刘婆子,我想办一所医学院,专门培养医生。学制两年,第一年学理论,第二年实习。两年后出师,成为正式医生。”

　　刘婆子愣住了:“两年?护国公,这……这可能吗?”

　　可能。卢象升说,“关键是教什么。传统的医学教育,让学徒背《黄帝内经》《伤寒论》,大部分内容用不上。我们只教最实用的:怎么治常见病,怎么处理外伤,怎么接生,怎么预防传染病。”

　　可是……刘婆子犹豫,“只学两年,能学会吗?”

　　卢象升坚定地说,“我会教他们一些……新的知识。关于疾病的原因,关于如何预防。这些知识,比背古书有用得多。”

　　六月十七日,卢象升召集刘婆子、翠儿、钱守道、赵文华开会,讨论医学院的筹建。

　　护国府南郊,有一片空地,靠近医馆。卢象升指着地图,“在那里建医学院,投资5000两。包括校舍、教具、教材。”

　　招多少学生?赵文华问。

　　第一期50人。卢象升说,“条件是:识字,15到30岁,品行端正,愿意学医。”

　　男女都招吗?刘婆子问。

　　都招。卢象升说,“我打算招30个男生,20个女生。女医生有她们的优势,比如妇科、儿科,女病人更愿意找女医生。”

　　翠儿眼睛亮了:“护国公,我也能当老师吗?”

　　当然。卢象升说,“你负责教外科和急救。刘婆子教草药和内科。我来教解剖学和卫生学。”

　　解剖学?刘婆子不解,“那是什么?”

　　人体的结构。卢象升说,“心脏在哪里,肺在哪里,胃在哪里。只有知道人体结构,才能明白疾病的原因。”

　　可是……刘婆子压低声音,“解剖人体,这不太好吧?”

　　不解剖人体。卢象升说,“用动物代替。猪、羊的内脏结构和人类似,可以用来示范。”

　　那就行。刘婆子松了口气。

　　钱守道在一旁记录:“5000两的投资,具体分配是:校舍2000两,教具1000两,教材编写500两,教师工资1500两。”

　　教材怎么编?赵文华问。

　　我口述,李小宝整理。卢象升说,“编三本教材:《基础医学》《临床医学》《预防医学》。用最简单的语言,讲最实用的知识。”

　　“什么时候开始招生?”

　　立刻。卢象升说,“今天发布招生公告,十天后考试,六月底开学。”

　　六月十八日,护国府各村张贴招生公告:

　　护国府医学院招生公告

　　为培养医生,救治百姓,护国府决定开办医学院。现招收第一期学生50名。

　　招生条件:

　　1. 年龄15-30岁

　　2. 识字(至少认识500个常用字)

　　3. 品行端正,无犯罪记录

　　4. 身体健康

　　5. 愿意从事医疗工作

　　**学制:**两年(理论学习一年,实习一年)

　　**学费:**全免,并提供食宿

　　**毕业后:**成为护国府正式医生,月薪800文

　　**报名时间:**即日起至六月二十五日

　　**考试时间:**六月二十六日

　　报名地点:护国府政务部

　　公告一出,反响热烈。

　　“学医?还免费?”

　　“毕业后月薪800文,比普通工人高60%!”

　　“我儿子识字,让他去试试。”

　　也有人犹豫:“学医要两年,这两年家里少个劳动力,怎么办?”

　　“两年后当医生,一个月800文,比种地强多了。”

　　十天内,报名人数达到200人。

　　六月二十六日,考试。

　　考场设在护国府大堂,赵文华、刘婆子、翠儿担任考官。

　　考试内容很简单:

　　1. 认字:给一篇文章,看能认识多少字

　　2. 背诵:背一段《三字经》,考察记忆力

　　3. 基本常识:问一些日常问题,比如发烧了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处理”

　　200人考试,成绩参差不齐。有的人识字不到100个,直接淘汰。有的人连发烧要喝水都不知道,也淘汰。

　　最后选出50人:30个男生,20个女生。

　　其中有个叫王小川的15岁少年,考试成绩第一。他是技术学堂的毕业生,因为对医学感兴趣,改学医了。

　　还有个叫孙丫头的17岁女孩,识字300多个,虽然不多,但她回答问题时很有条理,显示出良好的观察力和判断力。

　　六月二十七日,公布录取名单。

　　50个学生来到医学院报到。

　　医学院的校舍是新建的,三排砖房,每排10间。一排是教室,一排是宿舍,一排是实验室(其实就是解剖动物的地方)。

　　刘婆子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这50个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医学院的学生了。刘婆子说,“两年后,你们会成为医生,救死扶伤。这是一份神圣的职业,但也是一份辛苦的职业。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学生们齐声回答。

　　六月二十八日,医学院正式开学。

　　第一堂课,卢象升亲自上。

　　他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50双充满好奇的眼睛。

　　诸位,从今天起,我教你们医学。卢象升说,“但我教的医学,和传统的医学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王小川举手问。

　　传统医学,讲阴阳五行、气血经络。卢象升说,“这些理论很玄妙,但不够直观。我教你们的,是更实用的知识:人体的结构,疾病的原因,治疗的方法。”

　　他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人体简图。

　　人体有很多器官。卢象升指着黑板,“心脏在这里,负责泵血,把血液送到全身。肺在这里,负责呼吸,吸入空气,呼出废气。胃在这里,负责消化食物。肝在这里,负责解毒……”

　　学生们认真记录。

　　很多病,是因为有非常小的生物进入人体。卢象升说,“小到肉眼看不见。它们叫细菌。”

　　细菌?有人重复这个陌生的词。

　　对,细菌。卢象升说,“它们存在于水里、土里、空气里、粪便里。如果进入人体,就会引起疾病。比如痢疾,就是因为喝了被粪便污染的水,细菌进入肠道。比如伤口发炎,就是因为伤口沾染了细菌。”

　　先生,我们能看见细菌吗?一个学生问。

　　看不见。卢象升坦诚地说,“我没有工具让你们看见。但你们要相信我说的,因为这是有效的。”

　　“怎么对付细菌?”

　　第一,不让它们进入人体。卢象升说,“所以要洗手,要喝开水,要消毒伤口。第二,如果进入了,用药物杀死它们。比如大蒜,有一定的抗菌作用。比如酒,高度酒可以杀菌。”

　　孙丫头举手:“先生,如果细菌看不见,我们怎么知道它们在哪里?”

　　好问题。卢象升赞许地看着她,“我们看不见细菌,但可以根据症状判断。比如多人同时腹泻,多半是水源被污染了。比如伤口红肿流脓,说明有细菌感染了。”

　　“那怎么预防?”

　　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的重点。卢象升说,“预防比治疗更重要。如果能预防疾病,就不用等到生病了再治。”

　　他在黑板上写下四条:

　　1. 饮用开水,不喝生水

　　2. 饭前便后洗手

　　3. 消毒伤口,防止感染

　　4. 隔离病人,防止传播

　　这四条,是预防疾病的基本原则。卢象升说,“你们要记住,还要教会每一个百姓。”

　　接下来的几天,课程安排得很紧密。

　　上午:理论课

　　● 卢象升教解剖学和卫生学

　　● 刘婆子教草药学和内科

　　● 翠儿教外科和急救

　　下午:实践课

　　● 解剖动物(猪、羊、鸡),观察内脏结构

　　● 练习包扎、止血、固定骨折

　　● 学习煎药、配药

　　晚上:自习

　　● 背诵药名、病症、治疗方法

　　● 复习白天学的内容

　　王小川学得最快。他本来就聪明,又有技术学堂的基础,对卢象升讲的细菌致病论很感兴趣。

　　先生,既然细菌这么厉害,能不能发明一种药,专门杀细菌?王小川问。

　　卢象升说,“这种药叫抗生素。但现在我们造不出来,技术不够。只能用一些天然的抗菌物质,比如大蒜、葱、姜。”

　　“那将来能造出来吗?”

　　卢象升说,“如果护国府继续发展,几十年后,也许能造出抗生素。到那时,很多现在治不了的病,都能治了。”

　　王小川眼中闪着光:“先生,我一定好好学,将来研究抗生素!”

　　孙丫头虽然识字不多,但她心细手巧,包扎技术学得最好。翠儿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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