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京师震动

　　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深夜时分，崇祯皇帝朱由检独自坐在龙椅上，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各地送来的奏疏。烛火摇曳中，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眼中满含忧虑。

　　皇爷，夜深了，该歇息了。王承恩轻声提醒道。

　　歇息？崇祯苦笑一声，朕如何能安眠？你看看这些奏疏，哪一件不是火烧眉毛的大事？

　　他拿起一份血迹斑斑的奏疏，正是陕西布政使司的紧急上奏：孙传庭死了，三万精兵全军覆没，陕西全境糜烂。李自成占了潼关，兵锋直指中原。朕这大明江山，还能撑多久？

　　王承恩不敢多言，只是静静候在一旁。他跟随崇祯多年，深知这位皇帝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

　　传杨嗣昌觐见。崇祯最终下令，还有温体仁、周延儒，一起来。

　　是，皇爷。

　　不多时，三位重臣匆匆赶到乾清宫。看他们的神色，显然都已经知道了陕西的噩耗。

　　诸位爱卿，陕西的情况你们都知道了吧？崇祯开门见山。

　　回皇上，臣已经看过奏疏了。杨嗣昌率先开口，孙传庭的败亡确实出乎意料，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征兆。

　　什么征兆？崇祯追问。

　　皇上，孙传庭虽然是能将，但他过于急躁了。杨嗣昌分析道，李自成诱敌深入，他应该坚守不出。但他急于求成，结果中了对方的圈套。

　　温体仁在一旁冷笑：杨尚书这话说得轻巧。孙传庭为何急于求成？不就是因为朝廷催促得紧吗？而且军中粮草不济，他能不急吗？

　　温阁老此言差矣。杨嗣昌反驳，朝廷催促是有道理的，李自成在陕西坐大，不及早剿灭，后患无穷。

　　可是结果呢？温体仁不客气地说道，现在李自成不仅没有被剿灭，反而更加强大了。

　　看着两人又要争吵起来，周延儒连忙出面调停：二位不要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当前的危局。

　　崇祯点点头：首辅说得对。现在李自成占了潼关，兵锋直指中原，我们必须立即应对。

　　皇上，臣以为应该立即调集重兵，在洛阳、开封一线布防。杨嗣昌建议道，只要守住这条防线，李自成就无法进入中原腹地。

　　那需要多少兵马？崇祯问道。

　　至少十万。杨嗣昌如实回答。

　　十万？崇祯皱眉，朝廷哪里有这么多兵马？

　　这确实是个难题。明朝虽然号称有百万大军，但大部分都分散在各地，而且很多都是老弱残兵，真正能战的精兵并不多。

　　皇上，臣以为可以从山东、河北调兵。杨嗣昌继续建议，另外，还可以征调京营和卫所兵。

　　京营？崇祯摇头，京营那些兵能打仗吗？

　　这话说得很直接，但也是事实。京营的兵早已腐化，平时只知道吃喝玩乐，真正的战斗力很有限。

　　那皇上的意思是？周延儒询问。

　　崇祯沉思片刻：朕想起了一个人。

　　卢象升。崇祯说道，他现在不是在河北剿匪吗？既然李自成的主力在陕西，河北的压力应该小一些了。

　　听到卢象升的名字，杨嗣昌脸色微变，但还是说道：皇上，卢象升虽然能战，但他只有三千人马，面对李自成的十万大军...

　　谁说让他正面对抗李自成了？崇祯打断了杨嗣昌的话，朕的意思是，让他率军南下，与其他各路军队会合，共同抵御李自成。

　　温体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皇上英明。卢象升确实是难得的将才，让他统领各路军队，胜算会大很多。

　　可是皇上，杨嗣昌急忙说道，卢象升的军令状还没到期，现在调他南下，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崇祯反问，难道你觉得剿灭河北的小股流寇比保卫中原更重要？

　　杨嗣昌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在当前的形势下，李自成的威胁远比河北的流寇更大。

　　传朕旨意，崇祯做出决定，着卢象升即刻南下，与各路军队会合，共御李自成。

　　臣遵旨。三人齐声应道。

　　散朝后，杨嗣昌和温体仁都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在宫外的一处偏僻角落碰了面。

　　杨尚书，看来皇上对卢象升还是很信任的。温体仁意味深长地说道。

　　温阁老说笑了。杨嗣昌脸色阴沉，皇上这是病急乱投医。

　　病急乱投医？温体仁笑道，我看未必。卢象升确实有些本事，让他统领各路军队，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

　　杨嗣昌听出了温体仁话中的挖苦意味，心中更加恼怒：温阁老，你我都是朝廷重臣，应该以大局为重。

　　我当然以大局为重。温体仁不客气地说道，但有些人似乎更关心自己的地位，而不是国家的安危。

　　这话说得很重，杨嗣昌差点当场发作。但想到现在的场合，他还是忍了下来。

　　温阁老，我们走着瞧。杨嗣昌撂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温体仁看着杨嗣昌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他心中很清楚，这次李自成的威胁，对杨嗣昌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机会。如果处理得好，可以重新巩固地位；如果处理不好，就可能彻底失势。

　　与此同时，在京师的另一处，东林党的几位重要人物也在紧急聚会。

　　倪元璐府中，密室内。

　　诸位，陕西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倪元璐神色凝重，李自成此次东进，对我大明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威胁。

　　倪兄说得对。范景文点头，孙传庭三万精兵都败了，可见李自成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关键是现在朝廷该如何应对。另一个东林党人说道，如果应对不当，可能整个北方都会失守。

　　听说皇上要调卢象升南下，与各路军队会合抵御李自成。有人汇报道。

　　这是个好消息。倪元璐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卢象升确实是难得的将才，让他统领各路军队，胜算会大很多。

　　但问题是，各路军队能听他的指挥吗？范景文担心地说道，那些总兵、参将，哪个不是老油条？让他们服从一个年轻的督师，恐怕不容易。

　　这确实是个问题。倪元璐沉思，不过以卢象升的能力和威望，应该能够镇住场面。

　　还有一个问题，有人提醒道，杨嗣昌肯定不会甘心让卢象升立功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中作梗。

　　那我们就要想办法支持卢象升。倪元璐说道，这不仅是为了他个人，更是为了国家大局。

　　就在朝廷上下为李自成的威胁而忙碌的时候，民间的反应也很强烈。

　　京师的茶馆、酒肆中，到处都在议论陕西的战事。

　　听说了吗？孙传庭死了，三万大军全没了！

　　真的假的？孙传庭不是很厉害吗？

　　厉害有什么用？李自成更厉害！听说他现在有十万大军，还有大炮！

　　那我们京师会不会有危险？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朝廷要调卢督师南下，那就有希望了。

　　卢督师？就是在河南大破李自成的那个？

　　就是他！这个人是真能打，不像别的将军只会吹牛。

　　这些议论虽然杂乱，但也反映了民众的心态。对于李自成的威胁，大家都很担心；但对于卢象升的能力，却普遍抱有信心。

　　在京师的一处普通民宅中，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人正在仔细听着外面的议论。此人正是李自成在京师的暗探，专门负责收集朝廷的动向。

　　看来朝廷真的要调卢象升南下了。暗探自言自语，这个消息必须立即传回去。

　　他迅速写了一封密信，然后交给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商人。这个商人会通过各种渠道，将消息传递到李自成的手中。

　　李自成虽然在陕西，但他在各地都有眼线，京师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几天后，远在潼关的李自成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卢象升要南下了？李自成看着手中的密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大王，这个卢象升确实不简单。李岩在一旁说道，去年在河南，我们吃了他不少苦头。

　　是啊。李自成点头，这个人和别的官军将领不一样，不仅会打仗，而且很有头脑。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刘宗敏问道。

　　李自成沉思片刻：既然他要来，那我们就好好招待他。传令下去，加快东进的步伐。在卢象升到达之前，我们要尽可能多地占领地盘。

　　大王英明。李岩赞道，只要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形，即使卢象升来了，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不过也不能小看他。李自成提醒道，卢象升这个人善于出奇制胜，我们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就这样，随着陕西战事的败报传回京师，整个朝廷都被震动了。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所有人都在关注着接下来的局势发展。

　　而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中，卢象升无疑将成为最关键的人物。他能否再次创造奇迹，不仅关系到他个人的命运，更关系到整个大明王朝的生死存亡。

　　与此同时，远在定州的卢象升还不知道朝廷的决定。他正在专心准备与河北流寇的决战，殊不知一个更大的挑战已经在等待着他。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没有人能够预测最终的结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场风暴将决定大明王朝的命运，也将决定无数人的生死。

　　在这个风云变幻的时代，每一个选择都可能改变历史的进程。而卢象升，这个年轻的督师，即将面临他人生中最严峻的考验。

　　成败在此一举，生死在此一战。历史将如何书写这一页，只有时间能够给出答案。

　　但不管结果如何，这些为了国家和民族而奋斗的人们，他们的精神将永远激励着后人。因为正是有了这些英雄，中华民族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绵延不绝，生生不息。

　　京师的震动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而在这场风暴中，每一个人都将面临自己的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将决定自己的命运。

　　历史不会给任何人第二次机会，但它也不会忘记任何一个真正的英雄。在即将到来的大决战中，谁是英雄，谁是懦夫，很快就会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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