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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我看着你的脸轻刷着和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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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婚那天,我收到一把刻着“给小雨”的旧吉他。

  >拨动琴弦时,十七岁的阳光突然倾泻进房间。

  >我看见广场上他为我弹唱《手写的从前》,

  >而躲在树后的我正偷偷看他侧脸。

  >——原来当年我们都在对方视线盲区里相爱。

  >琴箱里滑出未拆封的情人节卡片:

  >“小雨,糖果店新出了你爱的柠檬糖。”

  >署名是周屿白,日期停在高考前三天。

  >当泪水滴在泛黄的“永远”二字上,

  >电话响了:“同学会定在老地方糖果店...周屿白也从国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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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师楼巨大的落地窗外,雨幕笼罩着城市,雨滴细密地敲打着玻璃,发出一种单调而沉闷的、如同碎弦般的声响,一下下,敲得人心头发空。我指尖冰凉,握着那支价值不菲的签字笔,金属的冷意透过皮肤,渗入骨髓。笔尖悬停在离婚协议签名处那一小片空白上方,微微颤抖着,像一片在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林女士?”对面律师的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情绪,只是职业性地提醒。

  我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仿佛裹挟着细小的冰碴,割得喉咙生疼。视线掠过协议书上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陈煜,以及旁边早已签好的、墨迹干透的签名。他签得毫不犹豫,笔锋凌厉,一如他处理所有商业文件时的果决。不再看我,不再有任何言语。七年婚姻,最后只剩下这一纸薄薄的、法律意义上的终结,以及窗外这无边无际的、湿漉漉的灰暗。

  “嗯。”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音节。笔尖落下,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微响。林小雨。三个字写出来,竟显得有些陌生,仿佛签下的是另一个人的人生。签完,心口那个巨大的空洞似乎瞬间塌陷得更加彻底,冷风呼啸着灌进来,带走最后一丝残存的温度。

  走出那幢冰冷高大的写字楼,雨丝扑面而来,带着初秋的凉意。我裹紧了单薄的风衣,却挡不住那份由内而外的寒意。司机沉默地将车开过来,拉开车门。坐进后座,真皮座椅冰凉,隔绝了外面的雨声,却将一种更深的寂静塞满车厢。车子汇入缓慢移动的车流,窗外霓虹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模糊而扭曲的光影,如同我此刻支离破碎的心情。

  回到那套如今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空旷公寓。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惨白的光线照亮脚下昂贵的大理石地面,光洁冰冷,倒映出我模糊而疲惫的身影。这里曾经精心布置,处处留有所谓“家”的痕迹,如今人去楼空,只剩下昂贵的壳子,像一个巨大的、精美的坟墓,埋葬着我七年的光阴和那些早已腐朽的期待。

  “林女士,您的快递。”物业管家礼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有些茫然地转身。离婚协议刚签,谁会给我寄东西?还是寄到这个即将被处理掉的“家”里?签收时,手中蓦然一沉。那是一个长方形的、被层层防撞气泡膜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快递箱,分量不轻,棱角分明。

  关上门,我把它放在空旷客厅中央的茶几上。拆开层层包裹的泡沫,里面的东西渐渐显露真容——一个深棕色的、边角磨损得有些发白的旧吉他琴盒。皮面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金属搭扣也黯淡无光,带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它突兀地出现在这间充斥着崭新昂贵家具却毫无生气的客厅里,像一个来自遥远过去的、格格不入的访客。

  心脏毫无预兆地重重一跳。指尖触碰到琴盒冰凉的表面,轻轻摩挲着那些陈旧的伤痕。是谁?为什么会是现在?带着一丝说不清是抗拒还是期待的颤抖,我解开了搭扣。

  盒盖掀开。一把原木色的民谣吉他安静地躺在里面,琴身保养得意外地好,只是面板上留下了不少细微的使用痕迹。岁月的气息混合着松香和木材特有的干燥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像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门。我的目光凝固在琴颈底部,靠近共鸣箱边缘的位置——那里,用并不十分工整、却一笔一划带着少年人笨拙执着的刻刀痕迹,深深地刻着三个小字:

  **给小雨。**

  呼吸猛地一窒。血液似乎在这一刻短暂地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奔涌起来,冲撞着耳膜。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那三个字,指尖下的刻痕带着粗糙的质感,一下下,清晰地刮过指腹,也刮过记忆深处某个被刻意遗忘的角落。

  我几乎是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将吉他从琴盒里抱出来。它比记忆中要轻,也或许是我长大了。琴弦冰冷,带着金属特有的硬度。我下意识地,像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伸出右手食指,轻轻拨动了最细的那根E弦。

  “铮——”

  一声清越的、带着金属颤音的弦鸣,在空旷寂静的客厅里骤然响起,清澈得有些刺耳。

  就在那声弦鸣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眼前的一切——冰冷的灯光、昂贵却死气沉沉的家具、窗外灰暗的雨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瞬间扭曲、波动、碎裂!无数细小的、金色的光点从虚空中凭空涌现,旋转着,汇聚着,带着某种无声的轰鸣,猛地炸开!

  刺目的、带着巨大能量的光线瞬间吞没了我所有的感官。我本能地闭上眼,抬起手臂遮挡。

  几秒钟,或者更久。那强光带来的灼热感和嗡鸣感渐渐消退。

  我试探着,缓缓放下手臂,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冰冷的公寓客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浓烈得化不开的金色阳光。不是透过玻璃窗的折射,而是毫无遮挡地、慷慨地倾泻而下,带着盛夏午后特有的、灼热滚烫的生命力。空气里弥漫着青草被晒暖的清香、新修剪的草坪汁液的味道,还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少年人的无忧无虑的喧闹嬉笑声。

  我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熟悉的、绿草如茵的广场边缘。巨大的梧桐树投下浓密的树荫,蝉鸣声高亢嘹亮,织成一片巨大的声浪背景。正前方,广场中央那个小小的、用水泥砌成的简易舞台上,正进行着一场属于十七岁夏天的表演。

  舞台中央,那个穿着洗得微微发白的浅蓝色校服衬衫的挺拔身影,正抱着那把原木色的吉他——就是我此刻怀中抱着的这一把!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细碎的黑发垂落,遮挡了部分视线。午后的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专注的侧脸上跳跃,勾勒出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和微微抿紧的、显得有些紧张的唇线。他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滑动、拨弄,一串清澈如溪流、带着阳光温度的吉他前奏流淌出来,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耳朵。

  那旋律……是周杰伦的《手写的从前》!每一个音符都如此清晰,如此熟悉,带着一种穿透时光的魔力,狠狠撞进我的心里。

  舞台下围坐着不少同学,有的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身体,有的小声跟唱。音乐老师沈老师站在舞台侧后方,双手抱胸,脸上带着温和而赞许的笑意。

  我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弹琴的少年身上——周屿白。十七岁的周屿白。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几乎无法呼吸。时光在他身上似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依旧是那个在人群中会发光、却又带着几分疏离感的少年。

  视角猛地被一股力量拉扯、旋转。

  下一秒,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舞台边缘,而是……躲在了舞台侧面那棵最粗壮的老梧桐树后面。粗粝的树皮触感清晰地印在手臂上,带着阳光炙烤后的微温。

  我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身上同样洗得发白的校服裙摆,以及一双紧紧攥着裙角、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十七岁的林小雨的手。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我几乎站立不稳,慌忙扶住粗糙的树干。

  视线不受控制地抬起,越过前面几个同样躲在树后偷看表演的女生,精准地、贪婪地投向舞台中央。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周屿白专注的侧脸。阳光勾勒着他挺拔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他微微蹙着眉,全神贯注地沉浸在旋律中,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干净利落。舞台的灯光仿佛都偏爱他,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柔和而耀眼的光晕里。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广场上所有的声音都退得很远很远,只剩下他指下流淌的清澈旋律,以及我自己胸腔里那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像一面失控的小鼓,敲得又急又重,几乎要盖过那优美的琴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十七岁的自己此刻心中那份巨大到令人窒息的自卑——像一只不起眼的、灰扑扑的小鸟,躲在安全的树荫后,偷偷仰望那只在阳光下自由翱翔、羽毛闪着耀眼光泽的鹰。他是那么优秀,那么遥远。而我,只是一个淹没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的影子。这份偷偷的注视,似乎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勇气。

  “屿白弹得真好啊!”旁边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小声惊叹,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崇拜。

  “是啊,人也帅,成绩又好,简直没天理!”另一个短发女生附和着,目光同样胶着在舞台上。

  “听说他收到好多情书了,胆子真大……”

  那些低低的议论声像细小的针,若有若无地刺着我。我下意识地往树干后面又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把自己藏得更深,藏住那颗因为偷偷注视而快要跳出喉咙的心。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前奏结束。周屿白微微抬起头,目光似乎无意识地扫过台下的人群,然后……非常短暂地,停留在了我们藏身的这棵梧桐树的方向。

  我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脸颊,烧得滚烫。我猛地低下头,把脸死死地埋在粗糙的树皮后面,再也不敢抬起。巨大的羞怯和一种生怕被发现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他……他看到了吗?他是不是在看我?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注意到树后面不起眼的我?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阳光太晃眼……

  等我终于鼓起一点点勇气,再次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从树干的边缘探出一点点视线时,他的目光早已移开,正专注地看着吉他指板,准备开口唱出第一句歌词。

  那一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混杂着隐秘的庆幸,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幸好,他没看见。幸好,我躲得够快。我依旧安全地藏在自己的角落里,继续着这场无人知晓的、盛大而卑微的独角戏。

  视角再次猛烈地旋转、切换,像被粗暴地扔进了一个高速运转的离心机。

  刺目的金光再次吞噬一切。广场上震耳欲聋的蝉鸣、少年们热烈的欢呼声、吉他清越的回响……所有属于十七岁盛夏的声音,如同潮水般轰然退去,瞬间被抽离得干干净净。

  冰冷的、带着尘埃味道的空气重新涌入鼻腔。眼前刺目的阳光幻象碎裂、消散,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只剩下客厅顶灯那惨白而毫无温度的光线,冷冷地照射下来。

  我重重地跌坐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后背撞上了沉重的实木茶几腿,钝痛传来,却远不及心中那份被骤然掏空的巨大失落和茫然带来的冲击。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把旧吉他,琴弦的冰冷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直抵心口。

  刚才那一切……是幻觉?还是……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无序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牵扯着酸涩的痛楚。我大口喘息着,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悸动。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怀中的吉他上,那“给小雨”三个字,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三个滚烫的烙印。

  是它!就是这把琴!刚才那不可思议的“穿越”,源头就是它!

  一个念头闪电般击中了我——琴箱!刚才只顾着看琴身,琴箱里是不是还有什么?

  巨大的冲动驱使着我。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跪在琴盒旁边,双手有些发颤地探入琴盒内部,摸索着内衬的绒布。指尖划过平整的绒面,触感柔软。我有些急躁,用力按压着,试图寻找可能的夹层或异物。

  突然,指尖在靠近琴头位置的内衬边缘,触碰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的突起感。那里似乎有一道极其隐蔽的缝隙。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指甲嵌入那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里,用力一抠——

  一小块薄薄的、被巧妙隐藏起来的内衬绒布被掀开了一个角!

  我的手指颤抖着探入那个小小的缝隙。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硬的、带着纸张边缘特有质感的薄片。我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将它从那个尘封的夹层里抽了出来。

  一张对折的、微微泛黄的卡片,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纸张的质地很普通,带着一种久经岁月的脆弱感。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柠檬清香,极其微弱地萦绕在鼻尖,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抽屉。

  是他!一定是!

  我的指尖冰凉,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轻轻掀开了那张对折的卡片。

  内页是纯白色的。一行字迹猝不及防地撞入眼帘。那是一种介于行书和楷书之间的字体,干净利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笔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拘谨,每一个笔画都清晰有力,仿佛穿透了漫长时光的阻隔,直接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 **小雨:**

  > **糖果店新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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