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作有祸天作有雨

　　宋母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全部安排下去，洗衣做饭收拾屋子，鸡圈掏粪每样活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只有一个目的：谁都别闲着。

　　“老大家的，以后她们两个做完，你要检查。”

　　宋母笑着看向赵爱莲，“家里小媳妇做的不好，就是长媳没能力，教不好，你说是不是啊？”

　　听见“长媳”二字，还是婆婆嘴里说出来的，赵爱莲心潮澎湃，那叫一个干劲十足。

　　“娘，你放心，以后我肯定管着，你就等着看吧。”

　　宋母满意：“好，娘相信你。”

　　等宋母走后，刘艳春扒拉住赵爱莲胳膊，质问：“大嫂，你疯了？咱之前可不干这些，现在凭啥做，再说了宋知蕴凭啥不做？”

　　赵爱莲推开刘艳春，教育道，“谁家小媳妇不干这些活，你咋就不能干？你多个啥？”

　　她扭头招呼张玉英，“老三家的，你动作快点，娘都去饭桌了，碗筷要赶紧摆上。”

　　张玉英不乐意了，“你指使我干啥，你自己不会拿啊？”

　　赵爱莲被怼，就想起婆婆那句“家里小媳妇做的不好，就是长媳没能力”，她直接朝着门口喊：“建刚，你喊下三弟，玉英又犯浑了。”

　　张玉英听她要让大哥喊宋建社，蹦起来拦着，“诶诶，赵爱莲你这是干啥。”

　　她怕宋建社来打人，最后一瘸一拐的拿着碗筷进屋。

　　赵爱莲见她听话，满意的扬起下巴，她可是长媳，和这两个小媳妇是不一样的。

　　刘艳春觉得赵爱莲脑子被驴踢了。

　　宋母在赵爱莲进屋后，给她竖起大拇指，“有点进步，但还是不够，你得自己立得住。”

　　赵爱莲好学的问，“娘，那咋办？”

　　宋母：“你是什么身份？”

　　赵爱莲挺胸：“宋家长媳。”

　　宋母：“这就对了，不听你的话，你就打。”

　　宋母见赵爱莲犹豫，心里骂她没出息。

　　她小声在赵爱莲耳边说：“现在就是斗倒地主了，早些时候你长媳身份能直接打死她们两个，爱莲啊，你和她们身份可不一样。”

　　赵爱莲屏住呼吸，她今早接收太多信息，需要缓缓。

　　宋母也知道这人脑子不好使，早上就先到这里吧。

　　-

　　另一边。

　　宋知蕴到了知青点，敲了敲大门，朝里面喊：“叶鹤归！叶鹤归！”

　　喊了两嗓子没看见人出来。

　　范栋梁从外面拎着一捆柴，“宋同志来找叶知青吗？我帮你喊他。”

　　宋知蕴冷着小脸，点头：“谢谢。”

　　范栋梁走进叶鹤归在的那间男知青屋子，叶鹤归正在翻行李，他帮忙传话：“叶知青，宋同志在知青点门口找你。”

　　“我知道了，谢谢范知青。”叶鹤归闻言锁上行李箱，放回床底下。

　　范栋梁想起刚才瞥见宋知蕴手里的篮子，问道：“叶知青你是要和宋家搭伙吃饭吗？”

　　叶鹤归点头，“嗯，是的。”

　　“那我一会和大伙说一下，你是单独吃。”

　　“谢谢。”叶鹤归去厨房拎着写自己名字的几袋粮食，朝着门口走去。

　　在院里洗漱的殷燕子看见他这举动，和一旁敷药的孙华说：“叶知青这是要和宋家搭伙吃饭，嫌弃咱们知青点饭不好呢。”

　　孙华疼的龇牙咧嘴哪有空回她的话。

　　路过的赵三美停下脚，“殷知青，叶知青和宋家定亲了，一起吃也没啥问题，你管好自己的嘴吧，这地方人的脾气和你老家那边不一样。”

　　没那么温和。

　　殷燕子装作没听见，梗着脖子看别处，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的模样。

　　赵三美冷笑，多挨几顿打就老实了。

　　叶鹤归拎着粮食走到门口，“宋同志，早上好。”

　　宋知蕴将早饭递给他：“早，你的早饭。”

　　见他双手拎着粮食，宋知蕴单手接过粮食袋子，又把早饭塞给他：“你拿这么多粮食要去哪？”

　　“粮食送去你家，我也不能吃白食。”他从口袋掏出一卷大团结，递给宋知蕴，“钱你拿着，给你家多少随你，剩余的自己留着花。”

　　“行。”宋知蕴也没客气，收下了大团结，一卷少说十张。

　　【给娘一张够了，剩下的留着他买吃的吧。】

　　“你吃饭吧，粮食我带回去，中午有鸡汤，你想在宋家吃还是在知青点吃？”

　　叶鹤归不喜欢太多人，“我在知青点吧。”

　　“行。”宋知蕴觉得他在知青点吃饭安静。

　　【知青点安静，我也想在知青点，家里天天唱戏。】

　　【就是闲的，应该搞点事让大家都忙起来。】

　　叶鹤归觉得她小小一只，拿三大袋子粮食，太重了。

　　“粮食很重，我送...”

　　宋知蕴单手举起粮食袋子，轻松的好像拿三个布袋子，“不用，你吃饭吧。”

　　叶鹤归盯着粮食袋子，他刚才拎过来真的很重。

　　宋知蕴拎着袋子，还摇晃几下手臂，示意自己真的很轻松。

　　【感觉他今天还不如昨日精神头好。】

　　【瞅着不好养活。】

　　叶鹤归轻咳一声，“那我去吃饭了，其实...我身体是娘胎的病，就是比常人虚弱点，没别的问题的。”

　　宋知蕴：“嗯。”

　　叶鹤归：“真的！”

　　宋知蕴：“嗯嗯。”

　　叶鹤归：“.....”

　　两人都默契的没提起昨夜的事情，像是没发生过完全不知道这事情一样。

　　宋知蕴拎着粮食走进宋家，家里人已经在吃饭，她将粮食放在厨房，走进屋里吃饭。

　　宋母拿个鸡蛋递给她，“闺女，我给你留的鸡蛋，快吃。”

　　宋知蕴接过鸡蛋，又把手里一张大团结递给宋母，“娘，这是叶鹤归的，他的粮食也都拿过来了，我放在厨房。”

　　一桌人看向宋知蕴，她就是故意这时候给钱和粮食，省的自己拿东西还要听魔音环绕的作妖声，很吵又不能打死。

　　“这孩子怎么还给钱，咱们都是一家人。”宋母手里攥着钱，开始抹眼泪。

　　“肯定是被嫂子话伤到了，我闺女在自己家里吃口饭都小心翼翼的，你们咋不死呢！”

　　宋建社看见张玉英不屑的表情，他先开口：“娘，你放心，我肯定管好张玉英。”

　　他恶狠狠瞪着张玉英，当初要不是被算计，也不至于娶了她。

　　他吼道：“你给我老实点，再闹一次，我就打断你腿丢到张家门口。”

　　“建社，我不敢...”张玉英捧着碗点头，嘴上说的和心里想到完全不同。

　　吃家里饭给钱不是应该的吗？老刁婆就是偏心。

　　等家里人都上工，她偷偷把鸡拿回娘家。

　　宋父叹口气：“孩子的一片心意，给你就收下吧。”

　　宋母收住哭声：“老宋，一会上工，你让岁寒和咱闺女去喂猪。”

　　“行。”宋父本来也没打算让叶鹤归下地。

　　老吴头说他娘胎带来的病，还不如个女知青，这要是累死在地里，他老闺女就守寡了。

　　刘艳春放下碗，“娘，我怀孕了，我也想去喂猪。”

　　宋建林：“你给我去上工！”

　　刘艳春吼道：“不去，我怀孕了。”

　　宋父沉下脸：“喂猪两个人够了。”

　　“那就我和宋知蕴去，一个大小伙子去干啥。”刘艳春吃饱饭就开始闹，她怀了老宋家金孙，必须干最轻松的活。

　　宋知蕴刚吃几口饭，刘艳春的唾沫星子喷她碗里了。

　　艹。

　　克制不住的烦躁涌上心头，让她非常想打人，打死的那种。

　　宋知蕴握断筷子，“咔嚓”一道清脆声响起，引得大家望过去。

　　“刘艳春你弄脏了我的早饭。”她丢掉折断筷子，到刘艳春身后，拎起她脖领子走到屋里墙边。

　　“吃个饭就你话多，仗着自己脑子有问题就天天乱咬人，我帮你甩甩脑子里的脏水。”

　　刘艳春死命挣扎：“宋知蕴你敢打我试试，我弄死你。”

　　“看看咱俩谁先死。”宋知蕴冷着脸，手按着刘艳春的头哐哐往墙上撞。

　　“咣咣！”几声，刘艳春头破血流。

　　挣扎的双手垂落下来，两眼一翻晕过去，宋知蕴抬手随意一甩将人丢地上。

　　“小妹！”宋建林跑上去阻住，“你二嫂还怀着孩子！”

　　“又不是我孩子！”宋知蕴一脚踹过去，将宋建林踹翻在地。

　　“咳咳咳...”宋建林捂着胸口咳嗽费劲的站起来，慌张的走到晕倒的刘艳春面前。

　　不等宋建林出声，宋知蕴率先发声：“爹娘岁数大了，天天吵，你是想气死爹娘吗？”

　　“你一个男人管不住媳妇，你去满连队问问谁信，无非是不想管，没触及自己利益，你想爹娘做个坏人，自己能在媳妇面前当好人，有事情爹娘兜底。”

　　“行，你管不住自己媳妇，我来帮你管。”

　　宋知蕴平日话不多，现在小嘴堪比机关枪，突突突一顿说。

　　早饭被毁饿肚子的人心情极度烦躁，恨不得给刘艳春脑子掰掉。

　　杀疯了。

　　她目光又落在宋建社身上，警告道：“宋建社你管好张玉英，再闹一次我就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爬着下地干活。”

　　“以后吃饭家里闹的，一律按今天刘艳春的下场处理。”

　　宋知蕴从厨房拿出一块砖头，当着全家的面直接捏碎成粉末：“以后谁家人闹，我就打一家子，不信你们试试。”

　　徒手捏碎砖头，赵爱莲吓得嗷一嗓子喊出声。

　　“啊啊...”赵爱莲吓死了。

　　宋知蕴抬眼瞪她，冷声呵斥：“你给我憋回去，再喊我就抽你。”

　　“不...不喊。”赵爱莲吓得捂嘴，不敢出声。

　　小姑子疯了。

　　宋父和宋母也被宋知蕴突然发火的模样吓到。

　　听见宋知蕴说儿子们就等着他们兜底，其实老两口心里都明白，这层遮羞布被挑破更难过了。

　　宋父叹口气：“都吃饭吧，吃完饭该上工的上工，该上学的上学。”

　　他这句话就是默认宋知蕴做得对。

　　宋建社和宋建林看向宋母，没等宋母发话，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大儿子，闺女骂了老二老三，将老大家留给她了。

　　“娘，我会管好爱莲。”宋建刚看向两个弟弟：“建林和建社你们两个管好自己媳妇，小妹说的没错，爹娘岁数大了，怎么能天天闹。”

　　赵爱莲吓得发颤，想起自己是长媳，也连忙应和，“对，你们大哥说的在理，我作为大嫂会帮忙的。”

　　宋母看她露出满意微笑，“爱莲，去给你小妹拿双新筷子。”

　　赵爱莲：“诶...我...我这就去。”

　　“不用，我看着傻逼没胃口。”宋知蕴说完，就回房间休息了。

　　满桌子刘艳春的口水，她怎么吃，一想这就想再去踹几脚刘艳春，害她胃口的王八蛋。

　　剩余人，连孩子都安安静静的吃饭，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话。

　　沉默的吃完早饭，宋家上工上学的人全都出门，宋知蕴养猪不用去领工具，晚一步出门没事，现在家里就剩下不上学的娃娃，和昏迷的刘艳春，还有宋母。

　　宋母站在房门外问，“闺女，要不要再吃点？”

　　宋知蕴打开房门，“不用。”

　　宋母叹口气，心里难受：“闺女，是娘没用，让你受委屈了。”

　　宋知蕴看向窗外，“你别多想，下次我还会动手，你要是觉得不行，也忍着吧。”

　　“这是你家，你想咋的娘都支持，她们确实欠打。”宋母是想忍到老二媳妇流产，直接将老二家分出去。

　　等老三媳妇被打断腿，再把老三家分出去，要是老大家能听话就留下干活，不行就换个。

　　终究是给老闺女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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