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帝国筹码

　　顾天宸的回应比墨渊预想的要快，也更直接。第二天黄昏，墨渊在前往与云芷会面的路上，经过一个废弃的邮筒时，感应到了其中一丝极其微弱的、带有特定秩序波动的能量印记——这是顾天宸约定的联络标记。

　　他不动声色地取走了邮筒内一张看似废纸的纸条，上面用特殊的隐形药水写着简短的信息：

　　“冰澜线索有价值。三日后子时，城西乱葬岗东南角枯槐下。备好你关于蛇窟祭典核心地点的最新推测。可予你部分权限，查阅非密级档案。”

　　乱葬岗？倒是符合监察司隐秘行事的风格。而“部分权限”的承诺，则是墨渊目前最需要的东西。帝国的情报库，远非个人或小组织所能比拟，或许能从中找到关于影月商会、蛇窟乃至“蚀心”真相的关键碎片。

　　三日后子时，墨渊如约而至。乱葬岗阴风惨惨，磷火飘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东南角那株巨大的枯槐，如同张牙舞爪的鬼影。墨渊隐匿在阴影中，耐心等待。

　　片刻后，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悄然出现，并非顾天宸本人，而是一名穿着黑色劲装、面容普通的男子，气息沉稳，眼神锐利，显然是顾天宸的心腹。

　　“墨先生？”男子声音低沉。

　　墨渊缓缓现身。

　　男子递过来一枚触手温润、刻着复杂符文的玉简，“此乃‘阅微简’，凭此可进入外城‘博闻楼’地下三层甲字库，时限一炷香。内有关于冰澜古国、影月商会及部分禁忌仪式的公开或低密级卷宗。顾大人提醒，莫要逾矩，楼内自有感应。”

　　墨渊接过玉简，入手微沉，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密阵法之力。“替我谢过顾大人。关于祭典地点，蛇窟行事谨慎，核心地点仍未知。但根据其近期频繁调动人手和物资的方向，以及‘预处理’祭品能量残留的流向追踪，我怀疑……主祭坛可能位于地下深处，与城市废弃的‘地脉节点’有关，具体可能在三处疑似地点……”他报出了三个自己根据多方信息推断出的、最有可能的区域，半真半假，既展示了能力，也保留了关键细节。

　　男子默默记下，点头道：“信息会呈报大人。另外，大人让我转告，影月商会水深，勿要轻易触碰，以免打草惊蛇。你的主要目标，仍是蛇窟。”说完，身影一晃，便消失在黑暗中。

　　墨渊握紧玉简，心中明了。顾天宸既给了甜头，也划下了红线。帝国对影月商会显然有所了解且颇为忌惮，暂时不希望自己这个“棋子”去搅动那潭深水。而博闻楼的权限，则是实实在在的助力。

　　事不宜迟，墨渊当即决定前往博闻楼。

　　博闻楼是煌龙帝国设在万象城的情报与典籍管理机构之一，对外宣称面向所有登记在册的修行者开放，但越往下层，权限要求越高，守卫也越森严。墨渊利用黑铁令牌和阅微简，顺利通过了层层盘查，进入了阴森寂静的地下三层甲字库。

　　这里书架林立，弥漫着陈年纸墨和防腐药水的气味。墨渊争分夺秒，根据索引，快速查找有关“冰澜古国”、“影月商会”、“蚀心者”、“唤灵祭典”以及“地脉节点”的卷宗。

　　一炷香的时间极其短暂。他如同饕餮般吞噬着信息，大脑高速运转：

　　冰澜古国： 记载极少，只言片语提及是上古时期一个信奉“永恒静滞”的强大国度，早已湮灭，其力量体系偏向“绝对秩序”与“冰封”，与煌龙帝国有渊源但也有差异。

　　影月商会： 明面上是跨国贸易组织，背景成谜，与各大帝国高层均有暧昧往来，疑似掌握着某些上古秘辛和稀有资源。其核心成员似乎拥有一种独特的“星月”之力。

　　蚀心者： 帝国官方记载多视为“道孽”或“信念瘟疫”患者，需隔离或清除。但一些古老残卷中，隐晦提及“蚀心”可能是一种“认知过载”或“与不可知存在接触”后的异变，并非全然邪恶。

　　唤灵祭典： 多为邪教仪式记载，但其中一份关于某个已灭绝教派的残卷提到，高等唤灵仪式的核心是“定位”与“献祭”，需要强大的能量源（如地脉节点）和特殊的“坐标信物”才能沟通特定“领域”。

　　地脉节点： 万象城地下确实存在几个古老的、已废弃或半废弃的地脉能量交汇点。

　　信息碎片在脑海中碰撞、组合。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影月商会可能代表着某个古老秩序势力的残留，他们与蛇窟合作，提供某种“坐标信物”或关键技术，利用地脉节点的能量，试图进行一场超大规模的“唤灵”仪式，目标可能是沟通某个与“冰澜”或“混沌”相关的不可知存在！而“蚀心者”的力量或残骸，可能是仪式关键的“祭品”或“催化剂”！

　　时间到，阅微简光芒黯淡。墨渊迅速离开博闻楼，心中波澜起伏。获得的信息远超预期，但也带来了更大的压力和更深的谜团。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窥见了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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