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印记共鸣，清歌的牺牲

　　许清歌的脚尖悬在裂缝边缘，风卷着黑雾扑上她的裙角。她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左眼的伤痕。

　　那道从眼角划到下巴的血痕，忽然开始发烫。

　　“你说过。”她的声音像一片落叶飘在风里，“要带我去看真正的登天路。”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向前一倾。

　　“清歌！”东方墨白猛地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整个人撞在碎石堆上，喉头一甜，差点吐出来。

　　萧寒玥站在原地，霜魂剑横在胸前，却没有出手阻拦。她盯着那双从黑雾中睁开的金色竖瞳，嘴唇抿成一条线。

　　许清歌下坠的速度不快，像是被什么托着。她的长发在风中散开，左肩的火焰胎记骤然亮起，红光顺着经脉蔓延，一路烧到指尖。

　　黑雾翻滚，一道血影猛然窜出——是血罗刹残魂！它张开双刃，直扑许清歌后心，獠牙森然，仿佛要将她的魂魄一口吞下。

　　可许清歌不躲。

　　她甚至笑了。

　　就在血刃即将刺入她身体的刹那，左肩的胎记轰然炸开，一团赤金色的火焰腾空而起，与血罗刹心脏位置那块跳动的“天道碎片”撞在一起。

　　“嗡——”

　　一声闷响，像是古钟被敲响。

　　两股力量对冲的瞬间，天地为之一静。紧接着，一道贯穿天地的金光从深渊中冲天而起，像是一根巨柱撑起了塌陷的苍穹。金光所过之处，血月的红芒被硬生生逼退，七道猩红光柱齐齐一颤，其中三道当场崩断。

　　东方墨白趴在地上，抬头望着那道金光，右眼金纹疯狂抽搐，像是信号不良的灯泡，忽明忽暗。

　　【警告：精神力透支，头发脱落进度100%！建议立即躺平，或考虑转行做和尚。】

　　脑内弹幕闪了一下，随即彻底黑屏。

　　他伸手摸了摸头顶，指尖传来一片光滑的触感——头发真的全没了。

　　“清歌！”他嘶吼着爬起来，踉跄着冲向裂缝边缘，却被萧寒玥一把拽住手腕。

　　“别去。”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那是她的选择。”

　　“放我过去！”东方墨白挣扎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还没死！她不可能就这么……”

　　“她已经不在了。”叶玄音靠在断石上，脸色惨白，手中青铜尺碎成三截，散落在地。她抬眼看着那道金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用命换了三分钟。”

　　金光持续了不到十息，忽然开始收缩。光柱内部隐约可见两道人影纠缠，一道是许清歌，另一道是血罗刹残魂，彼此缠绕，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融合。

　　然后，光柱炸开。

　　不是爆炸，而是湮灭——像是一滴墨落入清水，瞬间扩散、稀释，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深渊重归黑暗。

　　风停了，黑雾缓缓退去，地底的龙吟也渐渐远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只有裂缝边缘，静静躺着一只高跟鞋。

　　黑色的，鞋尖沾着灰土，鞋带微微散开。

　　东方墨白挣脱萧寒玥的手，扑到裂缝边，跪倒在地。他伸手去抓，却只摸到一片虚空。他低头，看见那只鞋，颤抖着伸出手，将它捧了起来。

　　鞋很轻，但他觉得重得抬不起手。

　　“清歌……”他喃喃着，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不是说……等我带你去看登天路吗？”

　　没人回答。

　　姬无月抱着断弦的七弦琴，指尖还在渗血。她看着那只鞋，忽然低声道：“不周墟……还没完全开。”

　　阿依娜走上前，默默从东方墨白手中接过那只鞋，仔细拍了拍灰，又轻轻放回他掌心。

　　“她没走远。”阿依娜的声音很轻，“胎记还在跳，说明魂没散。”

　　东方墨白抬起头，眼神空洞：“那她在哪？”

　　“在光里。”阿依娜没看他，“在印记共鸣的地方。”

　　叶玄音扶着石壁站起来，指尖划过地面残留的灵流痕迹：“她用自己的命，激活了天道碎片的反噬。血罗刹被拖进了共鸣核心，短时间内出不来。”

　　“短时间内？”东方墨白冷笑一声，“那她呢？她是不是也被关在里面了？”

　　没人说话。

　　风又起了，吹过光秃的山顶，卷起几片碎叶。东方墨白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只鞋，指节发白。

　　他的右眼金纹彻底暗了下去，像是烧尽的炭灰。

　　萧寒玥收起霜魂剑，站在他身旁，声音低沉：“你现在倒下，她就真的白跳了。”

　　“我知道。”东方墨白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我……我连她最后一句话都没说完。”

　　“她听见了。”萧寒玥道。

　　“她听见什么？”

　　“你说要带她去看登天路。”萧寒玥看着深渊，“她信了。”

　　东方墨白低下头，额头抵在那只鞋上，肩膀微微发抖。

　　姬无月拨了拨断弦，琴身发出一声闷响。她抬头看向血月，发现那轮紫黑色的月亮边缘已经开始龟裂，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开。

　　“月亮要碎了。”她说。

　　叶玄音闭上眼，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符：“地脉暂时稳住了，但封印松动是事实。不周墟的入口……快开了。”

　　阿依娜突然抬头，看向远处一座山头。

　　“有人在动。”她说。

　　“谁？”萧寒玥瞬间警觉，霜魂剑再次出鞘半寸。

　　“不知道。”阿依娜眯起眼，“但他在靠近，速度很快。”

　　东方墨白慢慢抬起头，手里还抱着那只鞋。他抹了把脸，站起身，脚步有些晃。

　　“不管是谁。”他声音沙哑，“现在都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

　　“你还能战？”姬无月问。

　　“不能。”东方墨白摇头，“但我能拖。”

　　“怎么拖？你连站都站不稳。”萧寒玥皱眉。

　　“我有办法。”东方墨白抬手，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忽然咧嘴一笑，“听说和尚念经特别管用，我这造型，不正好合适？”

　　没人笑。

　　叶玄音却忽然睁眼：“等等——胎记的波动变了！”

　　所有人一愣。

　　“什么波动？”东方墨白猛地转身，“清歌的胎记？”

　　“不是。”叶玄音盯着地面，“是血罗刹心脏里的碎片……它在回应什么。”

　　“回应什么？”姬无月追问。

　　叶玄音没回答，而是猛地抬头，看向东方墨白。

　　“在回应你。”

　　东方墨白一怔：“我？”

　　“你的血脉。”叶玄音声音发紧，“人皇之血……和天道碎片有共鸣。”

　　话音未落，他右眼金纹忽然一跳，黯淡的灰印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金光。

　　【检测到远古印记波动……疑似‘守将契约’残片……正在尝试解析……】

　　脑内弹幕竟然重新亮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灼热从右眼蔓延到全身，像是有火在血管里烧。

　　东方墨白闷哼一声，单膝跪地，手里的高跟鞋掉在地上。

　　萧寒玥立刻扶住他：“怎么了？”

　　“疼……”他咬着牙，“像是有人在我脑子里……翻相册。”

　　【解析成功！发现隐藏信息：‘第七将·血狱’与‘人皇’曾缔结‘双生契’，契约定向激活条件——牺牲者之血与守将残魂共鸣。】

　　【友情提示：您已触发隐藏成就——“我老婆替我死了，但系统说还能复活”？】

　　东方墨白猛地抬头，眼睛瞪得通红。

　　“她说什么？”

　　“谁？”萧寒玥问。

　　“系统！”他吼道，“它说……清歌还能回来？”

　　【警告：激活‘双生契’需献祭使用者全部精神力，成功率未知，失败后果为魂飞魄散。】

　　【建议：三思，毕竟头发都没了，再丢命就真成光杆司令了。】

　　东方墨白低头看着地上的高跟鞋，伸手轻轻抚过鞋面。

　　“我不在乎。”他低声说，“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愿意。”

　　他慢慢站起身，右眼金纹开始缓缓亮起，像是即将燃尽的烛火，做最后的燃烧。

　　萧寒玥盯着他：“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她找回来。”东方墨白抬起手，掌心划出一道血口，鲜血滴落在高跟鞋上。

　　鞋面吸收了血，忽然泛起一层微弱的红光。

　　“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登天路。”他轻声说，“这次换我来找你。”

　　红光越来越亮，顺着他的手指蔓延到全身。

　　他的右眼金纹彻底亮起，像是重新点燃的火种。

　　而就在此时，远处山道上，一道黑影正急速逼近，手中长刀泛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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