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下惊魂

　　异能练习渐入佳境，萧玉镜感觉自己对“朱阙镜心”的掌控越发得心应手，甚至能粗略分辨出冯德那是‘老谋深算的深蓝’，还是‘单纯汇报工作的普蓝’。这让她颇有些自得，仿佛玩游戏点开了新技能树。

　　这日晚膳后，她吃得有点撑，加上白日里处理庶务、练习异能，脑子也有些发胀，便决定去公主府的后花园散散步，消消食，也顺便让过度接收色彩信息的大脑放松一下。

　　月色很好，清辉如练，洒在亭台楼阁、奇花异草上，朦朦胧胧，别有一番意境。萧玉镜没让锦书跟着，只带了两个小宫女远远缀在后面。她独自走在蜿蜒的石子小径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夜风拂面，带着花草的清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连日来的紧绷都舒缓了不少。她甚至闲适地背着手，开始琢磨明天要不要再去找谢玄“请教”点什么，试试看能不能让那片 【混沌】 再波动得明显点……

　　就在她心思飘忽之际，眉心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那感觉来得极其突兀，就像有一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了她的识海！与她平日“看”到情绪颜色时的温和感应完全不同，这是一种充满恶意和危险的预警！

　　萧玉镜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脚下踉跄了一下，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假山石。

　　几乎是同时，她的“镜心”不受控制地疯狂示警——在她侧前方不远处的围墙墙头，一道如同凝结的鲜血般刺目的 【猩红色】 ，一闪而过！

　　那 【猩红】 浓稠得几乎要滴出来，充满了‘冰冷的杀意’和‘隐匿的戾气’！虽然只是一瞬间就消失了，但那强烈的冲击感，让萧玉镜的心脏骤停了一拍，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有人！墙头有人！带着杀意！

　　这不是内务府的刁难，不是言语的机锋，这是真真切切、想要她命的杀机！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让她四肢发凉。但她作为心理医生的强大冷静（以及穿越后磨练出的求生本能）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强行压下喉咙口的尖叫和想要扭头就跑的冲动，就着扶住假山的姿势，顺势蹲下身，将自己完全隐藏在假山投下的阴影里。动作快得几乎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屏住呼吸，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除了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虫鸣，似乎并无异样。

　　但她不敢大意。那 【猩红】 的杀意太过真实。

　　她悄悄从假山石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月光下的围墙顶部空空如也，仿佛刚才那惊鸿一瞥的 【猩红】 只是她的幻觉。

　　但眉心的刺痛和心有余悸的感觉告诉她，不是幻觉！

　　是谁？秦王派来的？还是那个神秘“蚀”组织的人？或者是其他看她不顺眼的势力？

　　萧玉镜大脑飞速运转，同时努力回忆刚才那瞬间捕捉到的细节。除了那夺目的 【猩红】 ，她似乎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不高，但很精悍，动作极其敏捷。还有……那‘猩红’的边缘，似乎带着一点‘金属般的冷硬光泽’？是兵器反光？还是……

　　她不敢久留。确定墙头暂时没有动静后，她猫着腰，利用花园里树木和景观的掩护，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悄无声息地往自己寝殿的方向退去。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直到安全退回灯火通明的寝殿，反手关上房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萧玉镜才敢大口喘气，腿肚子一阵发软。

　　“殿下，您怎么了？”锦书见她脸色煞白，满头冷汗，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

　　“没……没事。”萧玉镜摆摆手，声音还有些发颤，“就是……走路不小心，差点绊了一跤。”

　　她没说实话。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引起恐慌，也免得打草惊蛇。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下去，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才让她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些。

　　“去，悄悄把沈侍卫长叫来。”她压低声音对锦书吩咐，“别惊动其他人。”

　　锦书见她神色凝重，不敢多问，连忙去了。

　　不一会儿，沈孤月快步走了进来。他依旧是那身玄色侍卫服，面容冷峻，但一进殿，看到萧玉镜略显苍白的脸色，周身的 【沉寂灰白】 便剧烈地波动起来，那底下的 【守护金色】 不受控制地透出，带着‘明显的焦急’。

　　“殿下，您……”他上前一步，声音紧绷。

　　“本宫无事。”萧玉镜打断他，示意他靠近些，然后将今晚在花园的遭遇，压低声音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重点描述了那 【猩红】 的杀意和模糊的轮廓特征，但隐去了自己依靠异能察觉的细节，只说是“直觉”和“眼角的余光瞥见”。

　　沈孤月越听，脸色越是阴沉，周身的 【灰白】 几乎要被那沸腾的 【金色】 完全冲破。他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自责：“卑职失职！竟让宵小潜入府中惊扰殿下！请殿下责罚！”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萧玉镜摆摆手，让他起来，“此人身手不凡，且极为谨慎，一击不中，立刻远遁。你立刻去查，重点排查花园围墙内外，看看有无痕迹。另外，加强府中警戒，尤其是夜间，暗哨要增加一倍。”

　　“是！卑职立刻去办！”沈孤月领命，起身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寒的杀意。那 【守护金色】 在他转身的瞬间，仿佛化为了实质的火焰。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挺拔背影，萧玉镜缓缓坐回椅子上，感觉一阵后怕。

　　这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线！比之前内务府的刁难、太后的试探，都要凶险百倍！

　　她的“朱阙镜心”，这次不再是用来分辨忠奸、窥探心思的工具，而是真真切切地，成了她的保命符！

　　若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刺痛预警，若不是她反应够快……后果不堪设想！

　　她摸了摸依旧有些刺痛的眉心，心情复杂。这异能，看来不仅耗神，在感知到极端恶意时，还会产生如此强烈的反应？这算是副作用，还是升级版的危险雷达？

　　无论如何，经过今晚，萧玉镜彻底清醒了。

　　这大晏朝，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舞台。暗处的刀子，是真的会见血的！

　　她不能再有任何侥幸心理。整合内部、培养势力固然重要，但自身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

　　谢玄的 【混沌】 可以慢慢研究，秦王的宴会可以小心应对，但这种来自暗处的致命威胁，必须第一时间掐灭！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一点点变得冰冷而坚定。

　　想杀我？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先露出马脚！

　　从明天起，公主府的防卫，必须打造成铁桶一般！而墨渊的情报网，也该动起来了，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只敢对她亮出 【猩红】 爪牙的老鼠，给揪出来！

　　这月下惊魂，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

　　活下去，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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