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修仙界的纨绔炮灰。（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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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窟洞深处，阴风怒号，怪石嶙峋如鬼影幢幢。

　　队伍在迷宫般的通道中艰难前行，损失惨重，仅剩不足二十人，且大多带伤，灵力消耗巨大。

　　绝望的气氛如同附骨之疽，侵蚀着每个人的心神。

　　江雾被沈惊弦近乎偏执地护在身后，慕白衣则始终游离在侧前方，玉笛清音不时响起，涤荡着试图侵蚀众人心智的阴煞之气。

　　独绝清冷的身影在昏暗的洞穴中，仿佛唯一的光源，却也带着一种随时会羽化登仙般的脆弱感。

　　江雾能感觉到，慕白衣的状态很不对劲。

　　他的笛音虽然依旧清越，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圆融通透，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与……挣扎。

　　冰泉般的眸子，掠过他时，不再仅仅是冰冷的审视或压抑的醋意，

　　而是染上了一种深可见骨的痛苦与迷茫。

　　【系统，分析慕白衣当前状态。】

　　【检测到目标慕白衣心境出现剧烈波动，道心不稳，有滋生心魔迹象。

　　诱因：对执行员产生的无法抑制的情感与自身坚守的道律产生严重冲突。

　　能量评级：高危。】

　　心魔？

　　江雾挑眉，看着慕白衣那越发苍白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心中了然。

　　看来这冰块脸，是真的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极其痛苦。

　　有趣。

　　他正觉得这争风吃醋的戏码无聊，这就送上门来一个更刺激的。

　　队伍行至一处极为开阔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有一潭幽深的寒水，水潭对面，隐约可见一个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出口，那便是地图上标示的、离开万瘴谷的生路！

　　然而，水潭上空，弥漫着一层肉眼难辨、却能让神识如陷泥沼的诡异力场。

　　潭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阴寒之气。

　　“是‘蚀魂弱水’！”带队长老声音发颤，

　　“此水鹅毛不浮，专蚀神魂灵力，万万不可触碰！上空还有禁空力场！”

　　希望近在眼前，却被这绝险之地阻挡，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唯有以音律之道，或可干扰此地力场，短暂开辟一条通路。”慕白衣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异常坚定。

　　他看向那幽深水潭，冰泉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

　　“慕长老，你的状态……”沈惊弦蹙眉，他也能感觉到慕白衣的不对劲。

　　“无妨。”慕白衣打断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向了江雾。

　　江雾正歪着头看他，澄澈的桃花眼里没有担忧，没有其他任何的一丝鼓励，只有纯粹的好奇与……一丝恶劣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上演。

　　慕白衣的心，像是被那眼神狠狠刺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痛楚蔓延开来。

　　他知道，眼前这人没有心，自己的挣扎、痛苦、乃至可能到来的毁灭，

　　在他眼中，自己所做的或许都只是一场有趣的表演。

　　可是……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幻境中那人依赖的眼神，是方才系香囊时指尖传递的触感，

　　是无数个日夜挣扎后，终究无法放下的妄念。

　　“我为你奏一曲《破阵子》。”慕白衣对江雾轻声说道，声音轻得仿佛叹息，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温柔，

　　“此曲……或许能助你离开。”

　　说完，他不等任何人反应，纵身一跃，竟落在了水潭边缘一块极其狭小、随时可能被弱水吞噬的黑色礁石上！

　　“慕长老！”

　　“慕师兄！”

　　惊呼声四起。

　　慕白衣恍若未闻，他将玉笛“碧海潮生”横于唇边，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清越激昂、带着金戈铁马般杀伐之意的笛声，骤然响彻整个洞窟！

　　笛音化作有形的音波，如同利剑，悍然冲击着水潭上空的诡异力场！

　　那力场开始剧烈扭曲、震荡，一条极其不稳定、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在音波与力场的碰撞中，若隐若现！

　　然而，施展此曲显然消耗巨大，慕白衣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缕鲜血。

　　更可怕的是，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紊乱，那冰泉般的眸子再次睁开时，竟隐隐泛起了不祥的红光！

　　心魔反噬！

　　他坚守多年的道心，因对江雾那无法宣之于口、却又深刻入骨的情愫，

　　在那双眼眸与之对视后，伴随着巨大的消耗和情绪冲击，彻底爆发！

　　笛音开始变调，时而高亢如泣血，时而低沉如魔咒。

　　那刚刚开辟出的通道也变得明灭不定，随时可能崩溃。

　　“他撑不住了！心魔入体！”带队长老骇然失色。

　　沈惊弦脸色铁青，握紧手中长剑，却不知该如何插手。

　　音律之道，外人强行干预，只会适得其反。

　　江雾看着礁石上那抹摇摇欲坠的月白身影，看着他为给自己开辟生路而道心崩毁、濒临入魔的模样，心中那片冰封的荒漠，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但也仅仅是一下。

　　玄衣身影忽然向前一步，走到了水潭边，距离那蚀魂弱水仅有一步之遥。

　　江雾抬起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望着痛苦挣扎的慕白衣，

　　用他那特有的、娇纵又带着蛊惑的嗓音，清晰地说道，

　　“慕白衣，你若堕魔，我便再也不看你一眼。”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慕白衣近乎混沌的识海！

　　你若堕魔，我便再也不看你一眼……

　　再也不看你……

　　这句话，比任何清心咒语、比任何雷霆攻击，都更具威力！

　　慕白衣浑身剧震，笛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看向水潭边那抹玄色身影，看向那双此刻清晰映照出自己狼狈模样的、冷漠又美丽的眼睛。

　　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压过了心魔的蛊惑！

　　不！

　　不能堕魔！

　　不能……让他再也不看自己！

　　“噗——！”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月白的衣襟，也染红了手中的碧海潮生笛。

　　深邃瞳孔中的红光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破碎的清明与绝望。

　　他用尽最后力气，将残存的灵力疯狂灌入玉笛！

　　“铮——！”

　　一声无比悲怆、却又带着决绝净化之意的笛音，如同凤凰涅盘般冲天而起！

　　“咔嚓！”

　　他手中的碧海潮生笛，承受不住这远超极限的力量与情绪冲击，竟从中断裂开来！

　　与此同时，那不稳的通道，在这一声终极笛音的冲击下，骤然稳定了一瞬！

　　“就是现在！快走！”带队长老嘶声吼道。

　　幸存弟子们如梦初醒，争先恐后地冲向那通道。

　　沈惊弦一把拉住江雾的手腕，想要带他离开。

　　江雾却挣脱了他的手，最后看了一眼那礁石上、笛断人伤、面如金纸却依旧深深望着他的慕白衣，扯出一个极淡、极冷的笑容。

　　“保重。”

　　说完，纤细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转身，随着人流，冲入了那白光闪烁的出口。

　　慕白衣看着他决绝消失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中断裂的玉笛，眼中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

　　他身形一晃，再也支撑不住，直直地向着下方那蚀魂弱水坠去。

　　“慕师兄！”

　　沈惊弦脸色大变，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就在慕白衣即将被弱水吞噬的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柔和却强大的力量凭空出现，托住了他下坠的身体，将其迅速带离了水潭范围。

　　光芒散尽，洞窟内恢复了死寂。

　　除了昏迷不醒、道基受损的慕白衣，和被沈惊弦强行带走的江雾，青云宗幸存弟子，离开了那噩梦般的万瘴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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