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九福晋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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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上一世,她跟老八情浓时,提醒他务必小心老四,还特别点出了隆科多和年羹尧。

  她似乎能未卜先知,就像她跟老八分手后,选择了老四。

  当时他觉得,若曦的选择简直是匪夷所思,老十四多好?

  额娘是德妃,身份尊贵,自己年纪轻轻就军功在握,性子爽朗赤诚,对她更是一片痴心。

  明知她心里装着老四,还肯为了她去求皇阿玛赐婚,给她遮风挡雨。

  这份担当,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得。

  可若曦呢?她宁愿跟着阴鸷难测的老四,也没选择阳光磊落的老十四。

  她的行为矛盾,选择悖常,除了她知道登上那个位置的是老四这个猜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解释。

  胤禟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就算是她未卜先知又如何,任何人都阻止不了他报复老四。

  那就先除隆科多,再断年羹尧……”

  年羹尧如今不过是正六品侍读,收拾他手拿把掐。

  可隆科多是皇阿玛信任的人,又是佟家子弟,身份特殊。

  若是没实打实的把柄,不能一击必中,只会打草惊蛇。

  他琢磨了好几日,也没寻到稳妥的法子。

  这日下朝回来,他特意绕道去了一趟琉璃厂,在几个古玩铺子里转了转,却始终心不在焉。

  暮色渐沉,九贝勒府的正院里却暖意融融。

  鎏金珐琅熏笼里悠悠吐着苏合香的暖息,将初冬的寒气隔绝在外。

  胤禟掀帘进来,带着一身凉意。

  舒瑶起身接过他的灰鼠皮大氅,交给一旁的丫鬟。“爷今日回来的倒比往日晚了些。”

  舒瑶声音温软,顺手将一盏刚沏好的热茶递到他手中。

  胤禟在铺着狐膻坐褥的炕沿坐下,接过那雨过天青釉的茶盏,啜了一口。

  是他素日爱的明前龙井,火候正好,温热的茶水入喉,驱散了从外头带回的寒意。

  他抬眼,见炕几上已摆好了几样清淡小菜并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粥。

  “爷先用些粥暖暖胃。”

  舒瑶将粥碗轻轻推到他面前,瓷勺轻搁在碟边。

  “特意让厨下多放了桂圆和枸杞,最是补气血。”

  烛光下,舒瑶穿着一身藕荷色缎地绣玉兰的常服旗袍,头上只簪一支素银点翠扁方。

  眉眼柔和,全不似旁人家福晋那般珠翠满头的隆重,反倒更显温婉。

  胤禟看着她,又瞥见炕角篮子里放着件快做好的大红遍地织金小袄。

  知道是给女儿宝玥的,心头那点因朝务带来的滞闷便散了大半。

  胤禟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米粒熬得烂熟,枣香与桂圆的甜润恰到好处地交融,暖意从喉间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却见舒瑶并未动筷,只拿着针线,就着明亮的烛火,细细缝着一只虎头鞋上最后几针。

  那专注的侧影,被暖光勾勒得格外安宁。

  胤禟放下勺子,伸手过去,轻轻握住了她执着针线的手。

  指尖微凉,被他拢在掌心。“辛苦你了,”他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既要照料宝玥,还总惦记着我这些琐事。”

  舒瑶抬起眼,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顺势轻轻靠在他肩头。

  “爷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妾身分内的事。”

  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上一丝迟疑。

  “对了,今儿我额娘打发人送了些辽东来的上等山参,给爷和宝玥补身子。

  只是……跟着来的丫鬟,悄悄同我说了件骇人的事,听得我此刻心里还怦怦跳,总觉着不安生。”

  “哦?”胤禟挑眉,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

  “什么事能让你这般惊惧?莫非是外头有什么不好的风声?”

  舒瑶坐直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

  “是关于九门提督,隆科多大人的府邸私事。”

  她眼中掠过一丝惊悸:“那丫鬟说,她是听府里一个资格极老的老嬷嬷讲的。

  隆科多大人宠妾灭妻,竟纵得那妾室李四儿无法无天,将原配的赫舍里氏福晋折磨得不成人形。

  最后,最后竟狠心做成了人彘,就囚在府中后院的柴房里,用药吊着性命,日夜受那毒妇折辱取乐……”

  “人彘?”

  胤禟端着粥碗的手猛地一顿,碗壁与托盘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锐光,随即化为沉沉的愠怒。

  他只知道隆科多宠妾,却万万没想到,竟已无法无天、残忍至斯。

  更关键的是,赫舍里氏那可是太子胤礽母族的人。

  孝诚皇后便出自赫舍里氏,论起辈分,这位备受折磨的嫡福晋,还是太子的堂姨母。

  太子胤礽向来最重母族颜面,若是让太子知道,自己的族人竟被佟佳氏如此惨无人道地折磨,岂能善罢甘休?

  一个清晰而冰冷的念头,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在胤禟脑海里骤然亮起。

  何不趁机借太子的刀,除掉隆科多。

  而他要做的,仅仅是设法让这消息,自然而然地递到太子耳边。

  而他自己,必须全程隐在幕后,不露丝毫痕迹。

  “竟有这等事?”

  胤禟蹙紧眉头,面上是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愠怒。

  “隆科多身为朝廷重臣,皇阿玛的母族表弟。

  皇阿玛对他如此信重,他竟敢如此罔顾人伦纲常?简直骇人听闻。”

  “妾身初闻时也不敢相信。”

  舒瑶轻点螓首,脸上满是不忍与后怕:“那丫鬟说,这事儿在京中勋贵府邸的下人堆里,私下已有些风言风语在传。

  只是隆科多权势熏天,无人敢公然议论,更不敢往上捅。

  赫舍里氏福晋出身高贵,性子又是出了名的温婉和善,竟遭此千古奇冤,真是……想想都让人心寒。“”

  胤禟缓缓将粥碗搁在炕几上,指节无意识地在光亮的紫檀木面上轻叩着,发出细微的笃笃声。

  他沉吟片刻,眼底掠过一丝了然的锐光。

  “若此事属实,隆科多确是罪不容诛。”

  他声音低沉,带着洞悉世情的冷静。

  “这等骇人听闻之事,纸终究包不住火。

  若是有人不经意将此事传到太子耳中……

  想来以太子的性子,定会派人细细查探。”

  他抬眸看向舒瑶,舒瑶也正望着他。

  四目相对间,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眼中那份心照不宣的深意。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胤禟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隆科多,这可是你自寻死路,怪不得旁人。”

  烛火轻轻跳动,在他深邃的眸子里映出两点幽光。

  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而有些人,既然选择了与虎谋皮,就该料到会有被虎反噬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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