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宗主的关注

　　药圃的晨露在凝露莲的花瓣上滚动，宋明轩小心翼翼地将伴生兰放入药篮，指尖的纯阳之力温柔地避开花蕊 —— 这是炼制清心丹的关键，稍有不慎就会破坏药性。玉灵儿蹲在一旁，用银铃轻轻拨弄着土壤里的驱虫草，粉色纱衣的裙摆沾了些泥土，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像误入凡间的花仙子。

　　“你说宗主突然召见你，会不会是因为蛊卵的事？” 玉灵儿突然抬头，眼中满是担忧，银铃在掌心转了个圈，“上次赤焰长老背叛，宗主对宗门的掌控肯定更严了，她会不会怀疑你和黑风教有勾结？”

　　宋明轩放下手中的药铲，走到她身边蹲下，指尖抚过她皱起的眉头：“别胡思乱想。” 他将纯阳之力注入她的掌心，驱散那丝因焦虑而生的微弱黑气，“紫霞师尊已经为我们证明了，而且我们还带回了蛊卵，宗主应该是想了解黑风教的余孽情况。”

　　话虽如此，宋明轩的心中却也有些不安。素女宗宗主常年隐居在玉凤殿，极少过问宗门事务，连紫霞真人都未曾见过她的真面目，此次突然召见，绝非简单询问那么简单。他想起紫霞峰云雾深处那道冰冷的目光，想起黑风教令牌上的青铜面具，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网，正在慢慢向他收紧。

　　“对了，这个给你。” 玉灵儿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温热的瓷瓶，塞进他的手心，“我昨晚偷偷炼制的‘护心丹’，能在危急时刻护住你的道丹。”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腕，同心咒的印记泛起淡淡的粉色光纹，“要是宗主为难你，就捏碎这个，我会立刻赶去救你。”

　　宋明轩握紧瓷瓶，掌心的温度透过瓷壁传来，暖得让人心头发颤。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沙哑的承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等我回来，我们就去合欢林，我把想说的话告诉你。”

　　玉灵儿的脸颊瞬间涨红，慌忙别过头，用银铃轻轻砸了下他的手背：“谁要听你说话，我只是怕你这个小废柴出事，没人陪我练剑了。” 嘴上虽这么说，指尖却悄悄抓住了他的衣角，像是怕他突然消失。

　　宋明轩笑着握住她的手，直到前来传讯的弟子走到药圃门口，二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他提着药篮，跟着弟子走向玉凤殿，途中不断有内门弟子投来好奇的目光 —— 自从拜入紫霞门下，又屡次挫败黑风教的阴谋，他早已成为素女宗最受关注的弟子，只是这份关注里，有敬佩，也有嫉妒，更有隐藏极深的敌意。

　　玉凤殿的大门比想象中更威严，纯白玉石铺就的台阶上刻着古老的符文，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上方传来，像是在审视他的每一寸灵力。传讯弟子在殿门外停下脚步，躬身道：“宋师兄，宗主在殿内等候，请您自行进入。”

　　宋明轩深吸一口气，推开沉重的殿门。殿内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光线昏暗，只有正中央的玉座上，悬挂着一道银色的纱帘，纱帘后隐约能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白雾，让人看不清容貌。

　　“宋明轩，你可知罪？” 清冷的女声从纱帘后传来，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让宋明轩的双膝不由自主地发颤 —— 这是筑基期后期修士才有的气场，比紫霞真人还要强上数倍！

　　“弟子不知。” 宋明轩强行稳住心神，挺直脊背，“弟子近日协助紫霞师尊追查黑风教余孽，带回子母噬心蛊卵，不知何处得罪宗主，还请宗主明示。”

　　纱帘后的身影沉默了片刻，突然抬手，一道银色光流射向宋明轩的眉心。他下意识地想要运转双色道丹抵抗，却发现灵力竟被瞬间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光流钻入识海。下一瞬，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 从青阳城矿场的逃亡，到素女宗的修炼，再到与玉灵儿凝结同心咒的瞬间，甚至连他偷偷修炼阴阳调和诀的细节，都被这道光流清晰地呈现出来。

　　“放肆！” 宋明轩的眼中闪过怒火，“宗主此举是在窥探弟子的识海，难道素女宗的规矩就是如此吗？”

　　“规矩是为守规矩的人定的。” 纱帘后的声音依旧冰冷，“你身负纯阳道体与魔骨，还与圣女凝结同心咒，这每一项，都足以让你被逐出宗门。若不是紫霞为你担保，你以为你还能站在这里？”

　　银色光流突然在识海暴涨，宋明轩感觉像是有无数钢针在穿刺他的魂魄，疼得他几乎晕厥。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声痛呼，双色道丹在丹田内疯狂运转，试图冲破灵力禁锢 —— 他可以接受质疑，却绝不能容忍别人随意窥探他的识海，尤其是那些与玉灵儿有关的私密记忆。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 纱帘后的身影突然收回光流，宋明轩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我召你来，不是为了追究你的过错，而是为了问你一个问题。”

　　宋明轩擦去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向纱帘后的身影：“请宗主示下。”

　　“你想成为素女宗的掌控者吗？”

　　这句话如惊雷般在殿内炸响，宋明轩的瞳孔骤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看着纱帘后那道模糊的身影，突然想起紫霞真人手札中记载的 —— 素女宗历代宗主，都需由纯阴之体与纯阳道体共同辅佐，而玉灵儿作为圣女，正是下一任纯阴之体的继承者。

　　“弟子不想。” 宋明轩的声音坚定，“弟子只想守护玉灵儿，清除黑风教余孽，为父母和那些被残害的冤魂报仇。”

　　纱帘后的身影似乎有些意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可知纯阳道体与纯阴之体结合，能开启素女宗的终极传承 ——‘素女补天诀’？那是能突破元婴期的无上功法，多少修士梦寐以求，你真的不想要？”

　　“弟子不想要。” 宋明轩再次拒绝，脑海中闪过玉灵儿担忧的笑脸，“功法再强，若不能守护想守护的人，又有何用？弟子只想和玉灵儿一起，等彻底解决黑风教的事，就离开素女宗，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生活。”

　　“天真。” 纱帘后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黑风教的教主残魂还未彻底消灭，青阳城矿场的母蛊卵还在孕育，你以为你能轻易离开？” 她突然抬手，一道黑色令牌从纱帘后飞出，落在宋明轩的面前 —— 正是他在迷雾森林发现的那枚黑风教血使令牌，只是背面的青铜面具图案，比之前更清晰了，“你知道这令牌的主人是谁吗？”

　　宋明轩捡起令牌，指尖的纯阳之力刚触碰到表面，令牌突然爆发出黑色光流，在殿内投射出一幅画面：一名身着银色宫装的女子，正将一枚蛊卵放入青阳城矿场的废墟下，她的侧脸，竟与纱帘后的身影有七分相似！

　　“是你？” 宋明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双色道丹瞬间运转，“你才是黑风教真正的血使！赤焰长老和柳如烟，都只是你的棋子！”

　　纱帘后的身影突然笑了，笑声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看来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银色纱帘缓缓拉开，露出一张绝美却冰冷的脸 —— 她的眉眼与玉灵儿极为相似，只是眼角的泪痣变成了黑色，眼底深处藏着与黑风教教主相同的墨色瞳孔，“我不仅是血使，还是玉灵儿的亲姑姑，也是素女宗下一任宗主的候选人。”

　　宋明轩的心脏像是被巨石砸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玉灵儿的识海会被黑气侵入，为什么黑风教能精准掌握他们的行踪 —— 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在暗中操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宋明轩的声音带着颤抖，“素女宗是你的宗门，玉灵儿是你的侄女，你为什么要勾结黑风教，残害自己人？”

　　“因为我要变强。” 女子的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银色宫装无风自动，周身的白雾变成了黑色，“素女宗的规矩太可笑了，凭什么纯阴之体就能继承宗主之位？凭什么我只能做个不起眼的长老？” 她指向宋明轩的丹田，“只要用你的纯阳道体和玉灵儿的纯阴之体，炼制出‘阴阳血丹’，我就能突破元婴期，成为整个南域的掌控者！”

　　宋明轩的眼中闪过杀意，双色道丹在掌心凝成光刃，就要冲上去，却被突然出现的紫霞真人拦住。

　　“师尊？” 宋明轩的瞳孔骤缩，他没想到紫霞真人竟会帮这个女人。

　　“明轩，别冲动。” 紫霞真人的脸色凝重，手中的拂尘泛着紫色光流，“她身上有‘素女剑’的气息，玉灵儿还在她手上。”

　　宋明轩这才注意到，女子的手中握着一枚银色的发簪，簪头镶嵌着的，正是玉灵儿的一缕发丝 —— 那是同心咒的媒介，只要她捏碎发簪，玉灵儿的识海就会遭受重创。

　　“你把灵儿怎么样了？” 宋明轩的声音带着绝望，光刃在掌心微微颤抖。

　　“别担心，你的小情人还好好的。” 女子把玩着手中的发簪，笑得风情万种，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残忍，“只要你乖乖配合我炼制阴阳血丹，我就放了她。否则，我就当着你的面，让她变成一具没有意识的蛊傀儡。”

　　紫霞真人突然上前一步，拂尘挡在宋明轩身前：“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明轩配合，就放了玉灵儿和所有被囚禁的弟子。”

　　“我是答应过你，可我没说过要放了他们。”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紫霞，你还是这么天真。当年凌云就是因为太心软，才会死在黑风教的手里，你想重蹈他的覆辙吗？”

　　紫霞真人的身体僵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还是坚定地挡在宋明轩身前：“凌云的道，我不会忘。明轩，你快走，我来拖住她！”

　　“想走？没那么容易！” 女子的掌心突然凝聚出黑色光流，直取宋明轩的丹田，“今日你必须留下纯阳道体！”

　　宋明轩没有退缩，双色道丹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金色与黑色的光流在掌心凝成太极图，与女子的黑色光流碰撞在一起。两股力量在殿内炸开，玉座瞬间被震碎，无数碎石如雨般落下。

　　“你以为你能打赢我？” 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你的双色道丹确实特殊，可惜你只有筑基期一层，还不够看。” 她的周身突然浮现出无数黑色蛊虫，如潮水般涌向宋明轩，“这些都是用素女宗弟子的精血炼制的‘噬魂蛊’，只要被它们咬到，你的道体就会变成我的蛊巢！”

　　宋明轩的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这些蛊虫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比赤焰长老的噬灵蛊还要强上数倍。就在他要运转阴阳调和诀抵抗时，殿外突然传来玉灵儿的声音：“姑姑，住手！”

　　女子的动作瞬间顿住，宋明轩趁机后退，看到玉灵儿提着银铃冲进殿内，粉色纱衣上沾着血迹，显然是突破了阻拦才赶来的。

　　“灵儿，你怎么来了？” 宋明轩的心中一阵后怕，刚要上前，却被女子拦住。

　　“我的好侄女，你来得正好。” 女子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条黑色锁链，缠住玉灵儿的手腕，“只要你自愿献祭纯阴之体，我就放了宋明轩，还能让你成为素女宗的圣女，享受无尽的荣耀，怎么样？”

　　玉灵儿的眼中满是失望，银铃在掌心发出急促的响声：“姑姑，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对宗主之位有执念，没想到你竟会勾结黑风教，残害同门！你对得起我母亲，对得起素女宗的列祖列宗吗？”

　　“列祖列宗？” 女子笑得疯狂，“他们早就成了一堆白骨，能给我什么？只有力量，才能让我掌控一切！” 她突然收紧锁链，玉灵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愿不愿意献祭？”

　　“我不愿意。” 玉灵儿的声音坚定，她突然看向宋明轩，眼中满是决绝，“明轩，别管我，杀了她！只有杀了她，才能阻止黑风教的阴谋，才能救整个素女宗！”

　　宋明轩的眼眶通红，双色道丹的光芒暴涨，他知道玉灵儿说的是对的，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陷入危险？就在他要冲上去的刹那，紫霞真人突然挡在他身前，手中的拂尘泛着紫色闪电：“明轩，听灵儿的！这是唯一的机会！”

　　“师尊……”

　　“我和凌云欠素女宗的，今天该还了。” 紫霞真人的眼中闪过一丝释然，她突然转身，将所有灵力注入拂尘，紫色闪电如巨龙般冲向女子，“明轩，记住，守护你想守护的人，别像我一样，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女子没想到紫霞真人会突然拼命，仓促间只能用锁链挡住闪电，玉灵儿趁机挣脱束缚，银铃化作粉色光流，射向女子的眉心。宋明轩抓住这个机会，双色道丹的光刃暴涨五尺，直取女子的丹田 —— 那里是她操控蛊虫的核心！

　　“不 ——” 女子发出凄厉的惨叫，光刃刺穿她丹田的瞬间，无数黑色蛊虫从她体内涌出，却被紫霞真人的闪电尽数劈成飞灰。她的身体缓缓倒下，眼中满是不甘和疯狂：“我不甘心…… 我明明…… 就能成功了……”

　　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玉灵儿扑进宋明轩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紫霞真人的身体也渐渐变得透明，她看着相拥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凌云，我来陪你了……”

　　宋明轩抱着玉灵儿，看着紫霞真人的身影消失在空气中，心中充满了悲痛。他知道，紫霞真人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换来了生机，也为素女宗换来了暂时的安宁。

　　“明轩，我们……” 玉灵儿的声音哽咽，刚要开口，却被殿外传来的脚步声打断。林婉儿带着影阁杀手冲进殿内，看到满地狼藉和女子的尸体，眼中满是震惊：“明轩，灵儿，你们没事吧？我们收到消息，说黑风教的余孽袭击了玉凤殿，就立刻赶来了。”

　　宋明轩摇了摇头，扶着玉灵儿站起身：“没事了，都结束了。” 他看向女子的尸体，突然注意到她的手指间，还攥着半枚银色的玉佩 —— 那是素女宗宗主的信物，背面刻着的，正是玉凤殿壁画上的青铜面具图案。

　　“不，还没结束。” 宋明轩握紧玉佩，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只是黑风教的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在青阳城矿场等着我们。”

　　玉灵儿抬起头，擦干眼泪，眼中满是坚定：“那我们就去青阳城，彻底了结这一切。” 她握住宋明轩的手，同心咒的印记在两人掌心同时亮起，“这次，我们一起去，再也不分开。”

　　宋明轩看着她眼中的坚定，突然笑了。他俯身吻了吻她的唇，纯阳之力与阴柔灵气在唇齿间缠绵，仿佛在诉说着彼此的心意。阳光透过破碎的殿顶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虽然经历了生死离别，却也让他们更加确定，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他们都会携手同行，用彼此的力量，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只是他们都没注意到，女子尸体的袖口，一枚黑色的蛊虫卵正在悄然孵化，而青阳城矿场的方向，一道黑色的光柱突然冲天而起 —— 那是母蛊卵即将成熟的征兆，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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