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绿萍(4)
推荐阅读:
要当最好掌门,还要当最强掌门!
太后前期虐夫,后期守火葬场扒拉
高宅里的迷案
尘凡之上:逆命者纪元
金光闪烁:我在远月冲上云霄
诡异末世降临,我手握百万亿冥币
从北边牵了一匹马,带走了三把刀
武道不敌机甲?看我肉身爆星!
新怪谈百景
人在东京,从生活系职业开始
最新网址:http://www.hlys.cc
最后几个字,她咬得又轻又重,恰到好处地戳中了舜涓最恐惧的神经。“血液?”舜涓的脸唰一下白了,声音都变了调,“对对对!去医院!马上去!”
医院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惶然不安的气息。
白炽灯冷冰冰地照着,把人的脸都照得惨白。
检查过程繁琐又磨人。
抽血时,紫菱细弱的胳膊瑟缩着,针头扎进去的时候,她呜咽了一声。
舜涓紧紧搂着她,不停地安慰,自己的嘴唇却比紫菱的还要白上几分。
绿萍安静地陪在一旁,递水,拿单子,和护士低声沟通,冷静、得体、可靠。
只是在护士拿着那几管殷红的血液样本离开时,她的目光追随着,极深极沉地看了一眼。
等待结果的时间漫长如年。舜涓坐立不安,来回踱步,时不时抓住路过的医生护士询问。
绿萍扶着她坐下:“妈,别急,检查做完就好,肯定没事的。”
她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安抚力,舜涓靠在她肩上,稍微平静了一点。
终于,一个护士拿着报告单走过来:“汪紫菱的家属?”
绿萍率先起身,接过了那几张薄薄的纸。
她的视线快速扫过前面那些看不懂的数据指标,指尖无声地翻动,精准地找到了那一栏——血型:o型。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像是随意地整理了一下纸张的顺序,将印着血型结果的那一页,不偏不倚,放在了最上面。
然后,她无比自然地将整份报告递还给似乎准备离开的护士,语气温和:“麻烦您了,能直接给我母亲吗?她是家长。”
护士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顺势就递向了正急切伸过手来的舜涓。
舜涓一把抓过报告,手指因为焦虑而有些发颤,目光慌乱地直接落在最显眼的第一页,那几个黑色的印刷体字母上。
o型。
她的视线凝固了。
像是没看懂,又像是看不懂。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那一个字母上,瞳孔一点点收缩,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褪去,比刚才任何一刻都要惨白,白得像刚从冷冻柜里拖出来。
她捏着报告的手指开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纸张在她手里簌簌作响,几乎要被她捏碎。
“不…不可能…”她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气音,破碎得不成调子,“怎么会是o型?怎么会…”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绿萍,眼神是全然的空白和骇然,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仿佛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崩塌碎裂,成了完全陌生的恐怖图景。
“Ab型和Ab型…”她喃喃自语,每个字都像是裹着冰碴,割得她喉咙鲜血淋漓,“…怎么可能生出o型的孩子?!”
这句话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
她踉跄了一下,几乎站不稳。
绿萍适时地扶住她,手臂稳稳托住母亲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震惊、茫然和担忧:“妈?你怎么了?什么o型?这报告…是什么意思?”
舜涓看着眼前着急的绿萍,她稳住了心神,现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不能让绿萍知道这件事。
舜涓捏了捏手中的报告:“无事,刚就是有点太着急了。”
绿萍也并没有追究此事,她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母亲知道真相而已。
舜涓带着检查结果去看了紫菱,检查结果也只是上火,没有其他的问题,紫菱刚才鼻血流不停,应该是她们动作不当。
舜涓看着眼前小小的紫菱,紫菱作为她养育了十来年的女儿,就算这时候知道事情不对,但舜涓对紫菱的疼爱也是真实存在的。
舜涓带着绿萍和紫菱回家了。
舜涓回到家中,想到血型,她便忍不住了,她要去做亲子鉴定。
怀胎十月,生下了女儿,这个肯定不会错的,难道是当年报错了吗?
舜涓忍不住了,她收集了自己的头发,汪展鹏的头发,还有紫菱的头发,她要去亲子鉴定。
在结果出来前,她内心还在狡辩,说不定是当时报错了。
可结果出来后,报告纸冰凉,硬挺的边角硌着舜涓的指腹,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却尖锐地直插进心窝里去。
白纸黑字,每一个字符都扭曲着,狞笑着,钉死了她的眼珠——排除生物学亲子关系。
排除。
另一份上显示构成亲子关系。
世界在她耳边嗡的一声抽干了所有声响,只剩下心脏一下下撞击胸腔的闷响,沉重得让她发晕。
她扶着冰冷的墙壁,指甲无意识地抠刮着刷了乳胶漆的墙面,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反复烙烫那行判决。
怎么会?怎么可能?
怀胎十月,撕裂般的痛楚,第一次抱到那团小肉球时涌上的、几乎将她淹没的酸胀的爱……难道是假的?
全都是她十来年年来精心编织的一场幻梦?
“……妈妈?”
一声轻唤,带着点惯有的、娇怯的依赖,像一枚细针猝然刺破这令人窒息的真空。
舜涓猛地一颤,几乎跳起来,手下意识背到身后,将那张纸死死攥紧,揉成一团,纸页发出刺耳的呻吟。
她转过身,脸上的肌肉僵硬地调动,试图拼凑出一个惯常的、或许只是略显疲惫的表情。
紫菱站在客厅柔和的光线下,穿着一身柔软的浅粉色家居服,长发松散地披着,怀里抱着个半旧的布偶兔子,眼睛睁得很大。
清澈得能一眼望到底,映出舜涓此刻仓皇失据的影子。
她微微歪着头,脸上是全然的困惑,甚至有一丝被忽略的委屈。
“妈妈,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呀?爸爸呢?”
她声音软糯,目光越过舜涓,朝她身后空荡荡的玄关张望,“他什么时候回来呀?我都想他了。”
每一个字都像滚油,泼在舜涓骤然被撕开、鲜血淋漓的心口上。
爸爸。她叫得那么自然,那么亲昵,带着理所当然的撒娇。
十来年,这声呼唤是家庭最温馨的背景音,此刻却成了最恶毒的嘲讽。
舜涓的喉咙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咽不下,吐不出。
她看着这张脸,眉眼间那点熟悉的,她似乎在哪看见过。
“妈妈?”紫菱又唤了一声,往前走了两步,脸上担忧的神色浓了些,“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好白。”
她伸出手,想要碰触舜涓的额头。
那手指纤细、白皙,带着少女特有的温软气息。
舜涓却像被毒针蛰到,猛地向后缩了一下,避开了那即将到来的触碰。
动作快得突兀,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嫌恶。
紫菱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困惑变成了明显的愕然和受伤。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像蒙尘的琉璃。“妈妈?”
舜涓胸腔剧烈起伏,她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
她死死咬着后槽牙,用尽全身力气把那团颤抖压抑在喉咙深处。
不能。
现在还不能。
她艰难地挪开视线,不敢再看那无辜装扮得清澈无比的眼睛。
目光扫过客厅,落在窗边那架昂贵的三角钢琴上,落在墙上挂着的巨幅“全家福”上——照片里。
她抱着绿萍,汪展鹏搂着咯咯笑的紫菱,每个人都笑得那么灿烂,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
一个精心粉饰的巨型笑话!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冰冷,割得肺管生疼。
她强迫自己发声,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朽木:“……你爸爸他还在忙,过几天回来了。”
语调动听得不自然,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濒临崩溃的意志。
紫菱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微的泪光,但听到舜涓的话,脸上的阴霾瞬间散了大半。
那笑容纯粹,满足,毫无阴霾。
像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剜开舜涓最后一道伪装。
舜涓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移开目光,喉咙里挤出几个音节:“嗯……你先自己玩会儿,妈妈……妈妈有点累,上去歇一下。”
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攥紧手里那团决定命运的、已然皱巴巴的纸,转身几乎是踉跄地冲向楼梯。
脚步虚浮,踩在光洁的楼梯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紫菱站在原地,抱着她的兔子玩偶,看着母亲近乎失态的背影,脸上甜甜的笑容慢慢淡去,只剩下一点残留的困惑。
她歪了歪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妈妈今天好奇怪哦……”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窗外飞过的一只鸟吸引,蹦跳着跑到窗边去了。
楼上。
主卧室的门“咔哒”一声轻响被关上。
舜涓背靠着冰凉厚重的实木门板,仿佛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身体沿着门板滑落,最终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夕阳正浓,血一般的红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泼洒进来,浸染了半个房间,也浸染了她手中那团皱纸。
那红色刺目得让她眼眶灼痛。
她颤抖着,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将揉皱的报告纸展开。
指尖抚过那些冰冷的结论,抚过她的名字,汪展鹏的名字。
她真的好痛。
汪展鹏!
这个名字在她舌尖滚过,碾碎成渣,带着淬毒的恨意。
http://www.hlys.cc/51238/30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