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素锦她娘(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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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央错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耐心似乎耗尽。

  他侧过头,不再看白浅,而是将目光投向一旁强忍悲痛、搀扶着妹妹的白真。

  “白真上神,”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墨渊上神乃父神嫡子,天族战神,他的身后事,关乎天族颜面与军心稳定。岂能由着小儿女性情胡来?还请上神以大局为重。”

  “大局?”白浅尖声反驳,却被白真死死拉住。

  白真脸色苍白,眼底血丝未退,父母兄长春逝的巨痛仍撕扯着他的心,但他比白浅更清醒地意识到眼前的形势。

  天族大军在此,央错代表的是天君的意志。

  青丘新丧,实力大损,再无与天族抗衡的资本。硬碰硬,只会让青丘陷入更艰难的境地。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悲愤强行压下,手指用力,几乎掐进白浅的胳膊里,声音沙哑却清晰:“浅浅,放手。”

  “四哥!”白浅绝望地看着他。

  “听话!”白真低喝,眼中是痛楚,更是不容抗拒的坚持,“让墨渊上神…体面地走吧。”

  白浅看着四哥眼中的沉重与无奈,又看向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天族兵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明白了,此刻的她,连守护师尊遗体的能力都没有。

  泪水再次无声滑落,她颤抖着,一点点松开了紧抱着墨渊的手。

  天族士兵上前,小心翼翼却又异常迅速地从她怀中接过了墨渊的仙体,安置在一副早已准备好的、铺着玄色锦缎的灵架上。

  怀中骤然空落,冰冷的触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彻骨髓的寒冷。

  白浅瘫软在地,失神地望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被抬起,渐行渐远,仿佛最后一点温暖也被彻底剥夺。

  央错见目的达到,面色稍霁,转向白真,语气公式化了许多:“白真上神,天君有旨,请上神于三日后移步凌霄宝殿,共商翼族战后处置及五荒后续事宜。”

  白真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沉静,他点了点头:“多谢大皇子,本上神会准时前去的。”

  央错不再多言,吩咐手下加紧收敛天族阵亡将士的仙体,准备一同送往无妄海。

  他本人则调转马头,目光投向了素锦族的方向。

  对于素锦族,他心中更为复杂。

  一个归属于天族的族群,不知何时有了上神,且威压不输于墨渊上神。

  当日凌霄宝殿,月姝上神那毫不掩饰的强势与威压,他记忆犹新。

  此次大战,素锦族虽人数不多,但展现出的战力与纪律,远超预期。

  且众多天族退出天族管辖,加入素锦族。

  于公于私,天族都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与这等“僭越”之族平起平坐,但天君的旨意明确:战后事宜,需邀请素锦族。

  他不得不去。

  至于战败的翼族,央错只冷淡地吩咐一名副将:“去大紫明宫,传天君谕令,命翼族三日后遣使至凌霄殿听候发落。”语气轻蔑,如同吩咐仆役。战败者,没有选择的权利。

  安排完毕,央错不再停留,率领部分仪仗,朝着素锦族临时的营地而去。

  众人陆续离去。

  焦土之上,只剩下青丘残部与零星的天族士兵在处理后续。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远离人群的角落,那个被白浅一剑刺穿腹部、又被月姝抽走三魂的离镜,气息早已微弱如丝。

  随着央错队伍的远去,天地间最后一点喧闹也沉寂下来。

  离镜躺在一片血污之中,眼神空洞地望着赤红色的天空,有着翼族二皇子的骄傲、对白浅的执念、对父亲的恐惧与怨恨……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生命的流逝而变得模糊。

  他轻轻咳出一口黑色的血,身体最后抽搐了一下,最终彻底归于寂静。

  就在离镜断气的那一刻,远方那悬浮于空、已被封印的东皇钟,忽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钟体内,被墨渊以神魂之力强行封印的擎苍,原本已被红莲业火反噬得痛苦不堪,气息萎靡。

  然而,一股精纯而阴戾的力量,毫无征兆地透过东皇钟的封印,丝丝缕缕地注入他的魔魂之中!

  “嗬……”擎苍发出一声沉闷而舒爽的低吼。

  这股力量他再熟悉不过——那是他亲生骨肉殒命时,通过邪术反馈而来的本源魔力!

  为了追求极致的力量与不死之身,他早已暗中将自己的三个儿女全部以秘法炼制。

  只要其中一人死亡,其毕生修为与魂力便会跨越空间,加持到他这个父亲身上!

  离镜的死亡,成了滋养他野心的最后一份养料。

  原本因封印而躁动不安的红莲业火,仿佛被浇入了一瓢热油,火势骤然变得汹涌。

  擎苍那被墨渊重创几近溃散的魔魂,在这股力量的补充下,竟开始缓慢地、顽强地重新凝聚。

  “墨渊……白止……天族……青丘……”东皇钟内,回荡起擎苍低沉而怨毒的狞笑,那笑声被禁锢在钟内,无人听闻,“本君……还会回来的……待本君冲破这牢笼,定要这四海八荒……寸草不生!”

  金色的封印符文似乎感应到了内部力量的异变,流转的速度加快了几分,竭力压制着那蠢蠢欲动的灭世之火。

  然而,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仿佛冰面下的暗流,已在无人知晓处悄然滋生。

  东南荒的风依旧呜咽,卷着灰烬,吹向远方。

  无妄海将迎来新的英灵,凌霄殿即将开启新一轮的博弈。

  四海册封起风云,素锦陈辞定乾坤

  凌霄宝殿的穹顶高远,绘着日月星辰的运转轨迹,亿万载不变的辉光冷冷洒落,照见下方一片诡谲的沉寂。

  天君慈正那番打着为青丘着想的漂亮话,如同抛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沉入了冰冷的潭底。

  金玉铺就的地面倒映着两旁仙班模糊的身影,诸天仙神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骤然对殿柱上的蟠龙雕刻产生了无穷尽的兴趣。

  御座上的天君,面容依旧维持着那仁厚雍容的假面,只是宽大袖袍下微微蜷起的手指,泄露了一丝不被接茬的尴尬与愠怒。

  他的目光扫过青丘那位仅存的可主事的白真,对方却垂眸敛目,姿态恭顺,俨然一副“不敢僭越”的模样,将这份烫手的山芋原封不动地晾在了原地。

  这无声的僵持,比任何喧哗的反对更令人难堪。

  慈正心底冷笑,面上却浮起更为温煦的笑意,正欲将话头强行引向那高踞御座之侧、始终闭目养神的东华帝君,借天地共主之口施压——

  一道清冽却锐利如冰刃的女声,猝然划破了大殿令人窒息的凝滞。

  “天君这盘棋,打得真是步步精巧,算无遗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砸在每个人耳中。

  众仙倏然抬头,目光齐刷刷投向素锦族席位。

  月姝缓缓起身,一袭玄色宫装,衬得她面容清艳绝伦,眉眼间却凝着万年不化的霜雪,眸光直刺向御座之上的天君。

  殿内响起一片极轻微的抽气声。这般毫不留情的开场,近乎撕破脸面。

  慈正脸色微沉:“月姝上神,此言何意?”

  早前月姝已经展示过她的上神威压。

  “何意?”月姝唇角牵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笑意未达眼底,“天君口口声声说五荒本属青丘,分配由青丘做主。无非是仗着青丘如今与天族联姻,势力大不如前。东荒,您已明里暗里划作了白浅上神的嫁妆,不日便归天族;白真上神的东北荒,您动不得,也不屑动。至于剩下的西北、西南、东南三荒……”

  她略略停顿,目光如冷电般扫过脸色已然发白的白真与面露不忿的白浅,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青丘如今还剩几分气力守住?最后还不是要‘心甘情愿’地倚仗天族‘庇护’,一步步落入天族囊中!天君一番‘美意’,实则是要将青丘剩余价值榨取干净,兵不血刃尽收五荒之利!这等算计,岂不高明?”

  字句如刀,剥开慈正那层仁义道德的粉饰,露出内里赤裸裸的权力欲和吞并野心。满殿仙神神色骤变,交头接耳,嗡鸣之声四起。

  白真猛地抬头,嘴唇紧抿,袖中拳头紧握。

  白浅双目含怒,却被身侧的白真以目光强行按住。

  天君面色铁青,重重一拍御案:“月姝!休得胡言!本君乃一片公心!”

  “公心?”月姝毫无惧色,反而向前轻移一步,环视大殿,声音朗朗,直溯旧事,“那便请天君,也请满殿仙友评评这个‘公’字!青丘白家,当初凭何占据五荒?白止又凭何敢自封为‘帝’?!”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自封帝号,乃是公然挑战昔日天地共主权威的大忌!

  “天地之间,帝位尊隆,昔日唯有东华帝君一人以战功、以威望平定四海八荒,得称帝君!白止之‘狐帝’,是谁敕封?莫非是自封?此等僭越,当初不过因神魔大战紧要,无人深究,莫非今日便成了理所应当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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