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血战幽州城，火炮初鸣

　　暮春的幽州平原，本该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此刻却被战争的阴云彻底笼罩。地平线上，烟尘冲天而起，如同席卷而来的沙暴，沉闷如雷的战鼓声由远及近，敲打在每一个守城士卒的心头。完颜宗翰麾下的八万金军主力，经过十余日的推进，终于兵临幽州城下。

　　站在北门城楼之上的林冲，玄甲黑袍，按剑而立，冷峻的目光穿透清晨的薄雾，望向远方那无边无际的敌军连营。旌旗如林，刀枪耀目，一队队身披重甲的金兵正在营寨外列阵，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中军处，一杆巨大的织金帅旗迎风招展，旗下隐约可见一员金甲大将，正是金国南征都统完颜宗翰。

　　“终于来了。”林冲低声自语。

　　“王爷，看阵势，完颜宗翰是打算一上来就全力猛攻，企图一举震慑我军。”身侧的吴用轻摇羽扇，目光凝重。

　　耶律大石接口道：“粘罕用兵，向来如此，喜用泰山压顶之势，摧垮敌军斗志。今日首战，必是石破天惊。”

　　“怕他个鸟！”一旁的鲁智深扛着水磨禅杖，咧嘴笑道，“俺的禅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晁盖、徐宁、杨志等将领也各守岗位，城头之上，将士们屏息凝神，紧握手中兵刃，等待着血战的到来。

　　辰时三刻，金军阵中号角长鸣。紧接着，战鼓声骤然加剧，如同暴雨前的惊雷。数以千计的金军步兵，扛着简陋的云梯，推着沉重的攻城槌，在盾牌的掩护下，如同潮水般向幽州城墙涌来。更有数十架临时赶制的箭楼、攻城塔，在牛马的牵引下，缓缓向前移动。天空瞬间为之一暗，密集的箭矢如同飞蝗过境，向城头倾泻而下！

　　“举盾！隐蔽！” 各段城墙的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大吼。

　　叮叮当当的声响密如骤雨，箭矢钉在盾牌、垛口、城楼上，不少躲闪不及的士卒中箭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要慌！弓弩手，听我号令！” 徐宁沉稳的声音在城楼响起，“目标敌军弓手！放箭！”

　　嗡——！守军强弓硬弩齐发，箭矢带着复仇的厉啸，扑向冲锋的金兵，不断有人惨叫着扑倒在地，但更多的金兵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前冲。攻城战，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阶段。

　　金兵冒着箭雨，终于冲过护城河，将云梯架上了城墙，开始攀爬。守军则用滚木礌石、沸油金汁向下倾泻，城下顿时化作人间地狱，焦臭混合着血腥的气味弥漫开来。不时有悍勇的金兵冒死登上城头，立刻被严阵以待的守军乱刀砍死，尸体被抛下城去。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金军的攻势一浪高过一浪，完颜宗翰显然是想一鼓作气。幽州城墙多处告急，守军伤亡不小，但防线依然稳固。

　　“王爷，金军攻势太猛，尤其是东门那段，敌军似乎集中了精锐！” 朱贵快步跑来禀报。

　　林冲目看向东面。果然，东门一段城墙下，金兵攻势尤其凶猛，一架高大的攻城塔已经贴近城墙，塔上箭如雨下，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无数金兵正通过塔内跳板，企图强登城头。

　　“是时候了。”林冲对身旁的传令兵沉声道，“传令东门凌振，目标敌军攻城塔及下方密集阵型，‘霹雳炮’，三轮急射！”

　　“得令！”

　　命令迅速传到东门。藏在瓮城后伪装好的发射阵地上，凌振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面前，是十具被油布覆盖的庞然大物——这是天工院汤隆根据“震天雷”原理，结合宋军传统火炮，耗费无数心血改良、放大的原始火炮，被林冲命名为“霹雳炮”！炮身由精铁铸造，厚重结实，需数人操作。

　　“揭布！装填！” 凌振低吼。

　　油布掀开，露出黝黑狰狞的炮身。炮手们熟练地将定量火药包塞进炮膛，用杵夯实，再放入数枚特制的、内藏铁钉碎瓷的沉重石弹。

　　“校准目标！敌军攻城塔及下方方阵！” 凌振透过垛口缝隙观察着。

　　“一号炮位准备完毕！”

　　“二号炮位准备完毕！”

　　……

　　“十号炮位准备完毕！”

　　凌振深吸一口气，猛地挥下手中红旗：“放！”

　　炮手们用火把点燃药捻，迅速后退掩耳。

　　“轰！！！！！！”

　　“轰轰轰轰——！！！！”

　　十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几乎同时炸响！声音远超“震天雷”，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整个城墙都在颤抖！炮口喷出长达数尺的炽热火焰和浓密白烟！

　　十枚沉重的石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呼啸着划破天空，狠狠地砸向目标区域！

　　第一枚石弹，精准地命中了那架高大的攻城塔中部！木屑纷飞中，攻城塔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断裂声，轰然垮塌了一半，塔上的金兵惨叫着坠落。另外几枚石弹，则砸进了城墙下密集的金军阵中！

　　石弹落地，并未停止，而是凭借巨大的动能，在人群中疯狂弹跳、翻滚！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无论身穿多么厚重的铠甲，在石弹面前都如同纸糊一般！更可怕的是，石弹在撞击中碎裂，内藏的铁钉碎瓷如同死亡的旋风向四周溅射，造成了二次杀伤！

　　刹那间，东门外的金军攻击阵型，被硬生生犁出了数道血肉模糊的空白地带！惨叫声、哀嚎声甚至压过了战鼓！幸存的金兵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武器吓破了胆，目瞪口呆，攻势为之一滞！

　　就连城头的守军，也被这“霹雳炮”的巨大威力惊呆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天雷！是天雷助我！”

　　“林王爷万岁！神机营万岁！”

　　金军后阵，立马观战的完颜宗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雷霆打击惊得险些坠马！他眼睁睁看着一座坚固的攻城塔被瞬间摧毁，精锐士卒死伤狼藉，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那……那是什么妖法？！” 他身边的将领声音颤抖。

　　完颜宗翰死死盯着幽州城头那尚未散去的白烟，咬牙切齿：“不是妖法！是……是类似‘震天雷’，但威力更大的火器！好个林冲！竟有此等利器！”

　　首轮炮击的震撼效果，极大地鼓舞了守军士气，也沉重打击了金军的进攻锋芒。尽管完颜宗翰严令继续进攻，甚至斩杀了几个退缩的将领，但金兵士卒的眼中已充满了恐惧，攻势明显减弱。

　　“装填！快！” 凌振不顾耳鸣，大声催促。炮手们忍着硝烟，迅速清理炮膛，准备下一次发射。

　　“霹雳炮”的怒吼，再次响起，精准地砸向金军后续集结的阵型和器械。虽然射速很慢，精度也有限，但其巨大的声响、恐怖的杀伤力和心理威慑力，成为了战场上的定海神针。

　　血战持续到日落。金军在“霹雳炮”和守军顽强的抵抗下，抛下了数千具尸体，未能越雷池一步，被迫鸣金收兵。

　　残阳如血，映照着城下尸横遍野的战场。幽州城巍然屹立，城头“林”字王旗和“替天行道”大纛迎风飘扬。首日攻城，以金军的惨败告终。

　　林冲巡视着伤痕累累但士气高昂的城墙，对左右道：“首战告捷，赖将士用命，亦赖‘霹雳’之威。然，此乃开始，完颜宗翰绝不会罢休。传令下去，犒赏三军，尤其是神机营将士！连夜修补城防，补充箭矢滚木！”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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