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运气”与“气运”

　　电锯刺耳的嗡鸣声终于停止，被商场内惯常的、压抑的喧嚣所取代。

　　围观的人群见没有鲜血和断肢可看，发出几声意犹未尽的嘘声，便渐渐散去了，继续他们各自黑暗的交易。

　　那铁塔般的壮汉也不知何时沉默地退回了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笼罩在头顶的死亡威胁骤然消失，林风感觉双腿有些发软，但他强行站稳了，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对行为古怪、却显然拥有非凡能力的男女。

　　“编号024，”那邋遢男人——24号，终于停止了和空气的对话，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油污，对着林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不算太白的牙，“能力嘛……嘿嘿，等下再说。你们可以叫我‘赌徒’，当然，我更希望你们称呼我为‘雅子亲爱的老公’。”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那穿着黑色劲装的女人则要简洁得多，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39”

　　39号。林风记下了这个编号。她的气质与97号有些相似，都是冷静利落的类型，但97号更偏向于实战与侦查，而这位39号，则给人一种精于计算、善于布局的感觉。

　　“所以，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又怎么知道我们会来？”97号提出了关键问题，她的警惕并未完全解除。

　　毕竟，刚才那场“测试”实在太过惊心动魄，很难让人完全信任。

　　24号抢着回答，他不知又从哪摸出个酒壶灌了一口，抹着嘴说：“缘分！都是缘分！我和我家雅子心灵感应，她告诉我今天会碰到有意思的人，我就来这商场溜达，结果就碰到39这冰块脸了！我俩一合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打个赌玩玩……”

　　39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胡言乱语：“巧合。我的能力对‘可能性’有一定感知。察觉到会有‘王’进入西城区，并且大概率会来到这个信息交汇的‘恶都商场’。遇到24号，确实是意外。”她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们观察到的某些现象，让我们觉得有必要对即将到来的‘王’进行一番……评估。”

　　“观察到的现象？”林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39号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商场内光怪陆离的景象，压低了些声音：“我们比你们早到一些时间，对恶之都的四个城区做了一些初步调查。东、西、北三个城区，分别被‘钻五’、‘渡火’、‘笑面人’这三个被定义为‘极恶’的势力掌控，这你们应该知道了。”

　　“但是，为什么只有三个？”她抛出一个问题，随即自问自答，“因为南城区，在一个星期前，也就是我们所有代表被投入这个世界的上一个星期，其掌控人，在一次看似意外的爆炸中……死了。”

　　林风心中一动。北城区的“笑面人”也死于爆炸！

　　39号继续道：“两场爆炸，分别除掉了南区和北区的巨头，时间点都如此巧合地卡在我们到来前后。这真的是巧合吗？”

　　24号插嘴道，语气带着他特有的疯癫：“嘿嘿，巧合？我赌徒最不信的就是巧合！这背后肯定有只黑手在拨弄骰子！”

　　53号冷哼一声：“管他谁干的，目标明确不是更好？现在只剩下‘渡火’和‘钻五’。”

　　“问题就在这。”39号看向53号，眼神锐利，“我们所在的西城区，是‘渡火’的地盘。但是，根据我们收集到的零散信息，‘渡火’本人，似乎也已经很久没有公开出现过了。现在西城区表面上是他的副手和一些中层头目在维持运作，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像是一台机器还在惯性运转，但核心已经不见了。”

　　97号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渡火’可能也出事了？”

　　“不确定。”39号摇头，“只是一种感觉。西城区的水，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听完两人的分享，林风感觉对恶之都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却也产生了更多的疑问。

　　南城区首领的意外死亡，北城区“笑面人”的被炸，西城区“渡火”的疑似失踪……这一切的背后，似乎真的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在串联。

　　“说那么多，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在编故事？”53号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上下打量着24号和39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别的‘王’派来的探子，演这么一出苦肉计……哦不，是电锯惊魂计，来博取信任？”

　　24号一听就不乐意了，跳脚道：“喂！那个长满胡渣的邋遢鬼！你说谁探子呢！我和我家雅子以诚为本！天地可鉴！是吧雅子？”他又开始对着空气表忠心。

　　39号则只是冷冷地回了53号一句：“信不信由你。如果我们要对你们不利，刚才电锯落下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眼看双方又要吵起来，林风感到一阵头痛。“好了，先离开这里再说。”这商场内部的气息实在让人不适。

　　一行人不再多言，由39号带路，朝着商场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走出那压抑的黑色建筑，重新呼吸到外面带着工业污染却至少不那么血腥的空气，众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

　　直到离开商场一定范围，97号手腕上的“破雾”能力受到的干扰才明显减弱。她抬起手腕，看着屏幕上那个原本模糊闪烁、此刻却变得清晰稳定，并且几乎与她们位置重合的绿色光点，终于彻底确认了。

　　“信号确认，就在我们身边。”97号说道，语气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她今日的“破雾”能力，也在此刻彻底耗尽。

　　争吵暂时平息。

　　林风看着新加入的两位“兵”，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之一：“那你们的能力，具体是什么？”

　　24号立刻又来了精神，得意地扬起下巴：“我的是运气！无敌好运！走路捡钱，赌博必赢，绝处逢生！都是小意思！”他拍了拍胸脯，“当然，这一切都离不开我亲爱的雅子的保佑！”

　　39号则言简意赅：“气运。”

　　林风听到这两个词，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运气……和气运？这两个能力……有什么区别吗？”听起来似乎很像。

　　这次不用39号解释，一旁的97号便开口了，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惊叹：“区别很大。‘运气’，通常指的是一个人自身的幸运值，比如抽奖容易中，遇到危险容易化险为夷，这是一种偏向个人的、概率性的加持。”

　　她看向39号，眼神凝重：“但‘气运’就不一样了。这是一种更宏大、更玄妙的概念。它指的不仅仅是个人运气好，而是能影响到这个人身边的一切人、事、物，让整体的‘势’都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简单来说，拥有强大气运的人，可能他所在的团队都会变得顺遂，遇到的困难会更容易找到解决方法，甚至能一定程度上……趋吉避凶，遇难成祥。”

　　97号总结道：“没想到，能同时遇到这两个能力的拥有者。一个主宰个人概率的‘运气’，一个影响整体态势的‘气运’。47，你也是走大运了”

　　“赞美雅子！”24号听到97号的夸赞，更加得意，又开始对着空气献媚，“这一切都是我美丽、智慧、善良的老婆赐予我们的缘分，对吧老婆！”

　　林风自动过滤了24号的疯言疯语，他更关心实际应用。他看向39号，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一旦你们的能力使用，效果能维持多久？”

　　这决定了他们在关键时刻能依赖这份“运气”或“气运”多长时间。

　　39号平静地回道：“我的‘气运’，一次使用，可以维持一个小时。”

　　然后她看向还在那手舞足蹈的24号：“他的……”

　　24号立刻抢答，声音洪亮，带着一种莫名的自豪：

　　“我是三分钟！”

　　他叉着腰，昂着头，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荣誉。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三分钟真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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