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信息黑市

　　锋哥脸上那点伪善的笑意彻底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贪婪和杀意。他身旁的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像钳子般封住了林生三人可能的退路，目光死死钉在面色惨白的李萱身上。

　　“朋友，”锋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中的短刀泛着冷光，“拥抱完成了，交易也算达成了。不过嘛……这地方不错，这女人也不错，你们的命……说不定也不错。不如，都留下来吧？”

　　老金忍着肋部的剧痛，试图上前理论，却被林生一把按住。

　　林生的脸上没有意外，没有愤怒。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几步，脚跟触碰到地面某处不明显的凹陷。

　　大脑飞速运转，计算着距离、角度，以及刚才潜入这栋废弃医院侧翼时，眼角瞥见的那个锈蚀的排气管道和地面上不知为何敞开的维修通道口。这一切，在他决定进行交易时，就已纳入考量。风险与机遇并存，而他，总是会选择那条风险可控的路。

　　“积分刚刚已经给你们，”林生开口，声音平稳，试图麻痹对方，“放我们走，我们只要活命。”

　　锋哥嗤笑一声：“杀了你们，我们还能多拿4分，还省得麻烦。至于她……”他目光淫邪地扫过李萱，“我们会好好‘照顾’。”

　　话音未落，左侧那个男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扑了上来，目标直指李萱！

　　就是现在！

　　林生眼中精光一闪，猛地将老金和李萱向后一推，同时身体向后暴退，大喝一声：“躲开！”

　　他手中那把手枪已然举起，并非瞄准扑来的人，而是毫不犹豫地对着旁边那根锈迹斑斑的金属排气管连开三枪！

　　砰！第一枪，子弹擦过粗糙的铁锈，迸射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嘶——第二枪，似乎击穿了什么薄弱的连接处，一股刺鼻的气体猛地泄漏出来，与空气接触，发出令人不安的轻响。

　　砰！第三枪，子弹精准地没入那团正在扩散的气体中。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吞噬了一切杂音！炽热的火焰混合着冲击波，以排气管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碎铁片、水泥块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扑向李萱的那个男人首当其冲，被气浪狠狠掀飞，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便不再动弹。

　　锋哥和另一名同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弄得灰头土脸，下意识地蹲下躲避飞溅的杂物。

　　而就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刹那，林生已经拉着踉跄的老金和惊骇欲绝的李萱，翻身跳进了身后地板那个黑黢黢的维修通道深坑！

　　“啊——！”

　　几声短促的惊叫和身体与粗糙水泥边沿、内部杂乱管道摩擦的痛楚被上方更大的爆炸声掩盖。三人几乎是滚作一团，跌落在坑底堆积的废弃材料和厚厚的灰尘之中。

　　剧烈的爆炸声不仅回荡在这片废墟，更是传出去很远。

　　几条街区外，一个强壮的身影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在残垣断壁间拼命奔跑。听到这声沉闷的巨响，阿泰猛地停下脚步，警惕地回头望向医院方向，眼中充满了忧虑。他怀里的妞妞瑟缩了一下，小声问：“泰叔叔，是打雷吗？”阿泰摇摇头，抱紧了她，继续向着记忆中的一个可能安全点的方向奔去。他必须找到淑珍姐和小猪，也必须……活下去，找到林生和老金。

　　某个地下停车场改造的安全区内，淑珍刚刚与一位同样姓的幸存者完成了今日份的“背对背拥抱”。爆炸的闷响透过层层阻隔传来，微弱却清晰。她猛地抬头，脸上血色褪尽，下意识地搂紧了身边的小猪，小猪不会说话，只是睁大了眼睛，不安地抓住了淑珍的衣角。

　　深坑底部，一片黑暗，只有上方洞口透下些许微光，夹杂着硝烟和尘土。

　　“咳咳……妈的，林小子……你下次……提前打个招呼……”老金的声音带着痛苦的抽气，他肋部的伤口在翻滚中再次崩裂，鲜血浸湿了简陋的包扎。

　　“李，李小哥……”李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颤抖，她在坠落时被林生护住，只是些擦伤，但精神上的冲击远超肉体。

　　林生迅速检查了一下自身，腿部传来阵阵刺痛，估计是扭伤或撞伤，但还能活动。他摸索着找到老金，低声道：“金叔，忍一下。”又对李萱说，“没事了，暂时。”

　　他抬头望向洞口，爆炸的余波似乎已经平息，只有零星碎屑落下。上面没有任何动静，锋哥二人不知是死是伤，还是被吓退了。

　　“走，这里不能久留。”林生当机立断。爆炸和枪声就像黑暗中的灯塔，会吸引来所有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无论是徘徊的猎杀者，还是被亚伦那种人控制的“猪圈”巡逻队。

　　他搀扶起老金，李萱也赶紧在另一边帮忙。三人在昏暗的坑底摸索，发现这维修通道连接着医院的地下管网，虽然狭窄肮脏，却成了他们暂时的生命线。

　　每走一步，腿上的伤和老金的闷哼都提醒着林生现实的残酷。积分、拥抱、杀戮、背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死亡的压力。哥哥林风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那被抹除的“林”姓，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脏。

　　复仇的路还很长，而活下去，是践行这一切的唯一前提。

　　他们沿着管道蹒跚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以及隐约的人声。林生示意停下，凝神细听。

　　那似乎不是搜寻的声音，而是……一种压低的、带着某种急切需求的交谈声。

　　“……‘拥抱’服务，明码标价，一积分一次，童叟无欺……”

　　“……消息呢？关于安全点分布的消息值多少？”

　　“……看价值，有用的话，可以抵一次‘拥抱’……”

　　信息黑市？

　　林生心中一动，没想到在医院地下的混乱中，竟然真的撞见了传闻中的灰色地带。他看了一眼状态糟糕的老金，又看了一眼手腕，依旧是0积分，看来那几个人没有被炸死，也有某种可能，人不是他亲手杀的，所以积分没有继承到他这里。

　　危险与机遇，再次并排出现在眼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惫，对老金和李萱低声道：“跟紧我，我们……去碰碰运气。”

　　黑暗的管道尽头，那点微弱的光亮和隐秘的交易声，仿佛通往另一个未知的生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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