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秦素衣：素智，在外面受苦了！

　　带着芋泥，跟着叽叽喳喳的李素裳，李素智终于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小院。

　　推开院门，就看到秦素衣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擦拭着她的剑。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李素智身上，锐利地扫视了一圈，确认他四肢健全、没什么明显外伤后，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随即，她的视线便被李素智身边那只体型惊人的白紫色狐狸吸引了过去，眉头微微蹙起。

　　“娘！我回来啦！”李素智赶紧换上最乖巧的笑容，快步上前。

　　“娘！你看哥回来了！他还带了只这么大的狐狸！”李素裳兴奋地报告。

　　秦素衣放下剑，站起身，走到芋泥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

　　芋泥也坦然地看着她，蓝眸沉静，没有任何攻击性，甚至微微颔首，像是在打招呼。

　　“这狐狸……不寻常。”

　　秦素衣语气平淡，但眼神深处带着审视，“你从哪儿弄来的？”

　　“嘿嘿，机缘，都是机缘！”

　　李素智打着哈哈，早就准备好了说辞。“在外面游历的时候，偶然救下的，结果它就赖上我了，赶都赶不走。您别看她个头大，性格温顺着呢，通人性，还能帮忙看家护院！”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芋泥使眼色。

　　芋泥配合地低下头，用鼻子轻轻蹭了蹭秦素衣的手背，动作轻柔，带着亲近之意。

　　秦素衣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热和狐狸身上那股奇异但平和的气息，紧绷的脸色稍稍缓和，没再追问，只是淡淡道。

　　“既然带回来了，就照顾好，别惹麻烦。”

　　“一定一定！”李素智连忙保证。

　　接下来的时间，便成了李素智的“星际吹牛……啊不，是游历见闻分享会”。

　　在素裳亮晶晶的、充满崇拜和好奇的目光注视下，李素智坐在石凳上，唾沫横飞地开始讲述他魔改版的冒险故事。

　　“话说那日，我离开仙舟，在星际间游荡，偶遇了一位清冷孤高、剑法超绝的女剑首，镜流！”

　　李素智表情严肃，仿佛在回忆一段峥嵘岁月，“我们一同探索遗迹，对抗强敌，那是惺惺相惜，互为知己！她那人吧，外表冷，内心热，我们还差点……咳咳，总之关系非常不错！”

　　他含糊地带过了“拜堂成亲”的夸张部分，但脸上那故作神秘的笑容，足以让李素裳浮想联翩。

　　“哇！哥你还认识镜流大人？！”李素裳惊呼，云骑军成员对传说中的剑首自然是仰慕不已。

　　“那是！”

　　李素智得意地一扬下巴，继续编造，“后来嘛，又遇到了一位……嗯，危险又迷人，如同暗夜玫瑰般的反派角色，卡芙卡。”

　　他露出一个回味无穷的表情，“那女人，神秘莫测，手段诡异，但我们之间，那也是……呃，不打不相识，相处得颇为……

　　融洽！差一点就能把酒言欢，深入交流人生了！”

　　他再次巧妙地将“被俘虏、被转让、被问责”魔改成了“英雄惜英雄”的桥段。

　　秦素衣默默地听着，给自己倒了杯茶，偶尔抬眼看看儿子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眼神平静无波，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

　　李素智吹得口干舌燥，灌了口茶水，话锋一转，语气稍微认真了些：“娘，还有件正事。我在外面……嗯，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听到点风声。”

　　他看向秦素衣，压低了点声音：“有个叫‘幻胧’的绝灭大君，似乎在打罗浮仙舟的主意。”

　　秦素衣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绝灭大君？消息可靠？”

　　“渠道……比较特殊，但应该可靠。”

　　李素智含糊道，他总不能说是穿越者自带的剧透。

　　“不过，现在不能打草惊蛇。根据我得到的信息，这件事，最终需要星穹列车来解决。等星穹列车到了罗浮，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秦素衣沉吟片刻，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星穹列车？你连这个都清楚？这情报……是你在那个‘星核猎手’组织里看到的……‘剧本’？”

　　李素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姜还是老的辣，他正好顺着台阶下。

　　“呃……差不多吧！’。

　　而且你放心，这个剧本我已经看过了，绝对是没问题的。”

　　他把艾利欧的剧本搬出来当借口，倒是合情合理。

　　秦素衣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追问情报的具体来源，只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此事关系重大，我会妥善处理。”

　　之后，一家人又说了会儿话，主要是李素裳缠着李素智问东问西，李素智继续半真半假地胡诌，院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直到天色渐晚，李素裳不得不去进行晚间的训练，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哥！你明天还要给我讲故事哦！不许跑！”少女叉着腰，故作凶狠地警告。

　　“好好好，一定讲，讲到你听腻为止。”李素智笑着应承。

　　看着李素裳活力满满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夕阳的余晖将小院染成暖金色，只剩下李素智、秦素衣和安静趴在一旁的芋泥。

　　秦素衣没有看李素智，而是望着女儿离开的方向，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复杂地缓缓开口：

　　“素智，”

　　李素智心头一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看向养母。

　　秦素衣转过头，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清亮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人心。她看着李素智，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

　　“在外面，受苦了。”

　　没有质问，没有戳穿他那些明显漏洞百出、夸张到离谱的“冒险故事”。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五个字。

　　李素智脸上的肌肉微微僵硬，鼻子瞬间有些发酸。他张了张嘴，想习惯性地辩解“没有，我过得可好了”，但在秦素衣那了然的目光下，所有精心编织的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原来，秦素衣早就听出来了。听出了他那看似精彩纷呈的故事背后，可能隐藏的狼狈、危险、甚至是绝望。

　　她只是没有当着素裳的面戳穿他，保全了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半晌，最终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声承认，远比千言万语的吹嘘，更让秦素衣心疼。她放下茶杯，走到李素智面前，伸出手，像他小时候那样，轻轻整理了一下他有些凌乱的衣领。

　　“回来了就好。”

　　秦素衣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以后……凡事小心。家里，永远有你一口饭吃。”

　　没有过多的煽情，朴实无华的话语，却让李素智漂泊已久、甚至一度走向崩溃边缘的心，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他抬起头，看着养母眼中那深藏的关切，露出了一个不再是伪装、带着些许疲惫却真实无比的微笑：

　　“知道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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