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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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由无数破碎的感官碎片编织成的混沌之网。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如同被投入了熔炉;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蒸汽灼伤的刺痛;耳边持续嗡鸣,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声响,只有自己心脏挣扎搏动的声音,如同闷鼓般敲打着意识的残垣。余则成感觉自己在下沉,在冰冷与灼热的交界处浮沉。秋掌柜倒下的身影,盛乡可能遇害的讯息,安娜冰冷的声音,剃刀鬼魅般的枪火,爆炸的火光,喷涌的蒸汽……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铁块,烙在他的意识深处。
【危机感知】依旧在发出持续的低频警报,但强度远不如前,仿佛电力不足的灯泡,明灭不定。身体的本能在尖叫着危险,但重伤带来的虚弱和意识的模糊,让他如同陷入泥沼,难以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一种颠簸感将他从半昏迷中拉扯出来一些。他感觉自己似乎在移动,身下是坚硬的、随着运动不断震动的木板,有规律的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透过木板传来。他在一辆马车里?
他试图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只能勉强睁开一道缝隙。模糊的光线映入眼帘,似乎是夜晚,马车厢里没有灯,只有从帘子缝隙透进来的、偶尔晃过的路灯微光。他看到一个模糊的、穿着深色衣服的佝偻背影坐在对面,似乎在打盹,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是谁?救了他?还是……俘虏了他?
他下意识地想移动手臂,去摸腋下的枪套,但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肩胛和肋骨处传来,让他几乎再次昏厥。枪,不见了。他浑身上下都被粗略地包扎过,缠着粗糙的布条,散发着劣质金疮药和血腥混合的气味。
他想开口,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对面的身影似乎被这细微的动静惊动,动了动,抬起头。借着又一次晃过的灯光,余则成看到了一张布满皱纹、毫无特色的老人的脸,眼神浑浊,带着底层劳作者特有的麻木。
“醒了?”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别动,你伤得很重。”
老人递过来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清水。余则成贪婪地啜饮了几口,冰凉的液体划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你……是谁?”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收钱办事的。”老人言简意赅,重新靠回车厢壁,闭上了眼睛,显然不打算再多说。
余则成的心沉了下去。收钱办事?是谁的钱?安娜?剃刀?还是……其他势力?
他不再尝试询问,保存着仅存的体力,【情报分析系统】在低功耗下艰难运转,分析着现状。
处境: 重伤,失去武器,身处移动的马车中,看守者(?)身份不明,动机不明。
可能性:
落入安娜/剃刀之手,正在被转移至某个秘密地点进行审讯或处决。(高概率,但为何救治?)
被其他未知势力所获(如“鼹鼠”直属力量),目的同上。(中概率)
被组织救援。(低概率,但存在可能,秋掌柜的联络线或许发挥了作用?老王?)
自身筹码: 脑子里的情报,以及……那个金属片!
他猛地想起藏在口中的金属片!还在吗?他小心翼翼地用舌头探查,那颗冰冷、扁平的物体依旧稳稳地待在口腔侧壁与牙齿的缝隙之间。幸好!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老人掀开车帘,外面是一片漆黑,似乎已经到了郊外。老人率先下车,然后示意余则成出来。
余则成挣扎着,忍着剧痛挪下马车。双腿软得像面条,几乎站立不稳。他靠坐在车轮上,打量着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农庄,周围是影影绰绰的树木和坍塌的土墙,只有前方不远处的一间低矮土坯房里,透出一点如豆的灯光。
“进去。”老人指了指那间土坯房,自己则留在马车旁,点燃了一锅旱烟,默默地抽着,似乎只是个车夫。
余则成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他扶着车轮,一步步挪向那间土坯房。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
推开虚掩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草药、尘土和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很简陋,一张土炕,一张破桌子,一盏油灯。炕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似乎在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已经泛黄模糊的年画。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的侧脸。一张同样平凡无奇的脸,大约四十多岁年纪,肤色黝黑,穿着普通的粗布短褂,像个常年劳作的农民。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沉静,深邃,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难以言喻的疲惫。
余则成从未见过这个人。
“余则成同志,”那人开口了,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安全了,暂时。”
同志?!他称呼自己为同志!
余则成心中剧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组织的人?!真的是组织救了他?!
但他没有立刻放松警惕。经历了太多的背叛和陷阱,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他紧紧盯着对方,试图从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找出破绽。
“你是谁?”他声音沙哑地问,身体依旧保持着随时可以拼死一搏的微弱姿态。
“你可以叫我‘先生’。”那人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理解和淡淡的苦涩,“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不信任。这很正常。秋掌柜的牺牲,我们都很难过。他最后传递出来的信息,让我们找到了你。”
他指了指炕沿:“坐下说吧,你的伤需要休息。”
余则成没有动,依旧站着,目光锐利:“秋掌柜……他……”
“他是一位真正的战士。”‘先生’的语气沉重而肯定,“他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至关重要的情报,也为我们找到了你,赢得了时间。”
“你们……怎么找到利顺德饭店的?”余则成追问细节,这是验证对方身份的关键。
“老王。”‘先生’言简意赅,“他截获了安娜调动人手的信号,判断出他们的目标在英租界。我们的人一直在外围监视,爆炸发生后,趁乱将你带了出来。很冒险,但值得。”
老王的线索对上了!余则成心中的戒备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完全消除。
“这里是哪里?”
“一个安全屋。绝对安全。”‘先生’保证道,“你现在需要的是治疗和休息。其他的事情,稍后再说。”
“不!”余则成猛地向前一步,牵动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但他眼神依旧坚定,“我没有时间休息!高占龙的东西……我拿到了!”
他从口中取出那个带着体温和血丝的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展示给‘先生’。“但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用。”
‘先生’的目光落在那个金属片上,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站起身,走到余则成面前,仔细端详着,却没有伸手去接。
“这就是高占龙留下的……”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我们寻找它很久了。没想到,最终是通过你……”
他抬起头,看着余则成:“你做得很好,则成同志。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好。”
“它到底是什么?”余则成急切地问。
“一种……超越我们现在技术的微型信息存储装置,或者说,钥匙。”“先生”解释道,“高占龙在总部机要部门,有机会接触到一些……来自外部的最新技术样品。他巧妙地改造了它。里面存储的,很可能就是揭穿‘鼹鼠’的关键证据,或者是指向最终证据的密码。”
“怎么读取?”余则成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需要特定的设备。”“先生”的眉头皱了起来,“这种设备,据我们所知,目前在国内,只有两个地方可能有。一个是总部技术侦查处,另一个……就在‘鼹鼠’或者他核心党羽的手里。”
又是一个死循环!余则成的心再次沉了下去。总部不能去,“鼹鼠”那里更是自投罗网。
“不过……”“先生”沉吟了片刻,“高占龙是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他既然留下了这东西,或许……也留下了不需要专用设备就能读取部分信息的方法。毕竟,他的目的是有人能揭穿‘鼹鼠’,而不是设置一个无人能解的谜题。”
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余则成身上,带着审视和期待:“则成同志,你仔细回想一下,拿到这个金属片的时候,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秋掌柜还有没有留下别的提示?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余则成闭上眼睛,【记忆强化】能力全力发动,回溯着在利顺德饭店杂物间的每一个细节。脏乱的环境,水暖管道,爆炸,蒸汽……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
“光!当时有光!”他急促地说道,“爆炸发生后,蒸汽弥漫,但是……但是有一瞬间,我好像看到那个金属片,在某种特定的光线下,反射出了一点……彩色的晕影?很淡,很快就被蒸汽遮住了!”
“特定的光线?”“先生”眼神一亮,“油灯?还是……?”
“不是油灯!”余则成肯定地说,“是……是蒸汽!是高温水蒸气喷出来时,可能形成了某种……类似棱镜的效果?或者……是爆炸火光透过蒸汽的折射?”
他描述得有些混乱,但那瞬间的异常视觉印象却异常清晰。
“蒸汽……折射……”“先生”喃喃重复着,眼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他快步走到桌边,拿起油灯,又看了看余则成手中的金属片。
“或许……我们不需要那么复杂的设备。”“先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颤抖,“高占龙可能利用了某种简单的物理原理!光线的特定波长,或者特定的入射角度!”
他示意余则成将金属片放在桌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油灯的位置和角度,让灯光以极其倾斜的角度照射在金属片光滑的那一面上。
余则成屏住呼吸,紧紧盯着。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金属片只是反射着昏黄的灯光。
“先生”极有耐心地,细微地调整着角度,如同一个最精密的仪器操作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突然,当油灯的光线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掠过金属片表面时,那粒镶嵌在蚀刻纹路中心的、微小的透明晶体,内部仿佛有极细微的光丝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在金属片旁边的桌面上,竟然投射出了一片极其模糊、扭曲的、由细微光点构成的……图案?!
那图案残缺不全,闪烁不定,难以辨认,但隐约可以看出,似乎是一些……数字和字母的片段?!
“看到了吗?!”“先生”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看到了!但是……看不清楚!”余则成努力睁大眼睛,【记忆强化】疯狂记录着那闪烁不定、即将消失的残缺影像。
“角度!需要最精确的角度和光强!”“先生”的手稳如磐石,继续微调,“这很可能是一种……光学密码!高占龙把信息用这种方式刻录在了晶体内部!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能显现!”
桌面上的光影图案随着角度的细微变化而扭曲、明灭,如同风中的残烛。余则成集中了全部的精神,试图捕捉并记忆那些转瞬即逝的符号碎片。
C… 7… ? … K… 3… ? … 总部… ? … 档案… ? …
信息断断续续,根本无法组成连贯的内容。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试图稳定和解读这神奇的光影密码时——
屋外,远远地,传来了一声凄厉的、被刻意拉长的夜枭啼叫!
“先生”的脸色骤然一变!手中的油灯猛地一颤,桌面上的光影密码瞬间溃散消失!
“警戒信号!”“先生”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而急促,“他们找到这里了!比预想的快!”
余则成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是“剃刀”?还是安娜的人?
“走!”“先生”毫不犹豫,一把抓起桌上的金属片塞回余则成手里,同时吹灭了油灯,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从后窗走,外面有接应!”“先生”拉着余则成,动作迅捷而有力,完全不像个普通的农民,“记住刚才看到的任何符号!那是希望!”
后窗被推开,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远处,已经可以听到隐约的、快速逼近的脚步声和狗吠声。
余则成在“先生”的搀扶下,艰难地翻出窗口,落入外面齐腰深的荒草丛中。
回头望去,土坯房如同黑暗中沉默的礁石。而“先生”则站在窗口,对他做了一个快走的手势,随即迅速关上了窗户。
余则成不敢停留,忍着剧痛,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草丛深处、与脚步声相反的方向踉跄奔去。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金属片,脑子里疯狂回闪着那些残缺的光影符号。
C… 7… K… 3… 总部… 档案…
这残缺的密码,究竟指向什么?
而留在屋里的“先生”,能否挡住追兵?
新的逃亡,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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