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战象骑兵队

　　冰壁 silent 矗立，倒映着林九川惊疑不定的脸和一旁如同冰雕的苏翎。那口弹开一丝缝隙的青铜箱子，散发出如同宇宙星云般浩瀚而古老的气息，与这个绝对冰冷的死寂世界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融为一体。

　　七号踉跄着走上前，警惕地看着那口箱子，又看了看冰封的苏翎，眼神复杂：“她还活着……但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几乎与这冰层同化了。这箱子……”

　　林九川没有犹豫。答案，或许就在这箱子里。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那寒气刺得肺叶生疼，却让他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他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箱盖，缓缓将其打开。

　　没有预想中的光芒万丈或异象纷呈。

　　箱子内部，铺着一层暗蓝色的、不知名的柔软丝绒。丝绒之上，并非什么惊世宝藏或神器，而是只放着三样东西：

　　一本更加古老、材质非纸非革、颜色暗黄、边缘破损严重的薄册。

　　一枚手指长短、通体漆黑、没有任何光泽、却给人一种极度沉重感的金属令牌，令牌一面刻着火焰缠绕古锁的图案，另一面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更加复杂诡异的徽记。

　　以及，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流转的……碎片。这碎片的气息，让林九川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那本薄册上。小心地拿起，翻开。

　　里面的文字，并非汉字，也非龟甲文，而是一种更加象形、更加古老、充满了原始力量的楔形文字！但奇怪的是，林九川竟然能模糊地理解其中的含义——这并非语言的学习，而更像是一种意识的直接传递！

　　薄册的开篇，并非记载历史或秘术，而像是一份……日志？或者说，观测记录？

　　“……天外之‘墟’坠落，其力扭曲现世，万物异化，‘门’之虚影显现，恐连通大恐怖……”

　　“……初代‘守钥人’聚，以‘星髓’（指向那枚黑色令牌）与‘万象罗盘’（指向箱子本身）之力，辅以‘镇魂冰玺’（指向那块碎片），铸‘绝冰之壁’，封‘墟’于此，断‘门’之通道……”

　　“……然‘墟’力不绝，冰壁亦需能量维系，恐非长久……”

　　“……后人若至，可见此记。‘门’虽暂封，其根未除，‘钥’散四方，终有再现之日。‘守’与‘毁’，皆在一念……”

　　日志的内容到此戛然而止，后面似乎被强行撕去了几页。

　　林九川的心脏狂跳起来！

　　天外之“墟”？扭曲现世？封“门”？

　　原来这冰晶世界，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远古的“守钥人”为了封印某个来自天外的、被称为“墟”的恐怖存在以及它带来的“门”而创造的巨大封印！

　　西山节点的“门”、父亲追寻的“门”、甚至那棺椁和龟甲指向的……难道都是这被封印的“主门”的投影或者裂缝？！

　　而“锁匠”组织，看来只是后世不知真相、模仿“守钥人”而成立的守护者，他们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这“绝冰之壁”的真正核心所在！

　　那苏翎……她想毁掉的，是这口维系着封印的箱子？还是这整个冰壁？！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

　　嗡！！！

　　整个冰晶世界，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脚下冰面开裂，远处那两根如同眼睛般的巨大冰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冰棱冰柱从顶部断裂，砸落下来！

　　“不好！箱子被打开，能量平衡被打破了！”七号惊骇大叫，试图稳住身形。

　　那面巨大的冰壁，表面荡漾起剧烈的涟漪，其中再次浮现出那扇破损严重的巨大“门”的虚影，而且比之前更加清晰！门后的虚无中，仿佛有无数扭曲的阴影在躁动，试图冲击冰壁！

　　而更让人恐惧的是，随着震动，周围那些巨大的、原本 silent 矗立的冰晶，内部开始发出“咔嚓咔嚓”的碎裂声！

　　林九川猛地回头，看向最近的一根巨大冰柱——

　　只见内部那幽蓝透明的冰层之中，赫然封存着什么东西！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晶体结构！

　　而是一个个……穿着古老残破铠甲、手持青铜兵器、保持着冲锋或战斗姿态的……士兵！

　　他们的面容扭曲，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疯狂，仿佛在被冰封的前一刻还在与某种看不见的敌人战斗！

　　而这，仅仅是一角！

　　目光所及之处，无数巨大的冰柱、冰棱内部，纷纷显露出被冰封的存在！

　　有成建制的、骑着某种披甲巨兽的骑兵方阵！（那巨兽形似猛犸，却更加狰狞，口生獠牙！）有穿着奇异祭祀袍、高举骨杖的巫师；还有许多完全无法辨认形态的、扭曲异化的怪物！

　　这是一支……被瞬间冰封的远古军队！一支用来守护或者对抗什么的军队！

　　此刻，随着封印松动，冰层开裂，这些被封存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存在，似乎……要苏醒了！

　　咔嚓！

　　一声清晰的脆响！

　　最近的那根冰柱彻底裂开！一个穿着青铜甲骨、手持巨斧的士兵，猛地从冰层中跌了出来，摔在冰面上！

　　它（或许应该称之为它）的身体僵硬，覆盖着冰霜，但那双空洞的眼窝里，却猛地亮起了两点幽蓝的鬼火！

　　它僵硬地、咔嚓作响地，缓缓站了起来，转动着脖颈，那燃烧着鬼火的“目光”，锁定了距离最近的林九川和七号！

　　一股冰冷的、充满死寂和杀戮欲望的气息，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更多的冰柱开始碎裂！

　　骑兵、巫师、怪物……一支沉寂了万古的死亡军团，正在迅速苏醒！

　　它们的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的冰晶中走出， silent 地汇聚成阵，幽蓝的鬼火如同繁星，照亮了这个冰冷的地下世界，也彻底堵死了所有的退路！

　　而那面冰壁之后，那扇“门”的冲击也越来越猛烈！

　　前有复苏的远古死亡军团，后有即将破碎的封印和门后的恐怖！

　　真正的绝境！

　　林九川看着手中那本薄册、令牌和碎片，又看向那口打开的箱子，最后望向冰壁上父亲身影消失的漩涡。

　　他猛地将那块星云流转的碎片拿起——这东西的气息，与他怀中那枚铜钱，似乎同出一源！

　　他将碎片猛地按向那弹开的箱盖内部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严丝合缝！

　　嗡！

　　青铜箱子猛地一震，表面的裂痕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那断裂的罗盘自动飞回原位，虽然依旧断裂，却散发出比之前更加稳定、更加磅礴的能量波动！

　　一道柔和却坚韧的白光从箱中涌出，化作一道光柱，猛地注入那面剧烈震荡的冰壁之中！

　　冰壁的震荡稍微平息了一丝，门后的冲击似乎被暂时遏制了。

　　但，也仅此而已。

　　那源源不断苏醒的死亡军团，已经如同潮水般，步步逼近！

　　它们的脚步整齐划一，踩在冰面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

　　手中的青铜兵器，闪烁着幽蓝的寒光。

　　七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最后一柄短刃，背靠着林九川，声音绝望而嘶哑：“妈的……这下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林九川握紧了那枚黑色的“星髓”令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沉重而冰冷的力量。

　　又看了看光柱维持下、冰壁中父亲那逐渐模糊的虚影。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没有退路了。

　　他举起令牌，对着那汹涌而来的死亡军团，也对着那扇岌岌可危的“门”。

　　发出了不知是祈祷还是宣战的嘶吼：

　　“来吧！”

　　林九川的嘶吼在死寂的冰晶世界中回荡，带着绝望中的疯狂和一丝不屈的倔强。那枚沉重的黑色“星髓”令牌在他手中微微震颤，表面的火焰古锁和诡异徽记似乎活了过来，散发出吞噬光线的幽暗。

　　回应他的，是死亡军团 silent 却如山崩般压来的步伐！无数幽蓝的鬼火在冰尘中闪烁，冰冷的杀气凝聚成实质的寒风！最前方的重斧冰尸已然举起巨斧，带着冻结灵魂的力量，狠狠劈下！

　　七号怒吼着挥动短刃格挡，锵！火星四溅，他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飞出去，口喷鲜血，手臂瞬间覆盖上一层冰霜！

　　更多的冰尸、骑兵、异怪涌了上来！它们没有呐喊，只有武器破空的尖啸和冰层碎裂的咔嚓声，如同冰冷的潮水，要将两人彻底吞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九川手中的星髓令牌，与他怀中那枚古铜钱，以及箱子上那愈合的罗盘残根，三者之间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异的共鸣！

　　嗡！

　　一股无形的、却沉重如山的威压，猛地以林九川为中心扩散开来！

　　那并非能量的冲击，而更像是一种……位阶的压制！一种来自根源的、命令般的意志！

　　冲在最前面的那些冰尸，动作猛地一滞！它们眼中燃烧的鬼火剧烈闪烁，仿佛遇到了某种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存在！那劈下的巨斧，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不仅仅是它们，整个汹涌而来的死亡军团，其 silent 而高效的推进势头，都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混乱！许多低阶的冰尸甚至开始颤抖，仿佛本能地想要跪伏下去！

　　就连远处那些异怪和骑兵座下的披甲战象，也发出了不安的、被冰封了万古的低沉嘶鸣，焦躁地踏着蹄子！

　　星髓令牌……似乎对它们有克制作用？！

　　林九川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但他立刻发现，这种压制并不完全！那些穿着祭祀袍的冰尸巫师，眼中鬼火只是稍微暗淡，随即变得更加幽深，它们举起手中的骨杖，口中发出无声的吟唱，一股更加阴冷、带着强制命令意味的精神波动扩散开来，试图安抚和重新控制躁动的军团！

　　而冰壁之后，那扇“门”的冲击也再次加剧！仿佛门后的存在被这突如其来的“权威”激怒，更加疯狂地撞击着封印！

　　机会稍纵即逝！

　　“走！去冰壁那边！”林九川对着七号大吼，同时将星髓令牌高高举起，将那股威慑之力催动到极致，艰难地向前迈步！

　　他所过之处，前方的死亡冰尸如同摩西分海般，本能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但它们眼中的鬼火依旧死死盯着他，充满了挣扎和原始的饥饿，仿佛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

　　七号挣扎着爬起，紧跟在他身后，手中短刃警惕地指向两侧。

　　两人如同在刀尖上跳舞，一步步走向那面剧烈震荡的冰壁。身后，死亡的潮水在短暂的停滞後，又开始缓缓合拢。

　　越靠近冰壁，那股来自门后的恐怖威压就越发清晰，几乎要碾碎人的灵魂。冰壁上父亲的虚影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那扇破损巨门的轮廓在疯狂扭曲。

　　终于，他们冲到了冰壁之下，那口散发着白光、维系着封印的青铜箱子之前。

　　苏翎依旧冰封在原地，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现在怎么办？！”七号看着身后再次逼近的军团和即将破碎的冰壁，声音嘶哑。

　　林九川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手中的古老薄册、星髓令牌，最后定格在那块镶嵌在箱盖上的、内部有星云流转的碎片上。

　　归墟……守钥人……星髓……万象罗盘……镇魂冰玺……

　　碎片……铜钱……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父亲笔记里那些关于“频率”、“坐标”、“校准”的记载！义庄老人的铜钱！苏翎试图引爆节点的决绝！还有这薄册中提到的“钥”散四方！

　　难道……这些碎片、铜钱、甚至包括他自己特殊的“频率”……都是“钥匙”的一部分？！是用来真正控制或者……彻底关闭那扇“门”的？！

　　不是强行封印，而是从根源上“锁死”或者“校准”它？！

　　他猛地看向那剧烈震荡的冰壁，看向那扇巨门虚影的核心——那里，似乎有一个极其复杂的、由能量构成的“锁孔”结构正在显现！

　　而手中的星髓令牌、箱盖上的碎片、怀中的铜钱，甚至包括他自己……似乎都是插入那“锁孔”、转动它的“齿痕”！

　　但这需要时间！需要精确的“校准”！需要没有人打扰！

　　而身后，死亡的军团已经再次涌了上来！冰壁也即将到达极限！

　　“帮我挡住它们！”林九川对着七号嘶吼道，眼神决绝，“给我争取时间！我要……试试关上它！”

　　七号看着眼前绝望的局势，又看了看林九川眼中那近乎疯狂的信念，一咬牙，脸上闪过一丝豁出去的狰狞：“妈的！老子这条命就赌在你身上了！别让我失望！”

　　他猛地转身，将短刃横在身前，面对着如同潮水般用来的死亡军团，发出了咆哮：“来啊！你们这些死了不知多少年的鬼东西！”

　　林九川不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精神集中起来。

　　左手紧握星髓令牌，将其对准冰壁上那能量“锁孔”的某个特定方位。

　　右手按在箱盖的碎片上，调整着自身那玄妙的“频率”，试图与碎片、铜钱以及那锁孔产生共鸣。

　　脑海中，父亲笔记里那些复杂到极致的公式疯狂闪现、计算、修正！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不仅要同时协调多件“钥匙”的能量，还要计算出那不断变化、狂暴无比的“锁孔”频率，并与之同步！

　　任何一丝差错，都可能导致能量反噬，或者提前引爆一切！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刚渗出就被冻结，眼睛死死盯着冰壁，瞳孔中倒映着疯狂流转的能量数据流！

　　嗡……嗡嗡……

　　星髓令牌、箱子碎片、古铜钱依次亮起微弱却稳定的光芒，三种不同性质的能量开始在他艰难的引导下，缓缓注入冰壁，尝试接触那核心的“锁孔”。

　　冰壁的震荡似乎减弱了一丝。

　　但身后的战斗已经爆发！

　　七号如同疯虎，凭借着“锁匠”的身手和最后的力量，在潮水般的冰尸中左冲右突，短刃每一次挥出都带起冰屑和幽蓝的鬼火，但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动作越来越慢，很快就被淹没其中，只能苦苦支撑，为林九川守住最后几米的空间！

　　时间！需要时间！

　　林九川的心在滴血，但他不能分心！所有的计算都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频率同步……百分之七十……八十……”

　　就在同步率即将达到临界点的瞬间——

　　异变再起！

　　那冰封的苏翎，覆盖在她身上的薄冰，突然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一道细微的裂痕，从她按在箱子上的手指处蔓延开来！

　　她长长的睫毛上，冰霜簌簌落下。

　　然后，那双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

　　眼底深处，不再是决绝和疯狂，而是一片混沌的、旋转的白色！

　　与之前父亲林远峰眼中的漩涡，一模一样！

　　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那双白色的漩涡之眼，冰冷地“看”向了正在全力校准频率的林九川。

　　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非人的弧度。

　　她那只从冰封中解脱出来的手，缓缓抬起，不是攻击，而是……按向了林九川正在引导能量的右手！

　　要将那即将完成的同步，彻底扰乱！

　　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引发灾难性的能量爆炸！

　　林九川瞳孔骤缩！他根本无法躲闪，也无法中断正在进行的精密校准！

　　完了！

　　就在苏翎冰冷的手指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

　　“吼！！！”

　　一声暴虐到极致、充满了原始力量的咆哮，猛地从冰晶世界的上空炸响！

　　紧接着，一个巨大无比的、覆盖着青黑色鳞片的恐怖巨爪，粗暴地撕裂了冰窟的顶部，带着无尽的愤怒和毁灭气息，狠狠地抓了进来！

　　是那个一直追踪他们的恐怖存在！它竟然也找到了这里！而且似乎被这里剧烈的能量波动和“门”的气息彻底激怒！

　　巨爪无视了下方的死亡军团，直接抓向了那面冰壁！抓向了冰壁前正在关键时刻的林九川和……突然苏醒的苏翎！

　　毁灭，来自四面八方！

　　林九川看着抓来的巨爪，看着即将触碰自己的苏翎，看着身后苦苦支撑的七号，看着冰壁后那扇即将洞开的巨门……

　　他的眼中，反而闪过了一丝极致的平静。

　　所有的计算，在这一刻完成。

　　频率同步——百分之百！

　　他猛地做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疯狂的决定！

　　他不仅没有躲避苏翎的手，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同时将怀中那枚滚烫的古铜钱，狠狠拍向了星髓令牌与箱盖碎片的能量交汇点！

　　“以我为引！万象归墟！封！！！”

　　他发出了最后的、撕裂般的呐喊！

　　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包容了所有色彩又仿佛吞噬所有光线的终极白光，猛地从冰壁核心的“锁孔”中爆发出来，瞬间吞没了一切！

　　巨爪、苏翎、七号、死亡军团、整个冰晶世界、乃至那扇狂暴的“门”……

　　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绝对的白光彻底吞噬。

　　时间、空间、感知……一切都不复存在。

　　只剩下那一声呐喊，在白光中回荡，然后……

　　归于永恒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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