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上古巫医之术

　　林九川的手指轻轻拂过刚刚从废墟中拾起的竹简，上面的文字让他瞳孔猛然收缩。这些竹简的内容远非普通的墨家典籍，而是记载着古老而残忍的巫医之术。

　　“活人祭...”他喃喃念出竹简上的三个字，声音不自觉地颤抖。

　　苏翎闻声凑近，只看了一眼就脸色发白：“以活人之精气，饲青铜之饥渴...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邪恶之术？”

　　王铁柱一把夺过竹简，粗粗浏览后狠狠摔在地上：“妈的，墨家怎么会研究这种东西！”

　　林九川默默捡起竹简，仔细研读上面的小字。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竹简详细记载了如何通过特殊的巫医仪式，将活人转化为青铜生命的“养料”。更可怕的是，文中提到这种仪式能够“平息青铜之怒，满足源根之饥”。

　　“你们看这里。”林九川指向竹简末端的一行小字，“‘此法必慎用，唯青铜暴走时可暂缓其祸’。”

　　苏翎立即明白了：“所以...这是一种应急措施？当青铜生命失控时，用活人祭祀来暂时平息？”

　　王铁柱怒道：“那也不该研究这种邪术！”

　　林九川继续在散落的竹简中翻找，很快找到了更多相关记载。这些竹简被特意藏在拱桥结构的核心位置，显然墨家后人想要将它们永远埋藏。

　　“不对...”林九川突然停下动作，“这些竹简的材质和墨家其他典籍不同，文字风格也更加古老。”

　　他取出青铜镜，将镜面对准竹简。在镜光的照耀下，竹简表面浮现出隐藏的纹路——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符号体系，充满了原始而野蛮的气息。

　　“这不是墨家的技术。”林九川沉声道，“这些竹简记载的是上古巫医之术，比墨家要古老得多。墨家可能只是...继承了这些知识。”

　　就在这时，深渊中再次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风啸声。但这一次，声音中似乎夹杂着某种韵律，如同古老的咒语在吟唱。

　　苏翎突然指向深渊对岸：“你们看！”

　　在对岸的岩壁上，不知何时浮现出巨大的壁画。壁画内容令人毛骨悚然——成群的人被青铜藤蔓缠绕，他们的身体正在慢慢转化成青铜，而转化过程中的人们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就是...活人祭的真相？”王铁柱感到一阵反胃。

　　林九川仔细观察壁画，发现在每个被转化的人体心脏位置，都刻着一个特殊的符号。这个符号与竹简上隐藏的纹路如出一辙。

　　“不是简单的杀戮...”林九川的声音干涩，“是一种...转化仪式。将活人转化成青铜生命的一部分。”

　　他忽然想起墨离在玉简中提到的“青铜生命的缺陷”。也许，这个缺陷就是青铜生命需要不断吸收有机生命的精华来维持存在？而活人祭，就是墨家先贤找到的临时解决方案？

　　“九川，你看这个。”苏翎从一堆竹简中抽出一枚特别厚重的玉简。

　　这枚玉简通体漆黑，表面光滑如镜。当林九川将精神力注入其中时，大量的影像涌入他的脑海——

　　远古的祭坛上，身着兽皮的巫医正在举行某种仪式。祭坛中央，青铜源根如同活物般蠕动，伸出无数细小的触须，缠绕在祭品身上。而被选为祭品的人，在青铜触须的缠绕下，身体逐渐金属化，最终变成一个完美的青铜雕像。

　　但最让林九川震惊的，是仪式结束后的一幕：那些青铜雕像竟然睁开了眼睛，瞳孔中闪烁着青色的光芒。它们活了，但失去了所有作为人的记忆和情感，变成了纯粹的青铜生命。

　　“我明白了...”林九川退出精神连接，脸色苍白，“这不是祭祀，是...转化。将活人转化成青铜生命的一员。”

　　王铁柱难以置信：“所以那些青铜生命...曾经都是...”

　　“人。”林九川沉重地点头，“至少一部分是。”

　　这个真相让三人都沉默了。如果青铜生命的一部分曾经是人类，那么他们之前与青铜兽的战斗，岂不是...

　　苏翎突然道：“但墨离前辈切断了这种转化，不是吗？他摧毁了连接藏书殿的桥梁，就是为了阻止这种知识的流传。”

　　林九川点头：“没错。墨离前辈选择了一条不同的道路——寻找有机生命与青铜生命和平共处的方法，而不是继续这种残忍的转化。”

　　他看向手中那枚金色的铁简：“这枚铁简中记载的平衡契约，可能就是墨离找到的答案。”

　　深渊中的啼哭声突然变得急促，仿佛在警告着什么。岩壁上的壁画开始发生变化，新浮现的图像显示着一场浩劫——失控的青铜生命如潮水般涌出地底，将所到之处的一切都转化为青铜。

　　壁画的最末端，是一个手持金色铁简的身影，站在青铜世界与人类世界的交界处，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那就是...守护者的使命。”林九川轻声道。

　　王铁柱一拳砸在岩壁上：“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防止这幅壁画上的场景成真？”

　　苏翎却注意到壁画的一个细节：“你们看，壁画上显示青铜生命暴走的原因...是‘源根之饥’。”

　　林九川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活人祭是为了满足‘源根之饥’，那么找到替代的能源，就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他在竹简堆中快速翻找，终于找到了一枚记载着“源根本质”的竹简。上面的记载让他眼前一亮：

　　“源根非嗜杀，实为求生。若得天地精华，何须血肉之躯？”

　　“天地精华...”林九川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突然，他额上的玉蝉发出了柔和的光芒。

　　苏翎惊喜道：“玉蝉！它能够吸收天地精华！”

　　林九川也想起了青铜镜能够引导能量的特性。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形成：“如果我们能制造一个装置，通过青铜镜引导玉蝉吸收的天地精华，直接输送给源根...”

　　“那就不需要活人祭了！”王铁柱兴奋地接话。

　　但苏翎提出了关键问题：“这样的装置要如何制造？需要多长时间？”

　　林九川再次看向那些记载巫医之术的竹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也许...答案就在这些被墨家隐藏的知识中。”

　　他拾起一枚记载着“精气转化”的竹简：“这些上古巫医对生命能量的理解，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如果他们能够将活人的精气转化为青铜生命的养料，那么我们或许可以逆向这个 process，将天地精华转化为类似的能量。”

　　王铁柱皱眉：“但这岂不是还要利用这些邪恶的巫医之术？”

　　“刀无善恶，全在持刀之人。”林九川坚定地说，“这些知识本身没有对错，关键在于我们如何使用它。”

　　深渊中的啼哭声渐渐平息，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决定。岩壁上的壁画再次变化，显示出两条道路：一条是继续活人祭的古老传统，另一条是未知的新道路。

　　林九川握紧手中的金色铁简，目光扫过两位同伴：

　　“我们选择第三条路。”

　　林九川的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竹简上。先前只顾着逃命，现在静下心来，他才注意到这些竹简的内容远比想象中更加诡异。

　　他拾起几枚散落在脚边的竹简，上面的文字让他瞳孔猛然收缩。

　　“...取活人精气，以青铜为媒，可铸不死卫士...”

　　“...剥皮抽骨，灌以铜浆，七日可成...”

　　王铁柱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发白：“这、这是什么邪术？”

　　苏翎也捡起几枚竹简，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这些不是普通的墨家典籍，这是上古巫医之术，记载的都是将活人改造成青铜傀儡的方法。”

　　林九川快速翻阅着更多竹简，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竹简上记载的内容越来越触目惊心，不仅详细描述了如何将活人制成青铜傀儡的每一个步骤，还附有精细的解剖图和符文刻画方法。

　　“...取童男童女各九人，剔其血肉，铸其筋骨...”他念出一段文字，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王铁柱一拳砸在旁边的青铜墙壁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凹痕：“墨家不是名门正派吗？怎么会研究这种邪术！”

　　苏翎却若有所思：“或许...这不是墨家本意。你们看这些竹简的材质和书写风格，与墨家典籍有明显区别。”

　　经她提醒，林九川才注意到这些记载巫医之术的竹简确实不同——材质更古老，文字更加晦涩，甚至有些字符他从未见过。

　　“苏翎说得对，”林九川仔细比对了几枚竹简，“这些不是墨家的手笔，而是墨家收集的古籍，很可能来自比墨家更早的文明。”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金色铁简突然微微发烫。林九川心念一动，将铁简贴近那些记载巫医之术的竹简。令人惊讶的是，铁简表面浮现出新的文字，与竹简上的内容相互印证。

　　“原来如此...”林九川恍然大悟，“这些巫医之术记载的并非邪法，而是上古时期对抗某种灾难的应急手段。”

　　他指着铁简上新浮现的文字：“上古时期，曾有‘暗裔’入侵此界，它们以生灵为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先民为对抗暗裔，不得已研究出这种将活人改造成青铜战士的方法。”

　　王铁柱仍然难以接受：“但那也是活人祭品啊！”

　　“不是祭品，”林九川摇头，“是志愿者。铁简记载，上古时期有九千勇士自愿接受改造，化为青铜军团，最终将暗裔驱逐出此界。而墨家收集这些典籍，是为了防止暗裔卷土重来时，人类能有应对之法。”

　　苏翎敏锐地抓住了关键：“暗裔...会不会与青铜之心的天外来源有关？”

　　林九川一怔，这个可能性让他不寒而栗。如果青铜之心真的与暗裔有关，那么墨家激活青铜之心的行为，无异于引狼入室。

　　突然，整个空间再次剧烈震动起来，但这一次的震动与之前截然不同——带着某种规律的脉搏感，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不好！”林九川脸色大变，“是青铜之心！它在吸收这些竹简中记载的巫医之术！”

　　只见散落在地上的竹简无风自动，上面的文字一个个脱离竹简，化作流动的符文，朝着青铜世界的方向飞去。更可怕的是，那些符文在空中重组，形成一个个扭曲的人形轮廓。

　　王铁柱目瞪口呆：“它在...学习？”

　　林九川握紧金色铁简，感受到其中传来的警示：“必须阻止它！如果让青铜之心掌握了这些上古巫医之术，它就能真正创造出属于自己的青铜生命，而不必依赖外界的原材料！”

　　但已经太迟了。青铜世界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中不再仅仅是毁灭的欲望，还多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智慧感。

　　“我看见了...”青铜之心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带着新生的狂热，“我看见了创造的真谛...血肉与青铜的结合...多么美妙...”

　　远处的青铜巨树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树干上裂开无数孔洞，从中伸出类似人类手臂的青铜枝条，枝条末端还带着锋利的指甲。树冠中浮现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它们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

　　“它在模仿竹简中记载的巫医之术！”苏翎惊呼。

　　林九川咬牙道：“它要把自己改造成一个巨大的青铜傀儡工厂！”

　　王铁柱拉起林九川：“快走！趁它还没完成改造！”

　　但林九川挣脱了他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手中的金色铁简：“不，我要履行守护者的职责。”

　　他将铁简高高举起，全力催动其中的平衡之力。金光大盛，与青铜之心的黑暗力量在空中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

　　“没用的，继承者。”青铜之心的声音带着嘲讽，“我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毁灭，现在我理解了创造的喜悦...让我为你展示真正的艺术吧...”

　　巨树上的那些人脸突然同时睁开眼睛，它们的瞳孔是纯粹的青铜色。然后，令三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巨树的枝条缓缓垂下，枝条末端的利爪开始在地面上刻画复杂的符文，正是竹简中记载的巫医之术的阵法！

　　“它在...布置祭坛？”王铁柱声音发颤。

　　林九川感到一阵无力。青铜之心学习的速度太快了，它不仅在模仿巫医之术，还在进行创新。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就能真正掌握创造青铜生命的能力。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三枚玉简自动飞出，在空中排列成一个三角形。青、赤、白三色光芒交织，投射出一幅古老的星图。

　　星图中，一个声音缓缓响起，那是墨离留下的最后讯息：

　　“后世继承者，若你听到这段留言，说明最坏的情况已经发生——青铜之心掌握了上古巫医之术。此时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往昆仑墟，寻找‘净化之源’。”

　　星图中央，一个坐标闪闪发光。

　　“昆仑墟...”林九川喃喃道，“传说中西王母的居所...”

　　青铜之心的狂笑打断了他们的思绪：“昆仑墟？你们去不了那里了...因为你们将成为我第一批作品...”

　　巨树的枝条如闪电般射向三人，枝条末端的利爪张开，露出其中细密的针管——那是用来注射青铜浆液的装置！

　　林九川猛地将金色铁简插在地上，大喝一声：“以守护者之名，开启通道！”

　　铁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在空中撕开一道裂缝。裂缝另一端，是白雪皑皑的山脉和古老的建筑群。

　　“走！”林九川推着王铁柱和苏翎跳进裂缝。

　　在裂缝闭合的前一瞬，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蜕变的青铜之心。巨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恐怖的怪物，树干上的人脸发出痛苦的哀嚎，枝条如触手般疯狂舞动。

　　“我们会回来的，”林九川轻声说，“届时，必将终结这场噩梦。”

　　裂缝彻底闭合，将青铜世界的恐怖景象隔绝在外。但三人都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

　　在他们面前，是巍峨的昆仑山脉。而在他们身后，是一个正在蜕变成怪物的青铜世界。

　　新的征程，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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