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地下暗河

　　林九川三人从镜中通道跃出，落脚处是一片湿滑的岩石。青铜镜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照亮了这个巨大的溶洞大厅。

　　无数钟乳石从洞顶垂落，如同巨兽的獠牙，水滴顺着石尖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回响。大厅中央，一条宽阔的地下暗河无声流淌，河水竟是诡异的墨黑色，不见一丝反光。

　　王铁柱小心翼翼地靠近河岸，伸长脖子望向河水：“这水怎么回事？黑得吓人。”

　　苏翎搭箭警戒四周：“小心，这里的气息很不寻常。”

　　林九川蹲下身，用匕首尖端轻触河水。令人惊讶的是，刀刃触水的瞬间，匕首表面立刻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黑色结晶。他迅速收回匕首，结晶在空气中迅速挥发，留下刺鼻的硫磺味。

　　“这不是普通的水。”林九川皱眉，“里面蕴含着某种...腐蚀性能量。”

　　突然，墨色河水中泛起涟漪。一个个气泡从河底升起，破裂时释放出淡紫色的烟雾。烟雾在空中凝聚不散，渐渐形成模糊的人形轮廓。

　　“后退！”苏翎大喝一声，箭已离弦。

　　箭矢穿透烟雾人形，却如同射入虚空，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烟雾人形发出无声的嘶吼，朝着三人飘来。所过之处，钟乳石表面迅速覆盖上一层黑色结晶，随即碎裂成粉末。

　　王铁柱一拳击向最近的一个烟雾人形，拳头却直接穿了过去。古铜色的皮肤接触到烟雾的部分，立刻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物理攻击无效！”他急忙后撤，发现手背上已经起了大片水泡。

　　林九川催动青铜镜，青光照射在烟雾人形上。这一次，烟雾人形发出了真实的惨叫，身形开始不稳定地波动。

　　“它们怕光！”林九川喊道，“用平衡之石！”

　　青、赤、白三色光芒从林九川体内迸发，在溶洞中交织成一张光网。烟雾人形在光网中剧烈挣扎，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但更多的烟雾人形正不断从墨色河水中升起，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个更加凝实的身影缓缓站起。

　　这是一个完全由黑色结晶构成的人形，眼中燃烧着紫色的火焰。它张开嘴，发出的不是声音，而是一道道扭曲空间的波纹。

　　“闯入者...”波纹在三人脑海中直接形成话语，“离开...圣地...”

　　林九川举起青铜镜，与结晶人对峙：“我们为平衡而来。”

　　结晶人发出一阵刺耳的精神波动，仿佛在嘲笑：“平衡？此地唯有...永恒的死寂...”

　　它伸手一指，墨色河水突然暴涨，化作无数黑色触手袭向三人。触手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留下细密的黑色冰晶。

　　王铁柱怒吼一声，全身古铜色光泽大盛，竟直接用身体撞向触手。在接触的瞬间，他体表泛起青、赤、白三色流光，将黑色触手震得粉碎。

　　“咦？”王铁柱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什么时候...”

　　林九川眼中闪过明悟：“是平衡之石！它们在保护我们！”

　　苏翎连续射箭，箭矢带着三色光芒，精准地击中结晶人的关节部位。每一次命中，结晶人身上就会掉落大量黑色碎片，露出下面流动的紫色能量。

　　结晶人发出愤怒的咆哮，整个溶洞随之震动。钟乳石纷纷断裂坠落，在墨色河水中溅起巨大的浪花。

　　“它要塌了！”王铁柱击碎一块坠向苏翎的钟乳石。

　　林九川目光锁定结晶人胸口的核心：“必须速战速决！”

　　他将三块平衡之石按在青铜镜上，镜面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中，隐约可见一棵巨树的虚影——正是他们在湖心岛见过的平衡之树。

　　结晶人看到虚影，动作突然僵住。它胸口的紫色核心剧烈闪烁，仿佛在挣扎。

　　“不可能...”它的精神波动变得混乱，“母树...早已枯萎...”

　　林九川向前一步，虚影随之扩大：“平衡之树从未枯萎，它只是在等待重生的时机。”

　　结晶人跪倒在地，黑色结晶的身体开始出现裂痕。裂痕中，纯净的白光透射而出。

　　“原来...我一直错了...”它的精神波动逐渐微弱，“带我...回家...”

　　随着最后一道精神波动的消散，结晶人彻底崩解，化作一捧白色的光点。光点在空中盘旋片刻，纷纷投入青铜镜中。

　　溶洞的震动停止了，墨色河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当最后一丝黑色褪去，河底露出无数发光的白色晶石，将整个溶洞映照得如同白昼。

　　“这是...”苏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转变。

　　林九川感受着青铜镜中新增的力量，轻声道：“是那些被污染的灵魂...现在他们自由了。”

　　王铁柱走到河边，小心翼翼地触碰河水。这一次，河水清澈见底，再无任何异常。

　　“所以咱们这是...又解决了一个麻烦？”

　　林九川却摇头，指向河水深处。在发光的白色晶石之间，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青铜门扉。门扉上刻着熟悉的星辰图案，与他们在白玉京见过的如出一辙。

　　“看来，我们找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三人涉水而过，来到青铜门前。门扉紧闭，中央有一个三色的凹槽，与平衡之石的形状完全吻合。

　　林九川取出平衡之石，却没有立即放入。他能感觉到，门后传来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看向两位同伴。

　　王铁柱咧嘴一笑：“这还用问？”

　　苏翎搭箭上弦，眼神坚定：“走吧。”

　　平衡之石落入凹槽，青铜门缓缓开启。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阶梯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壁画，描绘着星辰运转、文明兴衰。

　　而在阶梯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沉睡的城市轮廓。

　　新的冒险，正在等待他们。

　　林九川取出平衡之石，却没有立即放入。他能感觉到，门后传来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准备好了吗？”他回头看向两位同伴。

　　王铁柱咧嘴一笑：“这还用问？”

　　苏翎搭箭上弦，眼神坚定：“走吧。”

　　平衡之石落入凹槽的瞬间，青铜门发出低沉的嗡鸣。门上的星辰图案逐一亮起，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门缝中透出柔和的青光，伴随着某种古老的机括转动声。

　　“退后。”林九川拉住正要上前的王铁柱。

　　青铜门缓缓向内开启，没有扬起一丝尘埃。门后的景象让三人屏住了呼吸——那不是想象中的地下城池，而是一片浩瀚的星空。

　　无数星辰在黑暗中闪烁，星云如轻纱般飘荡。他们仿佛站在宇宙的尽头，眺望着无垠的星河。最令人震惊的是，在这片星空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完全由青铜构筑的城池。

　　城池的建筑风格与墨家典籍中记载的“天工城”如出一辙，飞檐斗拱间流淌着青色的光芒。城池四周，九尊巨大的青铜鼎缓缓旋转，鼎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是...”苏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墨家传说中的‘星穹天城’？”

　　王铁柱揉了揉眼睛：“咱们这是到天上了？”

　　林九川凝视着星空中的城池，瞳孔中倒映着流转的星辰：“不，我们还在原地。这是...幻象？或者说，是某种空间投影。”

　　他伸手触碰眼前的星空，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星空泛起涟漪，如同水面般波动。

　　“是水镜之术。”林九川恍然大悟，“整片星空都是一面巨大的水镜，倒映着某个真实存在的地方。”

　　就在这时，星空中的天城突然亮起无数灯火。城门缓缓开启，一队青铜骑兵策马而出。他们身披星纹战甲，坐下战马四蹄生焰，踏着虚空朝三人奔来。

　　“戒备！”苏翎拉满弓弦。

　　然而骑兵队在接近水镜边缘时突然停下。为首的一名将领摘下头盔，露出一张与人类无异的面容，只是双眼完全是青铜色泽。

　　“奉天工城主之命，恭迎守护者驾临星穹天城。”将领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金属般的回响。

　　王铁柱握紧双拳：“怎么去？飞过去吗？”

　　将领抬手一挥，水镜表面泛起波纹，形成一道青铜阶梯，从三人脚下一直延伸到星空中的城池。

　　“请。”将领侧身让路。

　　林九川与两位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率先踏上阶梯。阶梯触感坚实，仿佛踩在真正的青铜上。每踏出一步，脚下的星辰就亮起一片，如同在星空中点缀出一条光之路。

　　行走在星空中的感觉奇妙而震撼。王铁柱忍不住伸手想要触碰近在咫尺的星辰，却被将领制止：“幻星易碎，请勿触碰。”

　　苏翎注意到某些星辰中封印着奇怪的生物——有的形似飞龙，有的状如巨蟒，更有一些完全无法用常识理解的诡异形态。

　　“这些是...”她轻声问。

　　将领的目光扫过那些星辰：“上古凶兽。墨家先贤将它们封印于此，以免为祸人间。”

　　林九川在一颗特别明亮的星辰前停下脚步。星核中封印着一个青衣少女，她双目紧闭，面容安详，怀中抱着一面与他手中极其相似的青铜镜。

　　“她是？”

　　将领的神色变得恭敬：“初代守护者，墨家最后一位钜子——墨灵。”

　　仿佛感应到他们的注视，星核中的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是纯净的青色，仿佛蕴含着整片星海。

　　“你终于来了，后继者。”少女的声音直接在林九川脑海中响起，与青铜之心的精神沟通截然不同，带着春风般的温暖。

　　林九川躬身行礼：“前辈...”

　　“时间紧迫，听我说。”墨灵的声音带着急切，“星穹天城并非避难所，而是牢笼。我们封印了上古凶兽，却也囚禁了自己。”

　　她的目光穿透星核，直视林九川手中的青铜镜：“平衡之石已经集齐，是时候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什么仪式？”

　　“重铸天工核心，唤醒沉睡的九州龙脉。”墨灵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但要小心，城主他...”

　　话未说完，星核突然暗淡，墨灵的身影重新陷入沉睡。

　　将领催促道：“城主已在殿内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三人跟随将领穿过星空，终于踏上天城的青铜街道。城内的景象更加令人震惊——街道两旁站立着栩栩如生的青铜居民，他们保持着各种日常生活的姿态，却全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般静止不动。

　　王铁柱好奇地碰了碰一个卖糖人的小贩，小贩立刻化作青铜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这些都是城主创造的傀儡。”将领解释道，“真正的居民早已在千年前离去。”

　　苏翎皱眉：“为什么离去？”

　　将领沉默片刻：“因为恐惧。恐惧城主的力量，恐惧这座城的秘密。”

　　他们来到城中央的宫殿前。殿门高耸，上面雕刻着九州山河图。当林九川靠近时，山河图中的长江黄河突然开始流动，山脉随之起伏，仿佛活过来一般。

　　“山河图认主，”将领单膝跪地，“恭迎真正的守护者。”

　　殿门缓缓开启，殿内景象让三人目瞪口呆。

　　无数青铜齿轮在空中缓缓转动，组成一个巨大的机械结构。结构的中心，悬浮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着墨家钜子的传统服饰，双眼紧闭，双手在虚空中轻轻拨动，仿佛在演奏无形的乐器。

　　最令人震惊的是，老者的胸口插着三把青铜短剑，剑身已经完全与他的身体融合。

　　“天工城主，”将领恭敬地行礼，“守护者已至。”

　　老者缓缓睁眼，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银色：“千年等待，终得一见。”

　　他的目光落在林九川身上，银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你身上有墨灵的气息...你见过她了？”

　　林九川点头：“在来的路上。”

　　城主苦笑：“她一定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坏话。”

　　“她说星穹天城是牢笼。”

　　“她说得对。”城主轻轻挥手，空中的齿轮结构开始加速运转，“但囚禁的不是凶兽，而是我。”

　　齿轮中投射出无数光影，展现着千年前的景象——墨家先贤发现天外陨铁，从中提炼出青铜之精；为了控制这股力量，他们建造星穹天城；但随着时间推移，城主逐渐被青铜之精侵蚀，最终与天城融为一体。

　　“我即是城，城即是我。”城主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若要摧毁青铜之祸，必须连我一同毁灭。”

　　王铁柱忍不住开口：“没有其他办法吗？”

　　城主摇头：“千年间，我试过所有方法。但青铜之精如同附骨之疽，早已与我的灵魂交融。”

　　他的目光转向林九川：“直到你的出现。你体内的平衡之力，是唯一的希望。”

　　林九川握紧青铜镜：“我需要做什么？”

　　“重铸天工核心，用平衡之力净化青铜之精。”城主指向殿顶的一个巨大齿轮，“但代价是...星穹天城将不复存在，所有封印的凶兽都会获得自由。”

　　苏翎脸色一变：“那岂不是...”

　　“所以你们需要做出选择。”城主的声音凝重，“是保全天城，让青铜之精继续为祸世间；还是摧毁天城，面对万千凶兽的重现。”

　　齿轮的转动声在殿内回荡，如同倒计时的钟声。

　　林九川看向手中的青铜镜，镜面上浮现出墨灵的身影。她轻轻点头，眼中满是鼓励。

　　“我选择...”林九川抬起头，目光坚定，“重铸核心。”

　　城主露出欣慰的笑容：“如我所愿。”

　　整个星穹天城开始震动，齿轮疯狂旋转。城主胸口的青铜短剑发出刺目的光芒，与林九川手中的平衡之石相互呼应。

　　“快！”城主大喝，“在我完全被侵蚀之前！”

　　林九川将三块平衡之石抛向空中，青铜镜射出一道青光。在光芒的交织中，一场关乎世界存亡的仪式，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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