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虚空潜行

　　踏入深层虚空的瞬间，林风II感觉自己仿佛从坚实的陆地一步迈入了粘稠冰冷的深海。这里并非绝对的黑暗，而是充斥着一种灰蒙蒙的、不断变幻的“非光”，它不照亮任何东西，反而让一切轮廓都显得模糊不清。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永恒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寂静嗡鸣”，那是规则本身不稳定所发出的哀嚎。 (???)

　　最可怕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稀释感”。在这里，“存在”本身成为一种奢侈。林风II必须时刻运转混沌创世之力，牢牢锚定自身的“存在定义”，否则他的形态、他的意识、甚至他作为“林风II”这个概念，都可能被这片虚空悄然同化、分解，成为那庞大集体意识的一部分养料。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的信息特征模拟成一块普通的、缓慢漂移的“信息残渣”，沿着机械境提供的、那集体意识残留的信息流向，如同逆流而上的小鱼，艰难地向着源头方向潜行。

　　这段旅程光怪陆离，危机四伏。

　　他避开了大片大片的“概念流沙”——那些区域的信息结构极其脆弱，一旦踏入，自身的“存在信息”就会像陷入流沙般被迅速抽走，根本无法挣脱。

　　他目睹了“信息风暴”的肆虐——无序的规则碎片和混乱的历史片段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过，足以将任何有序的存在撕成碎片。

　　他甚至远远地看到了一些更加古老、更加诡异的“虚空遗骸”——那是某些不知名维度或文明被彻底吞噬后留下的、扭曲的时空疤痕和一些仍在发出无声哀嚎的、破碎的规则执念。

　　这里，是“存在”的坟场，是“虚无”的乐园。

　　依靠着混沌之力的特殊性与强大的意志，林风II艰难地前行着。他能感觉到，越是深入，那股冰冷的、饥饿的集体意志就越是清晰和庞大。它如同一个笼罩一切的黑暗天幕，无形的触须延伸到虚空的每一个角落，贪婪地吮吸着所有能接触到的“存在”。

　　同时，他也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集体意识并非铁板一块。在其内部，似乎也存在着某种……“阶层”或者“分工”。有些意识节点负责感知和引诱（如之前的孳孽和窥视者），有些负责传输和消化信息，而更深处，则存在着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核心的节点，它们如同心脏般搏动，泵送着“虚无”的力量。

　　他的目标，就是找到其中一个“核心节点”！

　　……

　　就在林风II于虚空中潜行时，新宇宙内部的防御战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宇宙边缘的规则崩溃区域正在不断扩大，如同纸张被火焰侵蚀般，向内蔓延。王庭布置的多重防线在概念层面的侵蚀面前，效果有限。尽管艾德里安舰长和本体林风调动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包括元素之心的规则加固，也只能勉强延缓其速度。

　　更糟糕的是内部。尽管已经采取了最严格的隔离措施，但那无孔不入的“低语”侵蚀依旧找到了突破口。一些灵能者在睡梦中被侵蚀，醒来后变成了只知呓语的空壳；一些精密仪器莫名失灵，检测出大量无意义的乱码；甚至连王庭的主控光脑，都偶尔会闪过一些无法理解的错误数据。

　　恐慌和绝望的情绪在蔓延。人们开始担心，下一个失去自我、变成空壳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根据计算，按照当前侵蚀速度，新宇宙的规则结构将在标准时间单位17.3后开始发生不可逆的崩溃。” 机械境给出了冷酷的倒计时。

　　“必须做点什么！”艾德里安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眼中布满血丝。

　　“提议：启动‘信息对冲’协议。” 机械境再次提出方案，“原理：向被侵蚀区域及深层虚空定向投放巨量、无序、无意义的垃圾信息流，以超载虚空生物的‘消化’能力，暂时阻塞其信息通道，为林风II的行动争取时间，并为宇宙规则修复争取窗口期。”

　　“垃圾信息？这能行吗？”一位长老质疑。

　　“理论可行。虚空生物以‘存在信息’为食，但其‘消化’能力存在上限。过量无序信息会干扰其集体意识的同步与运作，甚至可能导致其局部节点‘死机’。但风险在于：1，可能进一步激怒集体意识；2，投放的垃圾信息可能污染新宇宙自身的规则环境。”

　　这是一把双刃剑，而且很可能伤己更深。

　　艾德里安与本体林风（通过投影）快速交换了意见。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被动防御只能等死，必须主动干扰敌人！

　　“批准执行！但严格控制投放范围和剂量！优先保障核心区域安全！”艾德里安咬牙下令。

　　很快，机械境特有的、专门用于生成无序信息的“噪音发生器”被启动。无数艘小型无人机如同播种般，冲向宇宙边缘的被侵蚀区，然后……自毁！

　　在自毁的瞬间，它们将自身所有的逻辑结构和能量，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转化为海量的、完全随机、毫无意义的垃圾数据，如同宇宙尺度的信息炸弹，轰然爆发！

　　刹那间，那些被侵蚀的区域，灰色的“静态”被五彩斑斓、疯狂闪烁的乱码所覆盖！虚空生物那稳定的信息吮吸过程，果然受到了强烈的干扰！一些较小的孳孽甚至直接因为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而崩溃消散！

　　然而，这也如同捅了马蜂窝！

　　深层虚空中，那庞大的集体意识发出了更加暴怒的咆哮！更多的“触须”从虚空中伸出，更加疯狂地扑向新宇宙！同时，那垃圾信息也对新宇宙的边缘规则造成了一定的污染，使得修复工作变得更加困难。

　　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那个孤身潜入深渊的身影之上。

　　林风II，此刻终于循着那最强烈的波动，来到了一片极其异常的虚空区域。在这里，他看到了一个……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结构”。

　　那并非物质实体，更像是一个由无数扭曲的、不断哀嚎的“存在印记”强行糅合而成的、不断搏动的……“虚无之卵”！

　　而在那“卵”的周围，环绕着数个如同行星般大小、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虚空主宰”！

　　他找到核心节点了！但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糕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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