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晋王府

　　晨光熹微，晋王府的马车早已备好。

　　“菱荷，走，咱们去尚书府。”秦灵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菱荷愣了一下，小声提醒：“小姐，咱们不去云锦阁了吗？那边乱着呢……”

　　秦灵步履未停，径自走向马车，唇边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那边自有人会处理。现在，我们有更重要的事。”

　　【尚书府 · 花厅】

　　尚书夫人林氏听闻晋王妃突然到访，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丝毫不显，忙带着得体的笑容迎了出来。

　　“不知王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

　　林氏行礼周到，语气恭谨，引着秦灵进入布置得极为雅致精巧的花厅。

　　厅内暖香融融，紫檀木架上摆放着珍奇古玩，透着一股文官清贵之家的底蕴。

　　秦灵安然受礼，在主位坐下，姿态优雅，仿佛真是来闲话家常的。

　　她接过侍女奉上的香茗，轻轻拨弄着茶盏，并不急于饮用，抬眼笑道：

　　“早就听闻尚书夫人这儿有刚到的江南明前新茶，最是清雅甘醇，本妃今日馋虫犯了，特意前来向夫人讨一杯尝尝鲜，夫人不会舍不得吧？”

　　林氏心下稍安，连忙笑道：

　　“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能来，是妾身的福气，蓬荜生辉。这茶能入您的口，是它的造化。”她示意侍女重新去沏最好的茶来。

　　茶香再次袅袅升起，气氛似乎一片和谐。

　　秦灵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赞道：“果然好茶，清冽回甘，令人静心。”

　　她放下茶盏，话锋却倏然一转，如同暖阳中骤然掺入一丝冰棱，“当然，本妃今日前来，除却品茶，也有一事，想向尚书夫人好好讨教一下。”

　　林氏心头猛地一跳，强笑道：“王妃请讲，妾身必定知无不言。”

　　只见秦灵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足一指长的小巧白瓷瓶，轻轻置于桌上。

　　那瓷瓶素净无华，此刻在林氏眼中却仿佛透着不祥之气。

　　“尚书夫人，”秦灵指尖点在那小瓶上，目光清凌凌地看向林氏，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可知这是何物？”

　　林氏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呼吸微微一滞，端着茶盏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她勉强维持着镇定，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别处，声音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妾身愚钝，从未见过此物，不知是何稀奇宝贝，竟劳王妃亲自带来？”

　　秦灵将她的细微反应尽收眼底，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却无端让林氏感到一阵寒意。

　　“既然夫人不知，那本妃便告诉夫人。”

　　秦灵语气轻快，仿佛在介绍什么有趣的小玩意儿

　　“此物名为‘漆酚’，乃是从漆树汁液中萃取出的精华。这东西有趣得很，若是用细针沾取少许，或者只是微量地涂抹在衣物内侧的线缝、领口等不易察觉之处……”

　　她顿了顿，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林氏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缓缓继续：

　　“便会令穿着者在几个时辰后，皮肤出现红肿、密集的水泡，奇痒无比，且难以愈合，甚至会留下深色的疤痕。说来也真是奇怪，”

　　秦灵倾身向前，声音压得低低的，却字字清晰，砸在林氏心上

　　“这症状，与本妃那云锦阁中，数十位受害客人身上的症状，可谓是一模一样。夫人您说，巧是不巧？”

　　花厅内落针可闻，方才的暖香仿佛都凝滞成了冰冷的枷锁。

　　林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手指冰凉。她张了张嘴，想辩解，想否认，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秦灵看着她强作镇定却漏洞百出的模样，也不急着逼问。

　　她优雅地站起身，理了理丝毫未乱的衣袖，仿佛刚才那段骇人听闻的话不是出自她口。

　　“夫人的茶确实是好茶，的确能令人静心。”

　　她语气恢复如常，甚至带着一丝遗憾，“时辰也不早了，本妃就不多打扰夫人静修了。”

　　她微微颔首，转身便走，步伐从容不迫。

　　林氏僵在原地，看着秦灵离去的背影，那看似平和的笑容却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让她心底莫名地发怵，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

　　她知道她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但那股寒意却从脚底直窜头顶。

　　【尚书府外 · 马车旁】

　　秦灵刚走出尚书府大门，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便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一名身着普通护卫服饰、气息却异常精干的男子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现在马车旁，躬身低语：“王妃。”

　　秦灵脚步未停，低声问道：“千机，人找到了吗？”

　　被称为千机的男子声音平稳无波：

　　“回王妃，人已经抓到了，藏在南城的一处暗娼馆里，我们的人盯得很紧。”

　　“很好。”

　　秦灵眼中寒光一闪，“走吧。”

　　她俯身准备上车，动作顿了顿，补充道，“另外，加派人手，好好‘看着’咱们这位尚书夫人。”

　　“是！”

　　千机领命，瞬间又隐没在街角的人流中。

　　秦灵坐上马车，车帘垂下，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

　　她靠在软垫上，闭上眼，指尖轻轻揉着眉心。

　　【京城大街】

　　与此同时，另一条繁华的街道上，却是截然不同的画风。

　　时雨欢换上了一身相对低调的湖蓝色细棉布裙，头发简单绾起，插了根银簪，正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

　　她本想借此机会好好体验一把古代京都的繁华盛景，感受一下课本里的“清明上河图”活过来是什么样子。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因为她身边跟着一个——四皇子谢珩。

　　此刻的谢珩也换了身寻常富家小公子的锦缎衣裳，但他那双“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充满了对一切事物的过度好奇。

　　“姐姐！那个红红的、一串串的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果子！”

　　谢珩扯着时雨欢的袖子，指着糖葫芦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那是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哎！你别跑过去！”

　　时雨欢话没说完，谢珩已经像脱缰的野狗般冲向了糖葫芦摊，差点撞翻旁边一个卖瓷器的摊子，引来摊主一阵骂骂咧咧。

　　时雨欢赶紧冲过去道歉，付钱（找系统要的）买下一根糖葫芦塞给谢珩，这才平息事端。

　　还没喘口气，谢珩又指着旁边卖面具的摊子：

　　“哇！那个老虎面具好威风！珩儿要戴！”说着又要冲过去。

　　“好好好，买买买！”

　　时雨欢感觉自己像个牵着哈士奇的主人，心力交瘁。

　　她一边死死拽着谢珩的衣角，防止他再次走失或闯祸，一边还要应付他层出不穷的“十万个这是什么”。

　　“仙女姐姐，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挂在杆子上吐火？”

　　“那是杂耍！危险，看看就行了！”

　　“仙女姐姐，这个泥人好像你哦！胖胖的！”

　　“……那是福娃娃！我不胖！”

　　时雨欢简直欲哭无泪，说好的利用他拓展地图、打听消息、赚取积分呢？

　　这简直比带幼儿园小朋友秋游还累一百倍！

　　她感觉自己不是来吃瓜攻略的，是来当全职保姆的！

　　而被她牵着的谢珩，一边笨拙地舔着糖葫芦，一边用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偶尔看向身边抓狂的时雨欢时，他眼底会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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