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用心良苦难尽言，三杯散尽英雄气

　　“不要！！！”

　　洞府之中，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惊呼声响起。

　　秦海楼一个激灵，顿时从思绪中挣脱出来。

　　转头看去，却是叶涵烟已经醒了过来。

　　只是此刻的她一脸仓皇和急迫，直起身后，便抓住秦海楼的手，焦急的询问道：

　　“留影石呢，留影石在哪，快给我，我求求你快给我。”

　　看到叶涵烟此刻的神情，秦海楼不由想起前世偶然见到过一次的犯了症的瘾君子。

　　明知对身体有害，却仍旧抵挡不住那发自内心的渴求。

　　秦海楼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取出了那块留影石。

　　叶涵烟赶忙抢过，捧在手中，如获至宝。

　　比之之前那块火灵晶，还要看的重要。

　　只是，她就这么捧着，多次伸手想要渡入灵力，却又每次都怯生生的将手收回。

　　一副想看，又带着畏惧的模样。

　　也不知，她到底是在害怕一切都是真的，还是害怕再次看到她不忍看的一幕。

　　秦海楼温声道：

　　“不想看就别看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叶涵烟只是摇了摇头，一脸倔强。

　　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终于还是渡入了灵力。

　　留影石缓缓升空，一道光幕垂下，褚卫良再次映入两人眼帘。

　　叶涵烟双眼紧盯着褚卫良，目光透着复杂的神采。

　　秦海楼坐在床沿，默默给予陪伴。

　　直到画面再次跳转到叶冲霄抬手自尽的那一幕，叶涵烟猛地把头埋进了秦海楼的怀里。

　　她终究，还是不敢去看那一幕。

　　秦海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给予一些聊胜于无的安慰。

　　随后留影消散，褚卫良手中那块留影石，也随之化为了齑粉，随风飘散。

　　他转过身来，目光直视前方，脸上满是落寞之色：

　　“小师妹。”

　　听到这声叫唤之后，叶涵烟这才有些颤抖的离开秦海楼的怀里。

　　看到画面中的褚卫良之后，眼睛都已经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她轻声呢喃，充满了对褚卫良的之前所为的不解。

　　只是这些，褚卫良注定是听不到了。

　　画面中，褚卫良双眼通红：

　　“我知道，或许你会怪我，为什么将这件事瞒了你这么久。

　　既然瞒了，为什么又不一直隐瞒下去？”

　　“若是可以，师兄也想瞒你一辈子的。”

　　“可你对大师兄的恨，已经深入骨髓，成了你无法抹去的执念。

　　你一日不曾手刃大师兄，或是证实他的死讯，怕是都难以念头通达。

　　你我修仙之人，执念一深，自成心魔。

　　如此一来，你将来要怎么面对结婴之时的心魔那一关？”

　　“我想过，你在看到这些之后，会是何种反应，会恨我，还是会心境受损，导致境界跌落？”

　　“但这一切，总好过在那心魔劫中，化为尘埃吧。”

　　褚卫良自嘲一笑，“我不敢跟你说这些，只能选择通过留影石这种方式，间接告诉你一切。”

　　“此为，既是为兄私心作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你和大师兄真成为死敌。

　　也是遵循师尊的嘱托，在合适的时候跟你道明一切。”

　　“想来，在没有比我去世之后，更合适的时机了。”

　　“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小师妹在跟我生气了。”

　　“你也知道，你有时候很难哄的。

　　偏偏你师兄我啊，又是那种笨嘴猴腮，一句好话都不会说的粗鲁之人。”

　　看着画面中的师兄，叶涵烟只觉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原来，却是不知何时起，她眼中已经水雾弥漫。

　　“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尽管心中不断地嘶吼，但喉咙却好似被人掐住，让她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只能看着画面中的褚卫良黯然神伤，一脸落寞。

　　画面中，褚卫良说完这些之后，目光远投，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师尊去世之后，我暗中派人寻找过大师兄，但多年下来，了无音讯。

　　好在那盏魂灯仍旧亮着，让我确信他还活着。”

　　继而他咧嘴一笑，道：

　　那盏魂灯，我背着你偷偷藏了起来，至于地点，为兄就不告诉你了。

　　就让它随着我一同消失吧，以往的一切，你都需要尝试放下。

　　反正，大师兄也不会再回来了。”

　　“另外，还有一事，为兄要嘱托你几句。”

　　“这些年来，我一直有搜集关于师尊所说的那个灰袍人的信息。

　　只可惜，那人实在太过神秘，以为兄本就不多的才智，如何能找到。

　　好在，这些年来，也总算不是一无所获。”

　　“循着师尊所说的那人施展的神识化剑之术的小剑颜色，为兄也总算是知道了一些信息。

　　就我所知，在咱们这北洲，也就只有悟剑宗会这神识化剑之术。

　　但在中州和其他地方，却是不乏会此术之人。

　　其中中州的大雍皇室，他们的神识化剑之术，与师尊所言那灰袍人施展的最为契合。

　　他们施展神识化剑之术后形成的神识小剑，颜色都是灰白的。”

　　“你知道吗，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为兄真的吓了一跳。

　　那中州大雍皇室是何等势力？咱们视为魁首的悟剑宗在人家面前，真是提鞋都不配。

　　这种势力，为何要来我打我焚炎门的主意？”

　　“直到后面为兄偶然得知，原来这神识化剑之术修炼到大成，是能随意更改神识小剑的颜色的。

　　因此，为兄就更为疑惑了。

　　不知道真是大雍皇室所为，还是那打伤师尊的神秘人故意如此，好掩盖他的真实身份。”

　　褚卫良摇头叹息，“想来，这一点我终究是没能搞明白，不然，你也不会看到这段留影了。”

　　“但为兄想要嘱托你的是，”褚卫良一脸凝重，“不要轻易去证实我之前的那些猜测，也不要过于执着于师尊的死。”

　　“有些事，不是你我这般修为之人，能够去探究的。

　　或许，只有当小师妹你的修为到了楚凌波那个层次，才有资格去窥探一二吧。”

　　“好了，为兄就不唠叨了，免得师妹你嫌我烦。”

　　画面中，褚卫良笑着盘腿坐下，取出一个酒壶和一个酒杯。

　　“酒瘾又犯了，就想喝上几杯。”

　　他替自己慢慢倒上一杯后，举杯对着前方：

　　“第一杯，敬师尊和师母，希望他们在九泉相聚，从此不再分离。”

　　一杯酒，他倒在了面前的草地上。

　　接着，他倒上了第二杯。

　　“这第二杯，为兄敬你，算是道歉。”

　　他一口闷下。

　　“第三杯，就敬我自己吧。

　　我褚卫良，不会憋屈的活着，只会壮烈的死去。

　　想来，我一定是死的轰轰烈烈的。”

　　杯中之酒，再次一饮而尽。

　　“哈哈哈，快哉，壮哉！”

　　随着豪迈的笑声传开，画面就此消散。

　　叶涵烟满是痛苦的闭上双眼，良久之后。

　　只见她霍然而起，直接往洞府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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