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叛逆”朱厚照改命之路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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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紫禁城,连蝉鸣都带着几分惫懒。朱厚照搁下批阅奏章的朱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微烫的眉心。
案头一侧,是格物院新呈上的、关于改进高炉以提升铁水质量的冗长论述;另一侧,则是礼部拟定、等待勾决的今岁秋选秀女名册。冰鉴里散出的丝丝凉气,驱不散那股自心底深处蔓上来的、混杂着亢奋与疲惫的燥热。
弹幕依旧在他眼前跳跃,时而提醒他“主播注意肝火”,时而调侃“选妃直播搞起来”,更多则是关于佛郎机炮膛线角度、南洋季风规律的零碎信息。
这些来自未来的碎片,是他最大的依仗,也无形中加剧了他精神上的耗损。他知道自己近来绷得太紧,黑松峪与宣府的烽火,朝堂的倾轧,格物院的攻坚,乃至太液池上新舰模型的每一次倾覆,都如同细密的丝线,缠绕着他,越收越紧。
“陛下,该用药了。”王岳的声音将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一盏温热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汤剂被轻轻放在案上。那是万全根据他近日“思虑过度,肝阳上亢”的脉象,调整后的方子。
朱厚照端起来,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必须保持清醒,保持精力。帝国的巨轮刚刚偏转了一点方向,暗礁与逆流,无处不在。
“牟斌那边,有新的消息吗?”他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王岳低眉顺目:“回皇爷,牟大人递了话来,佛郎机海图所载通往‘新大陆’的航线,格物院已初步验证,确有其事。只是其中所涉风浪、洋流凶险异常,非现有舰船所能轻易逾越。邓将军也在密奏中提及,佛郎机人似有大规模船队正在印度果阿一带集结,意图不明。”
新大陆的诱惑,西方殖民者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与达延汗败退后北方草原暂时的宁静,形成诡异的对比。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并不会太多。
“告诉牟斌,航线验证继续,但暂不外传。令邓城,加紧巡航,严密监视佛郎机人动向,若有异动,可临机决断。”朱厚照顿了顿,补充道,“令兵部,核查九边火器库存,汰换不堪用者,由格物院统一调度改进。”
“是。”王岳应下,犹豫片刻,又道:“皇爷,太后娘娘宫里又遣人来问,关于秋选之事……”
朱厚照目光扫过那本名册,封面上“淑德彰闻”四个字显得格外刺眼。他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伸手拿起,缓缓翻开。一列列秀女的姓名、籍贯、家世、年岁映入眼帘,如同一个个冰冷的符号。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选妃,这是平衡朝堂、安抚宗室、延续国祚的政治行为。
他的手指在一个名字上停顿了一下——夏氏,南直隶镇江府人,父为致仕翰林编修。弹幕没有任何关于此女的提示,这反而让他觉得一丝莫名的……清净。
“就按礼部拟定的章程办吧。”他合上册子,声音听不出喜怒,“最终名单,呈朕御览。”
“奴婢明白。”王岳松了口气,连忙将名册收起。
处理完这些,朱厚照起身走到殿外廊下。夜幕已然降临,星子初现,一弯新月挂在飞檐翘角之上。晚风带着荷塘的水汽拂面,稍稍驱散了殿内的沉闷。
他负手而立,望着浩瀚的星空。那些遥远的星辰,是否也照耀着佛郎机人提及的“新大陆”?是否也指引着邓城在南海的航向?这偌大的天下,他所能看见、所能掌控的,依旧只是冰山一角。
体内那股因长期精神紧绷而带来的燥热,在清凉的夜风中似乎平息了些,但一种更深沉的、源自灵魂的孤独感,却悄然弥漫开来。他知道,这条路上,他注定是孤独的。无论是朝堂上的臣子,还是后宫未来的妃嫔,无人能真正理解他所见到的“未来”,无人能分担他肩头这副沉重的担子。
唯有眼前这些跳跃的、时而靠谱时而不着调的弹幕,是他唯一无法与人言说的同伴。
【主播好像有点e了?】
《换我我也e,内外交困还得操心生孩子。》
【星星挺亮的,想想你的巨舰大炮!】
【养生!睡觉!明天又是搞事业的一天!】
看着这些光字,朱厚照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混合着自嘲与坚定的笑意。
是啊,巨舰,大炮,新大陆,还有那未曾谋面的继承人……
路还长得很。
他深吸一口带着夏夜草木清香的空气,转身,走回那灯火通明的殿内。
秋日的阳光透过乾清宫高大的窗棂,在冰凉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朱厚照放下手中那本刚由格物院呈上的、散发着新鲜墨香的《火器营造法式》初稿,指尖还残留着纸张粗糙的触感。里面关于佛郎机长炮膛线铸造的推演依旧困难重重,但至少,方向已然明确。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掠过御案。一侧是堆积如山的各地奏报,另一侧,则静静放着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礼部最终呈递的秋选秀女名册与画像。他尚未打开。
“陛下,”王岳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谨慎,“通政司转呈,广东市舶司急报,并有……佛郎机国使者曼努埃尔·德·阿尔梅达,携国书及贡品,请求觐见。”
朱厚照眉峰微挑。佛郎机人?上次那个被他不客气打发走的使者,看来并未死心。而且,这次是正式递送国书?
“宣。”他倒想看看,这些西来的“客人”,此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片刻后,一名身着古怪紧身礼服、披着斗篷,高鼻深目,神色间带着几分刻意收敛的倨傲的中年男子,在通事(翻译)的引导下,步入了乾清宫。他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抬着几个沉重的箱子。
“佛郎机王国特使,曼努埃尔·德·阿尔梅达,觐见大明帝国至高无上的皇帝陛下!”那使者以蹩脚的官话,配合着夸张的躬身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朱厚照端坐龙椅,面色平静,只微微颔首:“平身。贵使远来辛苦。”
阿尔梅达直起身,脸上堆起程式化的笑容:“能得见伟大的东方帝国君主,是外臣的无上荣光。我佛郎机国王,对陛下仰慕已久,特命外臣带来真挚的问候与友谊的见证。”他一挥手,随从们打开箱子,里面是闪烁的玻璃器皿、华丽的绒毯、几柄装饰精美的短铳,以及一些颜色鲜艳的鸟类羽毛和植物标本。
【哟,这次学乖了,知道带礼物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玻璃、鸟毛……也就火枪有点看头。】
【主播,重点在国书!看他们提什么条件!】
弹幕迅速给出判断。
朱厚照目光扫过那些贡品,在短铳上停留一瞬,便移开,淡淡道:“贵国国王的心意,朕领了。却不知国书之中,所言何事?”
阿尔梅达从怀中取出一卷以金线束着的羊皮纸,双手呈上:“我国国王希望,能与伟大的大明帝国,建立稳固的贸易关系。我国商船,愿遵大明律法,在指定港口进行公平贸易。为此,恳请陛下恩准,划拨一小块土地,如屯门澳,供我国商人暂时居住、囤积货物,并允许我国传教士,向贵国百姓传播上帝福音,此乃促进两国交流、加深理解之善举……”
王岳将翻译后的国书内容低声念出,与那使者所言大同小异,只是措辞更为“恳切”。
果然,还是老一套。贸易是真,居留地与传教是核心目的。
朱厚照听完,并未立刻回应,反而问道:“朕听闻,贵国船只,不仅往来于我大明海疆,更远涉重洋,发现了一片广袤的新大陆?”
阿尔梅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明朝皇帝会突然问及此事,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笑道:“陛下消息灵通。确有其事,那是一片荒蛮未开化之地,我佛郎机勇士,正秉承上帝旨意,将文明与福音带去那里。”
“荒蛮未开化?”朱厚照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朕怎么听说,那片土地物产丰饶,沃野千里,更有数种作物,如番薯、玉米,亩产惊人,能活人无数?”
阿尔梅达脸色微变,强笑道:“陛下……陛下从何得知?那些不过是些粗鄙之物,岂能与我佛郎机带来的精美货物相比?”
“粗鄙之物,却能活人无数。精美货物,不过锦上添花。”朱厚照声音转冷,“贵使口口声声友谊、交流,却对关乎万千黎民生死之物语焉不详,只执着于一块地、几个人传教。这便是贵国的诚意?”
阿尔梅达被噎得一时语塞,额头微微见汗。
朱厚照不再看他,目光投向殿外辽阔的天空,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回去告诉你们的国王,大明,欢迎公平的贸易。但大明的土地,一寸也不会租借!大明的子民,信奉何为,自有其选择,不劳外人指手画脚!”
他顿了顿,语气稍缓,却带着更深的压力:“若贵国真有诚意,不妨将那新大陆的作物种子,带些来与朕看看。或者,派些精通造船、铸炮的工匠,来朕的格物院交流切磋。至于居留地、传教……休要再提!”
阿尔梅达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带来的所有说辞和准备,在眼前这位年轻皇帝直指核心的诘问与断然拒绝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张了张嘴,还想再争辩。
朱厚照却已挥了挥手:“贵使远来劳顿,下去歇息吧。王伴伴,将贡品登记造册,入库。赐佛郎机使臣锦缎百匹,瓷器五十件,以示朕柔远之意。”
“外臣……谢陛下赏赐。”阿尔梅达勉强行了一礼,带着满腹的失落与惊疑,退出了乾清宫。
殿内重归寂静。
朱厚照缓缓靠向椅背,指尖揉着太阳穴。与西夷打交道,比他预想的更耗心神。这些人,看似恭顺,骨子里却充满了掠夺与算计。
“皇爷,这些佛郎机人,怕是不会轻易死心。”王岳低声道。
“朕知道。”朱厚照闭着眼,“他们看中的是大明的财富和市场。暂时碰了钉子,只会让他们更谨慎,或者……更急切。告诉邓城和沿海诸卫,加强戒备,不得松懈。”
“是。”
处理完外事,朱厚照的目光,终究还是落回了那本秀女名册上。他沉默了片刻,终是伸手,将其翻开。
一页页看过去,家世、籍贯、年岁……如同查阅一份份枯燥的档案。直到翻到后半部分,他的目光在一个名字上停顿——夏氏,镇江府,十六岁。旁边附有一幅小小的工笔画像,画中女子眉目清秀,算不上绝色,但眼神沉静,并无寻常待选女子的娇怯之态。画像旁有一行小字评语:“性婉顺,通书史。”
弹幕对此女毫无反应。朱厚照的手指在这页上停留了片刻。
“就她吧。”他合上册子,语气平淡无波,“传旨礼部,今岁秋选,册镇江夏氏为美人,择吉日入宫。其余入选者,按制充入后宫,各有封赏。”
“奴婢遵旨。”王岳应下,心中暗暗记下这位夏美人的名字。陛下亲自圈定,虽只是美人位份,但意义不同。
选妃之事,算是告一段落。朱厚照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不仅是身体,更是精神。他挥退了所有侍从,独自一人走到殿外月台上。
秋风已有凉意,吹动他玄色的袍角。夜空如洗,星河低垂。
他知道,佛郎机人不会罢休,草原的威胁只是暂时蛰伏,朝堂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格物院的技术突破依旧步履维艰,如今,又多了后宫这一重他并不擅长却无法回避的牵绊。
千头万绪,如同这夜空中的繁星,看似遥远,却又无比清晰地压在他的心头。
但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这重重宫阙,望向那不可知的未来。
路,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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